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绝眼神带笑却愈加的冷漠，嘴角勾勒出来的诡谲的弧度，带着刺骨的寒意。
真又何妨，假又何碍？她爱的人始终都是他。
依言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样回答他。鹿晗却是扬起一抹温情似水的浅笑，淡淡的说，“就当它是个故事好了。”
回眸，视线对准鹿绝，“知道你的存在后，我有时也会自问一句，如果当初留在那个女人身边的人，是你，那结果又会怎样？”颊边的笑浅薄清淡，隐隐透出一种慵懒的洞悉，“至少，有一个结果是不会改变的。”
他会和现在一样，都一样为这个女人所着迷，心疼她，爱恋她，视她如唯一。
望着他，他想要说的，依言都懂。
这样的鹿晗，要她怎能不爱？无论前世今生，就算是个错误好了，那也是个美丽的错误。
她认。
不必言明，鹿绝同样懂。
“知道我用多久来适应这个陌生的世界吗？又知道我用多久来适应做你的影子吗？”他半垂着眸，唇边笑意不减，声音充斥着腐朽而又沉迷的磁性，一字一句，“从我走出那个阴冷的地方，至今。”
鹿绝神色不动，始终都像个旁观者，胸口甚至都毫无起伏，低头，轻喃，“鹿晗，其实，你懂我，就如同我明白你一样。所以，”他将依言揽在胸前，温柔霸道的力道，容不得她挣扎，“你的命，我不在乎，我要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依言倏尔轻笑，既然挣扎不开，也不再徒劳，而是侧过眼眸，扫过头顶上方那张熟悉的脸，淡然道，“鹿绝，你想引爆这里就引爆吧，无论我和鹿晗谁离开了，剩下的那一个都不会独活的。所以，我宁愿和他死在一起。”
鹿晗张了张口，“依言……”
依言回头，对他温柔的一笑，“鹿晗，这件事，就让我拿主意吧。”
鹿绝脸上的神情在微微扭曲着，“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噙在嘴边的笑，古怪得让人生寒，“好啊，那就三个人一起死好了！在另一个时空里，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赢回你！”
说完，他扬起手中的遥控器，
鹿晗轻笑，根本不将他的威胁放在眼中似的，目光却始终都围绕着依言。
其实，有没有准备都已经不重要了，会不会活着走出这里也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和依言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在一起。
“鹿绝，”依言出声了，声音从未有过的温婉，以至于鹿绝有过一瞬的迟疑。
她会不会有点一在意自己？在她的人生里，自己是不是也有一丝痕迹？
依言抬头，凝着他的目光，带着笑，“请你以后，一定要多爱惜自己。”
鹿绝俊邪的眸光，渐渐扭曲了。
“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他突然大笑，勒着她的胳膊，仿佛无意识的在收紧，依言的脸色变了，双唇紧抿着。
鹿晗无法再冷静下去了，他最见不得的就是依言痛苦，一丝一毫都不行。那会比他自己承受千倍万倍还不止！
他手臂一抖，扬起手，手里赫然多出一把样式精致的左轮手枪。
他将弹巢里的子弹，一颗颗取下，然后将转轮随意的转了一圈，又摊开了手，“这里只剩下了一颗子弹，既然，是命运的话，那就验证一下吧。”
“不行！”依言反应激烈，她无法见证这种残忍的又折磨人的游戏。
可是，鹿绝却笑了。
在依言反应不及时，倏地将她推到了地下室里。
“不”依言尖叫一声，身子直接摔到了地上，还好这一层不高，并没有摔伤。依言爬起来，头顶的铁栏杆立即落下。
“鹿绝！放我出去！”
她抓着，拼命的喊着，但头顶两人却充耳不闻。
鹿晗眼睁睁的看着鹿绝做的这一切，他没有阻止，也没有干涉。因为他知道，她在那里会很安全。只要她没事，他就安心了。
鹿晗与鹿绝两人面对面，鹿绝扬着唇边惑然的浅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鹿晗二话不说，举起了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连丝犹豫都没有，勾动扳机开了一枪。
“啪”枪发出沙哑的声音。
没有子弹。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依言的心慌乱得都在痛。
鹿晗面色不变，直接又将枪扔了过去。
鹿绝笑眯眯的接过来，与他一模一样的脸上，尽是无所畏惧的淡然。举起枪，同样也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微笑着，开了一枪。
又是哑声。
他笑了，“你的运气一向都比我好，希望这次，也是一样。”
“够了，你们两个都够了，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么做？”依言再也控制不住的痛哭起来，尽管她知道，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
“一定要杀死对方才甘心吗？！”
鹿晗敛着眸，又举起了枪，清淡的声音柔和几分，“有种东西，叫宿命，以前不会相信，现在……不能抗拒。”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再次扣动扳机。
“不要！”
依言无助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酒窖内。
鹿晗睁开双眼，将手枪又扔回给了鹿绝。
“呵呵，”鹿绝接过来，将枪在手里掂了掂，“宿命……我没有这么奢侈的东西，我只知道，能改变我的，只有她。”说完，他抬起眼眸，望着对面的人，就像在照镜子一样。
微笑着，他说，“还剩下两枪，你认为，会转到谁那里？”
鹿晗神情不变，平静的看着他，“转到谁那里都无所谓，因为，我跟她有数不完的来生。”
鹿绝的眼眯一点点眯紧，冷笑着，骤然举枪，目光变得冷峻，“我不相信！”
话音一落，果断的开枪。
空枪。
那一瞬，空气都凝结了。
依言跌坐在地上，茫然的抬起头，瞪着惊恐又无神的凤眸。
不，不是这样的，不对，不该是这种结果！她重新回到这里，不是想要看到这样的结果……
鹿绝脸上的笑容在扩散，把玩着手里的枪，再举起来，对准了鹿晗，“这一枪，是我送你好呢，还是你自己来？”
没什么，比亲眼看到这个人消失，更愉悦的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