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大结局2
“Shit！”凌轩澈眸子里闪过一丝阴沉，起身拿起西装就往外面走，“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什么鬼名声，我告诉你，在我来之前你最好确保那孩子没事，否则我会让你好看！”
傍晚的城市飘起小雨，他来不及拿伞，到停车场打开了车门。
这种突如其来的事让他有些莫名，心里有着隐隐的期待。
而究竟，期待的是什么？
看着后视镜里那个经过了四年变得更加成熟稳重的自己，凌轩澈有些莫名的恍惚，有点不清楚时光为什么就过得这么快，他心里被挖空的那块似乎还没有被填平，现在想起来，会痛不可遏。
也许，他只是期待生活会有点什么转变。
不然的话，他早晚有一天会被这样的痛苦彻底谋杀。
幼稚园的门口围了一群人。
指指点点的，对着楼顶上那个小小的却是冷漠的身影。
“我说，你们想想办法？”墨琦笙气急败坏地对着园长，“你们好歹是幼师吧，好歹懂一点小孩子心理吧，这楼有四层高是吧？那小孩子从上面跳下来会摔成什么样不用我来替你想吧？”
“墨先生，我们已经在想办法了。”园长有些心焦地解释着，想着孩子的家长怎么还不来，“这个小孩在医院是有病例的，他是有些先天的抑郁症，跟我们幼稚园没有什么关系……”
“怎么回事？”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凌轩澈关上车门，向这边走过来。
“澈，你来了。”墨琦笙莫名地放心了一点。
“孩子呢？”冲着园长点点头，他没有罗嗦，直接问主题。
“在上面。”
循着众人的目光望过去，那小小的孩童蹲在楼顶上，冷漠的小脸一点都不符合他的年龄，而在仔细地看清楚他的五官之后，凌轩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很像！
小男孩清澈的眼睛发出幽黑色的光芒，不笑，也不哭，只是淡淡望着众人。
如果不是周围还有嘈杂的人声，他几乎都要怀疑，那个孩子是自己不久前遗失在哪里的。
人们都说有着血缘的人总会有种莫名的吸引力，也许现在凌轩澈的感觉就是如此，他的目光离不开那个小小的人儿，只觉得那冷漠的表情刺得他心里都开始痛。
“他叫什么名字？”他忍不住开口问。
“他叫洛梓潼，大家都叫他潼潼。”
洛？
这个字在他心里掀起了万层的巨浪，凌轩澈不可置信地偏过头，对着园长问：“你再说一次？”
“潼潼！”一声焦急的叫声从人群外响起。
洛阡雅老远就看到了楼顶上的那个小人儿，她顾不得风把自己头发都吹乱，顾不得手里的东西散了一地，细密的雨丝刮在她身上，冷的瑟瑟发抖。
楼顶上的潼潼仿佛听到了声音，目光依旧冷冷淡淡地看着那个柔美动人的女子。
“潼潼，你在上面做什么，你不要吓妈妈，你下来好不好……”泪水一下子就充盈了眼眶，洛阡雅试着往前面走，目光直直地盯着那个身影，生怕他出什么意外。
是她？
心中的震惊一波盖过一波，差一点就要将他淹没。
四年了，他怎么都找不到她在哪里，而现在……
那是她的孩子？
“阡雅……”低喃出声，他恍若隔世般看着眼前那个愈加美丽动人的女子。
听到叫声，洛阡雅毫无意识地偏过头，同样看到了一旁站立的他。
一瞬间，回忆如潮水一般涌上来……
她瞪大了眼睛，眼泪在眼眶停留着不肯落下，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几欲被扑倒，看着那个四年来都牵肠挂肚的身影，她忽而就不知所措，整个人僵在原地。
“你们都走！”一声清脆却含着愠怒的声音从楼顶响起，潼潼冰冷的目光看着下面一群人，在妈妈的目光移开的刹那，一股莫名的火气燃烧了他小小的心，“你们再看，再看我就跳下去！”
不要！
“潼潼！”洛阡雅再也顾不得四年来的重逢，目光紧紧盯着那个小身影，“潼潼你不要动，你千万不要动，你下来好不好，妈妈求你……”
“不要靠过来！”小男孩清脆地喊道，眸子里的冷漠更加凝重了几分。
洛阡雅身体僵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凌轩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她身边，缓慢却坚定地握住了她的手。
洛阡雅浑身一震！
“不要急……”他低沉的声音魔力一般在她耳边响起，“我们上去！”
她还在愣怔中，就被他一扯，两个人跑进了楼道里面。
没有时间管那么多了，只要能救潼潼……
只要能救他！
“潼潼，妈妈很担心，我们下去好不好。”蹲下身体，凌轩澈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低声轻哄。
潼潼凝望了他一会：“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凌轩澈语塞，忽而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以后会认识。”他轻声道，“告诉我，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
潼潼清澈的眼睛打量了他一番，又用冷漠到极致的目光看了看洛阡雅：“你去问她！”
洛阡雅心里忽而漏跳了一拍。
“潼潼……”
“我为什么不能管上官叔叔叫爸爸？”潼潼脆声质问着，眸子里闪烁着火苗，“为什么别人都有，就我没有？”
刚刚墨琦笙他们过来挑演员的时候，明明就是挑上他了的，结果一群小朋友起哄，嘲笑他没有爸爸，嘲笑他没有家，嫉妒也好，欺负也罢，总之，一向沉默又不合群的小男孩，发怒了！
没有爸爸……
洛阡雅心里一阵惊慌，想到身边跟着的男人，心跳得更加厉害。
这个时候如果凌轩澈还没有发现端倪，那他就是傻瓜了。
伸手揽过她的肩，他眸子里不停翻涌着深邃的光，在她耳边俯首说道：“等到孩子没事，你得想办法给我个最好的解释才行，洛阡雅！”
潼潼看得有些傻眼，平日里，上官叔叔不是没有对妈妈做过这些动作，妈妈都很自然，可是……可是现在，妈妈在脸红！
“乖潼潼，告诉我，是谁说的你没有爸爸？”带着魔力的声音再一次席卷了那个小小的身子。
潼潼看着眼前的男人，陌生却亲切，垂下头，小拳头还是没有松开：“我记得的，他们每个人，我都记得！”
“好。”他很干脆的起身，“我现在要去找那些人算账，你要不要去？”
什么？
潼潼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俊朗又高大的男人：“你……你要怎么算账？”
凌轩澈挑挑眉，“你不需要再希望你的上官叔叔能做你爸爸了，因为……正牌的过来了，他要让位才行。”
正牌的？潼潼眼睛忽然就放出奇异的光，“就是你？”
洛阡雅忽而心头一紧，“凌轩澈，你不要乱说！”
潼潼一怔，眼里的光又暗淡下去。
“你不知道欺骗小孩子是会受到惩罚的么？”凌轩澈看她一眼，眸子里的心痛和宠溺一闪而过，继而望向小男孩，“潼潼，过来，我就告诉你。”
潼潼开始迟疑。
“洛梓潼！”洛阡雅忽而脸就涨的通红，“我跟你说过的……妈妈跟你说过的，你不可以就这样随便认人做爸爸，妈妈教过你的！”
潼潼歪着脑袋看着自己妈妈脸红发怒的样子，小眉毛一挑。
“妈妈，你不知道自己撒谎的时候睫毛会不停地颤啊颤的吗？我都告诉过你N次了。”
洛阡雅被这句话狠狠噎住！
忍着笑意，凌轩澈蹲下身，对着他缓缓伸出手：“潼潼，乖，过来。”
潼潼脸上戏谑的表情散去，“我过去，你就当我爸爸，你不反悔？”
凌轩澈点点头：“是，我不反悔。”
心里是重重的一声叹，我怎么可能反悔，孩子，你可知道我找了你们多久。
潼潼眼睛一亮，风一般地跑过去，一下子扑在了凌轩澈怀里，“爸爸！”
“洛梓潼！”洛阡雅急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了，眼睁睁看着凌轩澈将孩子抱起来，而潼潼死命抓着他的衬衫领子，整个人像八爪鱼似的抱住眼前的男人，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她。
专属孩童的奶香味夹杂着温暖的触觉，深深陷在他怀里，凌轩澈无比疼惜地揽着孩子，他终于知道今天为什么会有那样的预感，只因为……
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欣喜若狂！
“这就是你家？”
凌轩澈看着整个狭小却洁净的房间，皱眉问道。
“爸爸，这里以后也是你的家，你要跟我们住在一起的，是不是？”潼潼抱着他的脖子，不依不饶地问着，眼睛里有着坚定的目光。
凌轩澈更加揽紧了他，“是，我们住在一起。”
“凌轩澈！”洛阡雅跺脚转身，恨恨的目光看着他。
凌轩澈看了她几眼，又努力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潼潼，你去门口看上官叔叔什么时候回来，爸爸有些话要对妈妈说，好吗？”他柔声哄着怀里的小人儿。
潼潼眼睛一亮，“哦爸爸妈妈要说悄悄话啊”
洛阡雅心里一阵抽紧，看着潼潼乖乖从他身上爬下来，脸上带着自以为是的笑容：“潼潼知道的，人家的爸爸妈妈一天到晚都在说悄悄话的，你们啊……真落后！”
三条黑线……从洛阡雅后脑落下来……
看着孩子乖乖跑出去，凌轩澈很久才收回目光。
眼前的女子，睫毛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柔顺的长发散在肩上，乳白色的家居服轻轻裹着她吹弹可破的肌肤，比起四年前，她变得更加妩媚动人。
“如果不是这次，你打算带着孩子躲我多久，嗯？”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萦绕，手指挑起她圆润柔滑的下巴。
霸道而成熟的气息迎面而来，洛阡雅忍不住后退一步，后背却贴上墙壁。
“你不要乱说，我从来都没有承认那是你的孩子！”
“我需要你来跟我说吗？”他有些愠怒地挑高她的下巴，“洛阡雅，你最该死的就是这张嘴，除了谎言你还会说什么？我会来问你是因为潼潼太小，我尚且没有带着那么小的孩子去医院做DNA检测的打算！”
果然是这样……
心头一阵酸涩，洛阡雅偏过头去，不看他。
他果然会记恨，一直以来都是，“欺骗”这个字眼，她恐怕一辈子都摆脱不掉了……
“凛马上就回来了，你还是早点走比较好，我不希望他看到你。”她硬着嗓子说道。
“我要走到哪里去？”凌轩澈眉毛一动，转瞬之间，表情就有些受伤，“这里有我的妻子和孩子，我要走到哪里去？”
“那个婚礼根本就没有完成，那是作废的！”她狡辩。
“那你来告诉我是哪个该死的让它终止的？”实在忍不住，凌轩澈紧紧禁锢住她的腰，凑近她红彤彤的小脸低吼，这该死的女人，总是有让她发火的潜力和本能！
“我……”洛阡雅语塞，他靠的那么近，让她完全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那天的闹剧，也是你的手笔？”他眯起眼睛，想起那天的情形。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偏过头，死都不看他。
凌轩澈眯起眼睛，回忆在脑子里重现。
那一天，他似乎已经料到了谭云清会用什么卑劣的手段来对付他。
他故意泄露给她基地的密码，哪怕他知道她会毫无保留地透露给谭云清。他只是在孤注一掷，在赌他们之间的爱，她真的忍心就这样将他推入火海？
“说起来，你就只聪明了那么一次。”俯首，在她嫣红的唇瓣上吞吐呼吸，“你是给了他密码没错，可是，你居然私自修改了程序，那个密码只能进入，但是却没有办法出去……呵，阡雅，我从来不知道你也这么有心计。”
所以，那一天他去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一出贼喊抓贼的闹剧。
谭云清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小小的程序困在里面，最终的结果竟然是作茧自缚了。
“是，我很有心计，你怕了？你还敢来找我吗？”她抬起脸，带着决绝的表情。
“怕，我很怕。”他低下头，细细啄吻她的唇瓣，“我怕再次离我而去……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承担！阡雅，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你知不知道这四年来我找你找得有多苦，你为什么不问我心里是怎么想，你都不想知道吗？”
唇上的灼热让她意识飘渺起来，呼吸都紊乱：“我……”
“自私的女人，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我又做错了什么……”
“你错了就是错了，你不让我认出自己孩子，你让我伤心那么久，你居然舍得折磨一个你这么深爱的男人！”
等等……深爱？
洛阡雅将他的胸膛推远了一点，拧眉质问：“你怎么知道我爱？”
凌轩澈拂开她的手，将两人的距离重新贴得亲密无间：“我告诉你，你没得选，从今天开始，你必须爱！”
“凌轩澈，你霸道！”
“谢谢夸奖，我一向如此。”
“你……你自以为是！”
“……我想吻你。”
“你……我不许！你离我远一点，你……唔！”
声音已经发不出来了，全部落入了他的口中。
潼潼贴着门缝听着，听了许久，发现什么都听不到了。
哎？
潼潼好奇心被挑起，几乎要扒开门往里面看了。
“潼潼，在做什么？”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
潼潼吓了一跳，急忙转身，这才发现上官凛正站在他后面，好奇地问道。
“嘘”潼潼将手指竖在唇边，指了指里面：“爸爸和妈妈在里面说悄悄话！”
爸爸和妈妈？
上官凛心里震了一下。
贴近门缝，从门缝里面，他依稀看到了两个拥吻的身影。
心里仿佛漏掉了什么东西，忽而之间就闷闷地发疼。
深深吸一口气，蹲下身，抚摸潼潼的头顶：“我知道了……等一会告诉你妈妈，我来过。”
潼潼睁大了眼睛：“上官叔叔，你不进去了吗？我妈妈一直在等你呢。”
“不了，她已经等到她要等的人了。”轻轻说完这句话，上官凛摸摸孩子的头，起身走开。
是的，她已经等到了。
一片墓地中，一男一女两个身影紧紧相依。
“妈妈是在两年前自杀的，当时我去送潼潼上学，回来之后就发现她用一条丝袜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声音有些哽咽，洛阡雅感到一只手掌从身后揽过来，紧紧贴住她。
“人死不能复生，不要伤心了，阡雅。”
洛阡雅点点头，回头看他，“你知道，她死的时候我看到了她手里捏的一份报纸，上面写着有个人在那天被执行枪决。”
叹了口气，凌轩澈吻上她的额头：“我知道，那一天谭云清缓期的两年刚好到期限，报纸上有过报道。”
“所以，妈妈是跟着他一起死的。”眼泪就要涌出来了，她转身，窝进他怀里，“我一直以为妈妈恨他的，没有想到，妈妈一直都很爱他，虽然那种爱我根本就没有办法理解，我……”
“嗯，我知道。”将怀里的人儿紧紧抱在怀里，“有些事，我们无法体会，所以，为他们默哀就好。”
“澈……”过了许久，她闷闷地叫了一声。
“嗯？”凌轩澈低下头，听她的声音。
“如果你一直都找不到我，你会怎么办？”她的声音细如蚊蚋。
“那就继续找。”
“可是如果就是找不到呢？”
“继续找。”
“那要是怎么找都找不到呢？”
“怎么会怎么找都找不到？”
“我是说如果……”
“你太罗嗦了……”
俯首，前一刻还不停说话的小嘴被温柔地吻住，缠绕，辗转。
墓地里的风，很轻，很柔，带着抚慰的味道。
“我们……在这里，会不会对死者很不敬？”她脸红得像苹果。
“好像是的……那我们回家去。”他优雅一笑，将她抱在了怀里。
就算找不到，我也会一直找。
不然呢？
谁叫你是我命定的那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