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白青常遇春收拾好应用之物,又叮嘱了李文忠一遍,二人与李四打马前往庐州。李文忠自去准备船只不提。
单说白青常遇春,打马如飞,百十里路程,三人卯时出门,辰时便已到了庐州城外,先到徐达等人藏兵之处,与众人相见。
白青听李文忠讲过,徐达智勇双全,乃是朱元璋手下第一名将,早想与之结识,只是来去匆匆,至今末谋一见。巡逻兵士听说是白青常遇春到了,不敢延误,飞跑前去禀报徐达。
二人等了片刻,便见一人率众迎来。白青看此人面貌清癯,身材魁伟,眉分八彩,目览十方,头贯银盔,身披重甲,腰佩一口精钢宝剑,背后一领猩红披风,龙行虎步之间,猎猎有声,端地是威风凛凛,直如天神降世!心知这必是徐达无疑,忙紧走两步,拱手相见。
徐达从朱元璋处得知,前些时有两位高手来投,刚到便去巢湖行事,他酷爱武学,听说白常二人亦是此中好手,早就有心结识,只恨未谋一见,这时听说白常二人到了,急忙率众来迎。
众人拱手施礼,徐达率先开口道:“二位远来辛苦,在下徐达,恭迎雨辰,伯仁先生。”
白常二人见他虽为武将,却颇具儒雅之风,当下不敢怠慢,忙见礼道:“在下白青,这位是常遇春,见过天德将军。”
徐达将二人上下打量一番,开口赞道:“雨辰先生雄姿英发,伯仁先生体貌奇伟,一望便知,果非常人!此地并非讲话之所,且请入营详谈,这边请!”说着执手相让。二人谦逊一番,众人携手入营。
众人落座,徐达开口询道:“此番在下奉师前来,配合二位先生,不知二位先生打算如何行事?”
白青便将以往之事一五一十说了,末了说道:“以上便是在下愚见,不知是否仍有疏漏之处,请天德将军不吝赐教!”
徐达抚掌赞叹:“雨辰先生妙计!此番大事必成!只是巢湖距此百里之遥,主公所造信炮虽好,只怕事有万一,不如从我营中拨出数人,每三十里设两人,每处两枚信炮,便如古时狼烟烽火台,依次传递,如此传信,可保万无一失。”
白青甚为叹服:“难怪天德将军人称第一名将,虑事如此周详,佩服佩服。”
众人又说了一会,白青便起身告辞:“在下告辞,天黑便相机行事,天德将军务必多多留意,信炮响时,便请动手。”
徐达道:“先生请放心,徐达定不会误事。只是先生此去,凶险极甚,还请二位先生务要小心才是。”
白青点头称是,便与常遇春辞了徐达,上马直奔庐州城。
二人在城门外下马,命李四牵了马匹在城外小树林中等候,便信步入城。
庐州,又称庐阳,地处江淮之间、环抱巢湖,有“江淮首郡、吴楚要冲”,“江南之首”、“中原之喉”的美誉。此地人杰地灵,名人辈出,如三国周瑜,宋时包拯,以及后来的李鸿章等,皆是诞生在此,至今留有如逍遥津、包公祠、李鸿章故居、吴王遗踪等古迹,供后人敬仰膜拜。
二人走到城门口,见围一堆人,挨挨挤挤,似乎在看布告,二人见天色尚早,便挤过去看看所告何事。
只听人群中一人朗声念道:“庐州将军左晓谕众民:今巢湖水盗,聚众作乱,劫杀良民,为祸地方,非止一日,本将军数度率军进剿,奈何盗匪势众,虽每有斩获,却未根除,每闻水盗害民,本将军夙夜忧叹,夜不成寐。为犁除匪穴,保一方太平,今本将军特出此谕,募集精兵强将,将巢湖水匪犁庭扫穴,使地方百姓得享清静太平,切宜踊跃,勿存观望,是要是幸。特示。庐州将军,左。年月日。”
白青常遇春听了,原来是这左君弼出的招兵告示,二人相视一眼,无言离开人群,向城门走去。
这城门有一队兵士把守,向来盘查甚严,只是如今将军颁发招军令,不时有习武之人携刀带剑入城应诏,因此便松懈许多,白常二人暗道侥幸,排队入城。
此时不过刚刚申时,二人时间非常宽裕,溜溜跶跶,没事人一般,来到昨日勘察好的地方,这里是一个渔肆,夏秋时节,水产丰富,渔民们大多将捕捞所获拿到这里变卖,毕竟庐州乃是一座大城,人口十万,有钱人很多,价格自然也能卖得比别处略好一些。
不过,现在正是数九隆冬,这渔肆内可就没有多少水产可卖。虽然如此,这渔肆内却丝毫不见冷清,甚至,似乎要比夏秋时节水产当卖之时更加热闹。因为,里面正在设赌。这渔肆正是左君美霸占的,此人仗着兄弟的势力,在这庐州城中横行霸道,无恶不作,乃是个名符其实的,恶棍。
白常二人站在渔肆门口,便能听见里面吵嚷之声,沸反盈天,气氛十分热烈。二人相视一眼,默然点头示意,便向鱼肆内走去,他们要确定左君美究竟是否在这里。
门外有两人左右站定,凡进去者,每人须缴纳十个铜板,二人不吭声,如数缴了钱,便向内走去。
只见一堆人围成个圈子,里面传来阵阵厮打扑咬之声,二人挤进去看,却是在斗鸡。二人无心多看什么斗鸡,只是在人群中寻找左君美,可是遍寻之下,竟然无着!二人互视一眼,均是摇摇头,又找一遍,却见左君美从另一边走了过来,边走边系着腰带,原来这厮刚刚乃是出恭去了,二人顿觉一阵恶心,心中暗骂晦气。
二人正欲转身离开这喧闹腌臜之地,忽听人群陡然发出一阵欢呼,转头一看,却原来是一阵斗鸡已然分出胜负。那左君美快步上前,扒开人群,一看,顿时哈哈大笑,向着人群中一人说道:“赵旺,你又输了!昨日输了你家小娘子,大爷就劝你不要再来,可你不听,非要来,眼下又输了,你拿什么来还?”
人群中被唤作赵旺那人,神情呆滞,萎顿不堪,口中喃喃,不知所云。
左君美看他如此,冷哼一声,道:“听说,你还有个妹子,是也不是?”
常遇春听到这里,胸中怒气勃发,双目圆睁,似欲喷火,浑身颤抖,便要动手!白青急忙伸手拉住,悄声道:“此时不可!走!”便半拉半拖,将常遇春带出渔肆,门口两人见他们如此,以为是赌输了,也不以为意。
二人出得门来,见对面正是一座饭庄,白青道:“贤弟莫气,这厮作恶多端,左右活不过今夜,何必急在一时?走走走,愚兄陪你喝几盅去!”
常遇春头脑渐冷,冷哼一声,道:“便让这杀才多活片刻!今夜我要将这恶棍亲手斩杀,方解心头之恨!”
白青附和道:“好好好!到时哥哥望风,贤弟动手,好了,莫再气了,坏了身子反为不美!走,喝洒去!”
说着便进了饭庄,伙计忙来侍候,两人要了二楼临窗的位子,向外一望,渔肆门口看得清清楚楚,白青满意点头,便命伙计将店内的拿手菜肴做几样来,酒不要多,只打两角。
一时酒菜上齐,兄弟二人小酌慢饮,双目不时望向窗外,以防那左君美走脱。直到酉末时分,天色渐暗,忽听窗外人声喧哗,二人往外一看,果然是渔肆内众人散了赌,那左君美领着一伙歪猫淘气,将一人推推搡搡,出门向西而去。
白青二人忙会了账,出了饭庄,远远缀在那群人后面,迤逦而行。
只见那伙人一直向西,约莫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一所破旧民宅,那被推搡之人忽地跪伏在地,向着左君美不住叩头哀求,那左君美丝毫不为所动,挥手命人破门而入,少顷便有一少女惊慌哭喊之声自院内传来,又有一名老妇哭天抢地。
众恶徒带着一名满面惊慌的少女闯了出来,将尾随追出的老妇人推倒在地,也不管她死活,便向东扬长而去。
白青紧咬银牙,心中暗暗发誓,今夜必诛此獠!
那伙人一路说说笑笑,走到一处大宅门前,开门进去了。
白青常遇春二人围着这座大宅转了一圈,找到西面一个偏僻无人的小巷,看看天色已然黑透,两人互视一眼,决定翻墙进去。
白青掏出一块问路飞蝗石,隔墙一甩,只听“叭哒”一声,石子落地,侧耳细听,一无犬吠,二无人声,白青示意自己先上,脚尖点地,运起轻功“萍踪步”,双脚在墙面连点,身子已然跃上高墙,双臂前拐,胳膊肘挂住墙头,抬眼望院中看去。
只见院中漆黑一片,几间房屋门窗紧闭,灯火全无,白青又侧耳细听片刻,依旧是杳然无声,便双臂用力,翻身坐在墙头,回身招呼常遇春上来。
待常遇春跃上墙头,二人又仔细查看一番,确定无人,这才轻轻跃下,半俯着身子,悄然来到房前,又在窗下听了片刻,仍旧毫无动静,轻轻推开房门,进去一看,这里原来是堆放杂物之处,并未住人。
二人出来,轻轻掩上门,四下一望,依旧是漆黑一片,不见人声。白青示意跃上屋顶,这高处视野开阔,一望之下,便看见东面院中,灯火闪耀。
二人飞檐走壁,来到有灯光的屋顶,伏下身,看看院内无人走动,白青示意常遇春望风,自己摸到檐口,使个“珍珠倒卷帘”的身法,双腿挂在廊下,轻轻舔破窗棂纸,向内观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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