秦泽抓着凌霄的手便进了清音坊,这清音坊是座很大的乐坊,上下三层,有许多的雅间。坊内雕梁画栋,装饰得很典雅。
一见秦泽,清音坊的主事琼芳便上前打起招呼。琼芳是一个衣着素雅,容貌端庄的女子。看着三四十岁模样。
“琼芳师姐好!”秦泽熟络地打招呼。
秦泽竟然管这位女子叫师姐?这清音坊莫非也是修行门派所立?凌霄想着也有些惊讶。
“秦泽!昨天刚来,今天这琴瘾又犯了?你也不怕你师父责骂你?”
“心魂在此,身即自来。我也不能自已!”秦泽笑着说。
“心魂在此?不知这话是说给谁听的呢?”琼芳说。
秦泽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师姐,不知刚才在楼上弹奏《酒狂》的是哪位姑娘?”
“《酒狂》?应该是绯羽吧,怎么了?”
“没事,她现在有空吗?”
“是谁在背后说我?”这时楼上走下一个穿着淡绿色长裙,披着白纱的美貌女子,二十来岁模样,长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耳边垂下两个垂挂髻。她正是秦泽口中的绯羽。
“原来是秦公子。”绯羽看看秦泽,脸上露出笑容。在楼梯上,低头看着秦泽二人的模样,好似羞怯,羞怯中又带着欣喜。
绯羽随后又看了眼凌霄,“这位小哥眼生,可是秦公子的朋友?”
“对,带他来听你弹琴。”
“好!我正有空,快上来坐!”
看着秦泽带着凌霄上楼,琼芳低声说着:“人是真不错!就是不知道青竹师妹是怎么想了。”
***
绯羽带着秦泽和凌霄进了个雅间,让两人坐下,说先去取乐器,便要出去。
“没事,我和凌霄兄弟先聊一会儿。”
秦泽说:“她就是刚才演奏《酒狂》的那个琴师,长得还不错吧?”
“嗯!很漂亮!”
“可惜不是修行者,注定成不了道侣。”秦泽说,“这清音坊是妙音宗的世俗产业,明面里,只有刚才在楼下招呼我们的琼芳师姐是个修行者,这里的乐师都只算是她乐律一道的弟子。”
“妙音宗?”
“你没听过妙音宗?我有机会再跟你讲。”秦泽说,“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们好像是三人;第二次见你,仅两人;第三次见你,就只剩你一人了。你的朋友呢?”
“最年轻的那一个,资质比较好,到了灵觉期她就去拜师了。另一个朋友,来南荒已经两三年,他家里有两个弟弟,伤好后,就带着灵石灵药回家了。”
“原来如此。你们也是够大胆的。”
“上一次真是多谢前辈了。”
“举手之劳,就不必再谢了!”
两人正说着话,绯羽就带着乐器进来了,两个侍女也端来了酒菜。
绯羽与凌霄、秦泽分别喝过一杯。与凌霄简单聊过几句之后,便坐在了古琴前,弹起了琴。
美人带笑,纤手弄琴,自是一番赏心悦目的美景。
秦泽听着琴坐在窗沿上,看着外面的水景自斟自酌,不怎么说话,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意让凌霄寻找境界突破的感觉。
凌霄自然也不会主动攀谈,坐在桌案边,就自己吃喝了起来。
绯羽每弹完一曲,秦泽总要与绯羽聊上几句。凌霄还是第一次听这个世界的音乐,倒也很喜欢。
绯羽会演奏古琴、琵琶、也会吹洞箫,偶尔也会唱一两首小调。
“凌兄弟,你感觉绯羽弹得怎样?”秦泽传音问。
“技艺无可挑剔,感情也很细腻。听着很令人陶醉。就她演奏的曲目来看,婉约的文曲居多,武曲很少;小曲为主,大型套曲几乎没有。可能还是风月之地,多怡情之作,而少言志之音。算是我这一时的粗浅体会吧。”
“你确是懂些乐律啊!”
“确实不懂,只是随便看了些书。一时体会,做不得数。”
此时,绯羽一曲弹完。说:“凌公子这么长时间一语不发,莫非不喜欢绯羽的琴曲?”
“没有,绯羽姑娘技艺精湛,曲意深远,令人陶醉。我的思绪早已随乐声飞远,不想却让姑娘误会了。”
“飞远?是飞到何处去了呢?”
“天外!”
“呵呵!还以为凌公子心里也想着其他姑娘呢!”绯羽笑了,“敬公子一杯!”
喝了酒,凌霄说:“绯羽姑娘手里的玉箫似乎很特别?”
“很特别?”
“一般的箫声音都比较低沉。横笛因为用笛膜共振发声,声音很清越。洞箫没有膜孔,很难发出笛子那般清越的声音。你这把玉箫声音低沉的时候很低沉,清越的时候能做到箫发笛音。我还是第一次见。”
“公子说的是,这把玉箫是清音坊所属宗门妙音宗特制的。确实跟普通的洞箫不一样。”
“不知市面上能买得到吗?”
“怎么?凌兄弟要学洞箫?”秦泽说。
“确实有这想法。”
“凌公子若是喜欢,绯羽送给你就是了。”
“这是绯羽姑娘所用洞箫,我怎能夺人所爱?”
“琴房里还有不少,没事的!”绯羽说着走近,把洞箫递给凌霄,“只是这玉箫我已用过,不知道公子会不会嫌弃。”
“正因为绯羽姑娘用过,才越显珍贵。在下怎会嫌弃?”凌霄这时没了主意,传音问秦泽怎么办?
秦泽传音:“你先收下,我们走的时候,给她留点灵石即可。”
“多谢绯羽姑娘的盛情,那我就收下了。”
“呀!上面还有我的唇印,我帮公子擦掉。”绯羽说。
“没事,就留着吧。”
绯羽听着,浅浅一笑,退了开去,“我再去琴房拿把箫来。”
***
凌霄把玩着玉箫,想看看究竟。绯羽刚离开一会儿,秦泽忽然说:“嘿,昭明来了。”
“昭明?”
“嗯!我师弟,一会儿就能见到了。”
果然没一会儿,绯羽就带着一个约十八岁年纪,穿着灰色棉质短褂的青年进来了。
“昭明,蛟皮呢?拿来看一下。”
“好!”昭明进屋后,就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份黑色的蛟皮。
“还没长鳞,确实是我想要的幼蛟之皮。太好了!”
“不知这蛟皮拿来有什么用处?”凌霄问。
“做鼓用。”
“大师哥,那我回山了。”昭明说。
“别回了!天要黑了,还回去干么?”秦泽说,“你晚上也跟我在这过夜吧!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妙音宗玩一玩。”
“师父……”
“没事的,少练一天功,师父不会责怪的。”秦泽说着,就把昭明按在一旁的座位上,“这位是我今天刚结识的朋友,他叫凌霄。凌兄弟,这是我师弟,王昭明,他是上个月突破到丹核期的,他主修火系,你们年龄相仿,可以互相交流交流。”
道元期以上修为的门派首席弟子;十八九岁的丹核期修士,想必也是核心弟子。
凌霄听着笑了笑,“我一个体觉期修士,交流什么的说出去,实在叫人笑话。有机会一定向王兄讨教。”
昭明人看起来有些拘束,看着凌霄笑了笑说:“不敢!”
这时绯羽又过来给昭明倒酒。
“王公子原来已经修炼到丹核期了,真是少年英雄。初次见面,来,绯羽敬公子一杯。”
绯羽衣着比较随意,抬手之间,一阵香味袭来。昭明闻到香味,从绯羽手中接过杯盏,脸上泛起红晕,看样子有些腼腆。
“哟!王公子,酒还没喝呢,这就醉了吗?”绯羽看昭明羞红了脸,开玩笑道。惹得秦泽也笑了起来。
秦泽说:“别调皮了,你看我师弟被你欺负的!”
昭明毕竟也是门派核心弟子,而且还是个丹核期修士,他会如此腼腆,也让凌霄觉得意外。“可能昭明很少出入这种场所吧。”
“我一个凡人,难得有机会欺负一下修行界的仙人,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他。”绯羽说着,又给昭明倒酒,“再饮一杯!”
昭明的脸顿时红得更厉害了。
绯羽嬉闹了一阵子,又去弹琴。
凌霄和昭明坐在一起,感觉倒亲切些,经常碰杯对饮。
入夜后,绯羽离去。
秦泽坐在窗边边喝酒边说,“凌霄兄弟,可能开启灵觉?”
“没有下午的感觉了。”
听了这么多曲子,凌霄也想着有没有可能听着琴音顺利开启灵觉,只是下午几乎开启灵觉的感觉若隐若现,再也没有那么强烈过。
“这事也看时机。”秦泽说,“我明天要去妙音宗一趟,你有没有事?要不要一起去妙音山玩一玩?”
“妙音宗,听这名字,似乎是一个音系修士创立的宗派。”
“没错,确实是一个主修音系灵能的门派。”
凌霄本来便喜欢音乐,这一天甚至差点听着琴声开启灵觉。说起汇聚了许多音系修士的妙音山,他自然是想去瞧一瞧,“在下一介散修,合适吗?”
“没事的!妙音宗和我们无量派一向关系很好,在山上逛一逛,不会有事的。”
“那我就跟前辈去长长见识!”
“很少有人叫我前辈。我不过比你虚长几岁,天下道友,以天地自然为师,你也不必叫什么前辈,叫我师兄吧!”
“好,秦师兄。”凌霄说,“原来秦师兄是无量派的大弟子。”
“你倒是知道无量派。”
这无量派,乃是昌硕城东六百里无量山上的修行宗派,是昌硕城一带最大的几股势力之一。
“其实妙音宗实力比我们强。是昌硕城这一带真正执牛耳的宗派。只是他们门派弟子较少,做事也低调。所以反而是我们无量派名声在外。”
“音系修士很厉害吗?”
“各系灵能,各有千秋。音系修士的功法,相对更诡异一些。只能这么说吧!”
凌霄跟秦泽、昭明在清音坊喝酒聊天。秦泽倒是把昌硕城这一带的主要势力简单介绍了一遍。
除了妙音宗和无量派,还有天玑宗也是这一带最大的几股势力之一。
聊到了半夜,酒已微醺。凌霄和昭明就在坊内先行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