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东方宏指着自己惊异的大叫道。
“没错。包括我在内,我们在座的诸位都在吸这个帝国的血。”萧常笑一脸冷冽。
“这我就不赞同了!”东方宏也是冷下脸来“别的不说,每当国家有难,我等诸多宗门争相投军难道不是除了帝国军队以外伤亡最多的吗?”
“常笑兄你说百姓最苦,每当天灾人祸我们也会下山施粥,赈济灾民的啊!平时更是我等保境安民,若是仅仅依靠官府,就凭风陵渡的守军,在风陵渡外那几千人的商队游侠早就被屠戮殆尽了!”
“好,东方兄你说你等江湖人在国家有难时奋不顾身?这是实话,我不否认。但是我请问,国家为何有难?出了不受人力控制的天灾,所谓的人祸不就是我们这些江湖人压制不住自己的野心,妄想窥伺神位吗?”
“就说你们神隐宗李老宗主的成名之战,天门关守将若是没有天门关内大小诸多门派引诱撺掇,难道仅凭天门关几万边军就敢造反吗?”
“这。。。”东方宏一时语塞。
“你说你等保境安民更是实话,不管塞北南方,还是关中西北等地,居住在宗门门派旁边的百姓确实更加安全,但这种安全是建立在需要百姓们提供比朝廷赋税更加繁多的税务之下的。这点有好有坏,我不多做评论。”
“至于所谓赈济灾民,”萧常笑冷笑,“便是我等江湖人最大的原罪:不交赋税。为什么朝廷之前年年加税,却反而越来越缺钱?不就是我等江湖人倚仗武力与资源对于朝廷赋税几乎无视吗?”
“张相上位以前,江湖中人往往无所顾忌,动辄便是杀人全家。除暴安良不见得多行,欺软怕硬倒是行家。某家对此最是深恶痛绝,见之便杀,杀了十几年,此等江湖人几乎没见少过。”
“东方兄也是经历过“宋帝王”太上皇一朝的人,你想想那时的商队敢如此接纳江湖游侠一同行商吗?那群游侠散人见商队如此大规模会老老实实护卫吗?不见利忘义便是好的!”
“待到陈相上台,整顿吏治,建立八扇门压制江湖中人,难道不是这十几年江湖才重新捡起一个义字吗?”
东方宏明显气急,一张黑脸憋的通红,可惜肚子里明显墨水不多,在萧常笑的长篇大论下,明显有些相形见绌。
见此,陈寻赶紧出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师叔,萧叔,到此为止吧,已经跑题了。我们不是在讨论陈霸先的事吗?你们再这样吵,要伤感情了!”
“陈寻,你可是师兄的亲传弟子,地地道道的江湖人。萧常笑如此诋毁江湖人你难道不生气?我嘴笨,你可算是伶牙俐齿!快帮师叔找回公道!”东方宏咬牙切齿道。
“公子,您父亲可是当朝大员。以后见了您父亲,少不了是要入仕当官的!公子如此聪慧,父亲更是雄才大略。以后便是掌管八扇门也是说不好,怎可如此纵容江湖人?”
见两人矛头突然指向自己,陈寻一脸无辜“靠!我只是个无辜的吃瓜群众啊!?”
“请公子定夺。”
“快点儿的,别磨叽谁对谁错快点说出来!”
“。。。你们是比我还小的小孩吗?”陈寻无语道。
“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非黑即白的?”
“师兄的道理是道理,萧叔说的肯定也没有错。”
“你再说废话?”东方宏不耐烦道。
陈寻叹了口气,“道理是没错的,那错的自然是人了。我与萧叔多月相处下来大概知道萧叔是个肯为理想献身的人,师叔与我相处更是有十几年,虽然脾气可能暴躁了点,但绝对是个好人。”
“这世道好人本就不多,咱们就别自相残杀了。”陈寻感慨道,“到头来便宜的,便是那些投机小人了。”
“他们无所谓立场、大义,只要有利可图,便如鬣狗一般蜂拥而至,将你捧在云端上。而你一旦失势将你踩的最狠的,也是他们。究其所有,一切只为了自身利益。所谓国家大事,忠君爱国,都是不存在的。”
“我们要警惕的是他们这一群人,而我们自己,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吧。”
“至于萧叔说的有一点我很赞同,就是要对咱们农人百姓好一点才对,有他们的供养,才有咱们这个锦绣天下呀。不然就靠咱们这群道理说的震天响,种田经商一窍不通的人来,怕是全天下就要饿死哦!”
“不说了吧,我自己对于天下的感悟也是浅显不以,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几十年后,我才能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我们等着你的答案,对这个天下的答案!”萧常笑东方宏一同应声道。
“我用感觉你们在套路我。”陈寻郁闷道。“这种争论关乎自己的“道”,哪有你们这种儿戏一样讨论的。”
“哈哈,哪有哪有。”
“公子说笑了。”
见两人神色一本正经,陈寻只好作罢。
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南宫明突然说道“齐州到了。”
众人出舱一看。
果然,运船此时已经停靠在齐州大运河岸边。
“要你写给你师祖的信写好了没?叫一小厮赶紧送去吧。”
“好的。”陈寻从怀里拿出早就写好的信,叫了一船队的伙计塞给他几块银钱,送信之事便算是成了。
“运船大概会在渡口停留半日,这半日去往学宫是不够的,但是咱们可以在这附近转转,体验一下齐州的风土人情。对了,齐州的大葱生吃蘸酱,可是一绝!”萧常笑建议道。
“那就去逛逛吧。”陈寻回应道。
齐州地处中原,上游是陈霸先的家乡冀州,不过那时陈寻伤势还没有好,所以并没有下船去冀州游历,这次正好有机会,对于这个世界还不算太了解的陈寻便不会错过了。
齐州地处中原,土地肥沃人口相比塞北多了不少,走在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叫卖之声络绎不绝,这是在神隐宗附近从没有的景象。
行至茶铺,众人也是停了下来。“运船所待时间不长,咱们也不宜走的太远,在这听听评书便回返吧。”
陈寻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