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第一排居首之人缓缓站起,“臣曹彬有一言,陛下容禀”
趁太宗转过头去,栾博终于松了口气,连忙望向第一排,原来传说中的“第一良将”曹彬长这个样子,身材颀长、面貌俊雅,倒是跟金庸笔下的黄药师差不多,说话声温温入耳,不疾不徐,一派儒将风范。
“卿有何话说”,太宗刚发下宏愿,不料有人扫兴
“陛下,臣以为,兵者,谋定而后动,仓促变更恐难成行。此次出征,从上到下都准备平太原即返,粮草只够再支用半月,士兵胜后多有松懈,而太原虽克,汉地未平,刘氏宗族仍有不臣之心,目前平汉已建不世之功,宜班师回朝,待汉地整治完毕,粮草调运充足,士兵枕戈以待,再图伐辽”
不愧是曹彬,栾博暗暗点头,这番话合情合理,而且也给了太宗台阶下,瞧这说话的艺术。
太宗沉言道:“爱卿可记得出征前,朕问过你为何太原屡攻不下吧,你当时回答的是,太原城虽坚固,但外围镇寨容易扫清,之所以周世宗和本朝太祖五伐而不成,并非完全在于防守,而是辽人在北面始终给予压力,我军不敢全力攻城,必须分军北顾,(北)汉人知道辽将来救,也是铁心坚守,所以太祖时虽然城墙都打破了,对方仍不投降,爱卿是这个意思吧”
“对,臣曾随太祖伐汉,亲眼所见”
太宗声音突然激越起来,“此次出征前,辽人曾派特使问朕,为何又要伐汉,朕告诉他,太原反复,宋当伐之,辽若又来插手,那么兵戎相见不可避免,当时辽使胆战心惊的样子朕印象极深。这次打太原,从头到尾辽人不敢赴援,只在边境巡查,这样的畏缩前代可曾有过?我大宋自开国以来,收蜀平唐、四方归心,今南方大定,太原亦克,正要收燕云继而出塞北,以成万世之功”
曹彬还要再劝,“陛下,可粮草不足,还没做好伐辽的准备...”
太宗挥手止住,“不必多说,朕决意已定,召令枢密火速转运粮草,再征河南荆楚地十州之兵以为后援,原太原设郡,速速稳定民心,各位将军回营整肃兵马,晓谕朕意,三日后,出征燕云!”
第二天,栾博酒醒,正好借这个机会熟悉下兵营,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事,人是变成曹翰了,脑子还是自己的,那这身体素质,随我还是随他呀,要是随我那可糟透了,大学体测引体向上从来不及格,能拿得动兵器嘛?
环顾四周,正好墙下竖着一枝长戟,走过去试了试,万幸,提起来不太费劲,看来是曹翰本翰了,那么我是不是自带什么霸道的招式呢,可脑子里完全没有画面,最多只能横扫、戳刺,完了完了,看来只继承了身体素质没有武学记忆啊,这上了战场了怎么办,只能尽量避免跟敌过招了。
放下长戟出门,又听到了马的嘶叫声,栾博一拍脑门,还有更糟的,我不会骑马呀,我一个武将不会骑马岂不是大笑话。
走到马前,乖乖,跟电视上看的不一样啊,这马背怕不是有一米多高,马蹬都到了我腰部以上了,那种直接原地一跃或者按着马背一跳的,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试了半天,脚也够不到马蹬,远处突然跑过来一个小兵,“将军,您怎么了?”
尴尬,你家将军上不了马你信么?
栾博擦了擦汗,支吾道“本将昨日饮酒过度,今天身体不适,你来扶一把”
那小兵连忙过来架着栾博,有人扶着,终于踩着马蹬上去了。栾博长舒一口气,“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在营中做什么的”
那小兵连忙回答,“小的欧阳青松,是您前哨营的,从军两年了”
这名字似乎哪里听过,暂时想不起来了。栾博忽然想到,自己以后还是上不去马呀,得有个人跟在身边,不如就他了
“这样吧,从今日起,你担任本将的亲兵队长,跟在我身边护卫,以后就叫你欧阳吧,先陪我在营中跑跑马醒酒!”
欧阳忙不迭答应,在一旁跟着。栾博一夹马蹬,学着电视剧慢慢骑,要说这身体是真不错,也没有什么晕高的感觉,就是掌握不好方向,看来得慢慢学了。马鞍下吊着一副箭袋,但栾博身上也没背着弓,毫无疑问,这就更不会使了,也不是一两天能练成的,看来那些穿越小说从来不care细节的,事非亲历不知难啊。
在营里待了两天,勉强能骑马了,虽然姿势不雅观,但上马可以不用再仰仗欧阳,至于射箭么,弓是拉得开,准头完全没有,亲自杀敌七进七出的梦想碎了一地。
第三天晚上,栾博和其他将军都奉诏议事。太宗这次戴上了头盔,英气勃勃,大声分派各军任务,栾博心砰砰的跳,万一让我打头阵,那可是药丸。
“令,潘美任前锋,直扑幽州;曹彬任中军主将,居中调度;刘遇任后军主将,防止劫粮道保证后勤...”
“令,曹翰率本部任总预备队,在幽州西北巡哨,如有辽人援军火速回报”
分派已毕,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攻城的阻敌的居中调度的保证粮运的齐了,自己不用去攻城可太好了,实在是不会呀,巡哨不仅重要,而且太宗的命令是不必与敌纠缠,把敌情通禀给阻截部队就好,大概就是侦察兵吧。
上马,持戟,背弓,一气呵成,这几天没有白练,欧阳骑马随在身侧,本部军士跟在身后,人人锐气蓬勃,堪称兵强马壮。
本来想慷慨激昂地演说一番激励士气,看来也没有必要了,栾博长戟一挥,“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