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活得自在
如梦察觉到上官御异样的眸光，那是一种对宝物既怜爱又愧疚的眼神，好奇怪，他为何要对她愧疚。话说回来，她很喜欢他这种目光的时候，暖暖的。
“如峰，我希望你能说清楚点那该死的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未曾亲眼见过这种蛊毒蛊术，只是听师傅以前提起过，他说的症状跟王妃的反应不差毫厘，故我猜测它是****蛊中的一种。此蛊又称蚀心欲毒蛊，春毒蛊。是一种淫邪狠毒的蛊术，此蛊毒的引子除了剧毒之物外，还加入了些许****，而最重要的引子是男子的精血，此蛊一般施在女子身上，中毒者平常并无异样之处，只是到了七七四十九天，此蛊便需要再以男子精血喂哺才会消停，否则，中毒之人必定欲火焚身，痛痒难耐。能忍过去的人少之又少。更毒辣的是，蛊毒如果发作七次还无解药的话，便会溶解在人的躯体各处，中毒者从五脏六腑开始腐化，最终经历剧痛化成血水消亡。此乃苗疆最下流毒辣的蛊术，已近百年无人能炼，所以如峰还没查出是谁炼出了此蛊。”
“那要怎样才能解毒？”
“与炼蛊的男子交合。”
“交合？”果然是个变态的毒药，凉亭之内，三人一致缄默对望。话尾的余音，如响雷一般震在三人的心口。一分钟后，某男再也抑制不住愤怒，砂锅般的铁拳重重锤击在凉亭石柱上，石柱崩裂，石子击破他黝黑的肌肤，他浑然不觉，因为精神的痛惜愤怒完全盖住了肉体的知觉，他都没舍得碰的东西，绝不会让给一个无耻的淫贼。
“解药，什么时候能配出来？”上官御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那个歹人碎尸万段。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要解此毒，必须要用此人的血做引，可惜王妃记不起此人的模样，如峰纵使万事俱备，无东风来助，也无法完成解药的炼制。”这是最关键的地方。穆如峰望着石化的如梦，希翼她能提供蛛丝马迹，他好循迹找出施毒之人。
“你给本王仔细想想，到底是谁下的毒？”上官御抓紧如梦削弱的双肩，抓狂的摇晃，摇的如梦头昏眼花，直冒金星，她费尽余力推开暴怒的上官御，好看的细眉此时已经皱的发紧，他的力道好大，扼的她的双肩肿痛，就算是关心她也不必这么摧残她吧。
“喂，姓上官的！有本事就自己查出凶手，我要是能想起来早就说了，我又不是傻子，等着毒发身亡！”如梦毫不客气的咆哮回去，好比一只受伤的野猫。她也很委屈，自己已经记不起了，只要努力去想就会头痛欲裂。
“御，你冷静些，现在最好的办法不是强制王妃记起什么，而是守株待兔。那个人一定会再出现的。”
“等到他出现，紫罗恐怕早已毒发，她能忍得了那种折磨吗？”上官御的怜惜的质问，如梦看在眼里，这个冷酷的男人对她绝对是出于真心的怜爱，她受得起这份感情吗？
“相信我，我能忍。”如梦坚定的眼神安慰着上官御，事关贞操，不能忍也得忍。这人到底是谁，为何要给她下这种下流的蛊毒，是谁呢？如梦仔细的回想，明明很熟悉的感觉，却又记不清到底是谁，那个人的样子，她一定要记起才行。可恶！头又痛起来。
“穆大夫，我的脑袋到底什么时候能恢复？”
“在下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想记起某些记忆的时候，它就会恢复。”
“我现在很想记起，为什么还是一无所获？”
“也许，是你的心还不敢面对这一切。”
“靠，别说这么深奥好吗？有没有可能你是一个庸医，又怕别人说你治不好病人，故意混淆视听，然后保住自己的小小名声。”
穆如峰摇头微笑，在这种状况下，王妃还能有开玩笑的心情，真是个特别的女子。上官御紧绷的心弦也稍有缓解，他的王妃，是个体贴的女人，生怕大家担心与她，明明害怕得要命还要强颜欢笑，他以前真的太过分对她了。不论她的身份是什么，他都不要放弃这个女人。
“蛊毒？紫罗那个贱人真的中了蛊毒？你没听错吧？”舞蝶儿艳丽的容颜上，一般惊喜，一般怀疑。
“小姐，莲儿绝没听错，刚才，莲儿去厨房查看您的鹿茸炖好了没有，经过御风苑时瞧见下人都被遣了出来，本来莲儿也没在意，正要走开，居然看见小红小绿两个贱婢也从园里出来，于是莲儿就从别门悄悄溜了进去，瞧见王爷王妃还有穆公子正在谈话，因为王爷武功高强，莲儿也没敢多留，就听穆公子忧心忡忡的说王妃中的是蛊毒，莲儿就来跟你报喜了。”莲儿绘声绘色的给舞蝶儿学说当时的情景，心里也是得意万分，上一次没有算计成王妃，反被那个紫罗打了二十大板，她休养了半个月才勉强下地，这会儿疤还没掉呢？此仇不报非女子，这紫罗中了蛊毒简直就是上天在帮她。
“那真是太好了！这个贱人最好被毒死，上次你我都被她羞辱的面无颜色，府上上下都嘲笑本夫人，此仇不报，不能解你我心头之恨。怪不得这段时间，紫罗那个贱人不露面见人，原来是中毒了，那穆公子有说什么解毒之法吗？”
“莲儿看他们的脸色难看得很，一定是没找到解药，听闻蛊毒一般是无解药的，就算能配解药也得找到引子才行。”莲儿眼底露出阴狠的寒光。
“莲儿，你怎么知道这些？”舞蝶儿察觉出莲儿的不对劲，心里疑云骤起。
“哦，莲儿以前在藏香阁时听香客们说起过。就记下了。”
“原来如此，你呀，对这种东西就是比别人多一个心眼，现在我们该做什么你知道了吗？”舞蝶儿艳丽的笑着，心里的诡计又开始形成。
“知道，莲儿会非常注意厨房的一切动静的，蝶儿王妃！”莲儿谄媚的奉承舞蝶儿，她与紫罗这个紫罗之间的恩怨该清算一下了。
“听说王爷要纳侧妃？”
“莲儿已经打听过了，是个十五岁黄毛丫头。”
“是吗？那咱们明天去见见新侧妃。”
“是！”
暗黑的夜笼罩在苍穹之间，所有的空隙都被诡异的黑遮住。亦如如梦落入万丈深渊的心，自从穿越，她的生命就一直活在黑暗之中。原来的些许希翼已然被一个接一个的残酷事实毁灭。貌似莫天的人是她本要代嫁的夫君，谁知上官御半路杀出，连她在这世与莫天的姻缘都掐断。不知为何，身中奇毒，竟要以清白之身来换取解药。可笑，还是可悲。
一个现代人，在古代竟活的如此凄哀，说出去，别人还不笑死。如果老天再给她一次回去的机会，她一定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阿呸！在这里她做足好人了，就得到死无全尸的下场。如果她能回去，她一定要做个阴险奸诈的小人，不是有句话叫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果然精辟！
“哈哈……”轻微诡异的笑声打断了如梦的思绪。如梦敏捷的起身，披上睡衣。
“谁？”如梦轻问，这种时刻出现在这里，肯定是不想别人看清自己的样貌。如梦干脆不点烛火，纵使点亮也会被吹灭，何必多此一举。
“现身吧，我不会点灯的，鬼鬼祟祟藏在暗处，难不成是个懦夫小人。”篡紧手中的银镯，如梦放高声调，为的是给自己壮胆。杀手归杀手，她总归是个女人，有点怕黑，大家也要原谅，人无完人。
“小丫头，果然有胆色！怪不得珏儿被你迷的七荤八素。”古怪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的一般，时而低哑时而尖刻。
“喂，你是男是女，是神是妖？”说实话，如梦真的有些害怕了，这声音无论从哪个角度听，都听不出发声人的位置，而且这声音真TMD像姥姥的声音，如梦忍不住在心底骂粗口，该不是晦气到撞鬼吧？
“神？妖？哈哈哈！你不觉得我更像一只孤魂野鬼吗？”毛骨悚然的声音随着空气注入如梦的四肢百骸，如梦浑身汗毛直竖，恐惧无处不在。
“额，好吧，这位野鬼先生or野鬼小姐，请问你这么晚了不好好睡觉，到这里找我有何贵干？如果没事，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吧，这里的暗卫很厉害的，说不定已经盯上你了，再不走，可能就要被抓住喽。”
“野鬼，会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索命杀人，是不必睡觉的。御王府的暗卫门厉害？哈哈哈，现在他们怕是还在十里之外追鸽子吧。你可真逗，我都有点舍不得杀你了。”
“呵呵，舍不得就留下吧，那个，您回家洗洗睡吧，下次再聊吧。”如梦发誓，如果她能活着见明天的太阳，她一定要狠狠教训所谓的武功高强的暗卫。
“重点都没说，你就逐客了？怎么害怕了？小娃娃，别怪我没警告你，你自己的身份，千万别忘了，府上的客人你最好在三天之内解决掉，否则，你别想得到解药。”
“我身上的毒，是你下的？”握紧的双拳稍稍松懈，看来今晚暂无性命之忧。如梦抑制住欣喜的心情，来人既然这么说，一定知道她中毒的情况，也许能问出一些头绪来。
“不是，小丫头别岔开话题，三天之内，杀了那个客人，记住我的警告，我会一直盯着你的！”诡异的声音渐渐飘渺，从四周消散，直至匿迹。
“吱呀！”如梦浑身一颤，退后三步，忘记了床就在身后，脑袋结实地撞到床柱上，嘴里不禁询问：“是谁？”
门开了，小甲掌着灯端着汤药走了进来，一见如梦双目惊恐，一头虚汗，以为是王妃发烧了，赶紧走到桌前，放下灯，紧张的来到如梦身边，急急问道：“王妃，哪里不舒服？”一会儿摸摸她的头，一会儿拂拂她的脸。
“没事，刚才做了一个噩梦。”如梦把脸埋进小甲的颈间，闻着她身上谈谈的清香，突然觉得好安心，她伸出双臂抱紧小甲，撒娇着请求：“小甲，今晚上陪我睡好吗？”
“好，王妃没事便好，只要你把穆公子刚才交代的药喝完，小甲就陪你睡。”小甲安慰的抚着如梦的后背，至今还不太敢相信，她们主仆彼此做姐妹已经很久了。
杀了那个客人！杀了那个客人！语如毒蛇紧缠着如梦，如梦用尽全力要甩掉这魔咒一样的话语，但是毫无作用，如梦甚至感觉到毒蛇沾满毒液的信子已经喷到她的脸颊上，不要，她痛哭出声。越来越多的毒蛇爬来，慢慢逼近她，红的绿的，一节节的爬上她的脚，她的膝盖……
“不要！”如梦猛然坐起，额头上的汗早已****了脸颊上的秀发，薄薄的睡衣也汗湿透了。可怕的噩梦，为什么要步步逼近，紧随不放？
“王妃？又做梦了？”小甲睡眼蓬松，抬起胳膊用衣袖擦拭如梦额上的汗水。
“恩，没事，你继续睡吧，我想出去走走。”
“现在？不行，太晚了。”小甲拉住如梦纤细的皓腕，才发觉王妃身上也汗湿透了。小甲慌乱的起身，嘴里尽是愧疚：“虽说王妃把小甲当做姐妹，可是主人身有不适，小甲这个做下人的却呼呼大睡，简直罪该万死！王妃，您稍等一下，小甲去给您烧水，等一下您沐浴去去火。”小甲边说边推掉如梦身上湿透的睡衣，起身下床，拿过一件透明的纱衣叫如梦披上，自己就去准备洗澡的用具了。
如梦静静地坐在床畔，恐惧并没有随着梦醒而结束，那个人叫她杀了府上的客人，客人只有慕容嫣，她要杀了她？为什么？争风吃醋，那个诡异的人不会这么无聊。
“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那个人这样提醒她，她的身份是什么？她不是简单的代嫁吗？她要问问那个让她代嫁的人，可是她连那个人都忘了。
好闷，胸口和脑袋一样闷得发慌。
门外，夜色正浓。
如梦悠然起身，赤足走出房间，今夜无月，这并不令人气恼。漫天的星晶闪的耀着，它们弥补了月的遗憾，留给夜色里茫然的人一些生气与欣慰。
脚步随着心走，光裸的脚丫踏在冰冷的玉石上，怡爽的凉气从脚心升腾至心田。
好舒服，如梦心中的闷气一扫而光，明畅的心底只剩下惬意。
鼻翼轻动，淡淡的荷香随风飘来，不知不觉，如梦已经来到府中的荷花池畔。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白天能看到的晚上却瞧不见，已如人的心。
白天可以在他人眼中活得洒脱自在，夜幕降临，却又要继续独自一人厉品痛苦绝望的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