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郡城,朔风堂。
赵铁柱点头哈腰的从门里退出来,心里却是苦涩不已,那五百两银票最终还是没能保住,在这方面,白宇总是精明的难以想象。
赵铁柱也没太心疼,这钱终归是留不住的,他早就有心理准备,因为这朔风堂流传着一句话,
狠心舅舅,贪财侄子。
这说的谁,不言而喻,显而易见。
弹了弹衣衫上的灰尘,赵铁柱向着自己办事的院子里走去,朔风堂押镖起家,到现在也还是做着这买卖,也算是没忘本。
镖师太苦,不是赵铁柱能做的,他平时都是待在院子里接待一下往返的镖师,端茶递水一类的。
这不,刚进门就被人吆喝着。
“铁柱,帮兄弟出去买两个烧鸡回来,再估壶好酒。”
“还是半斤黄酒?”
“你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呢,好酒,懂吗?挑花酿,知道了吗?”
“哎呦,严哥,您这出趟门发财了啊,您可别忘了兄弟啊。”
“哈哈哈,就你小子鸡贼,快滚。”
那人笑骂一声。
看得出来,两人关系不错,赵铁柱嘿嘿一笑,出门跑腿去了。
别小看这跑腿的活计,赵铁柱第一次去的时候就和那掌柜的做了约定,虽然回扣不多,胜在是长时间的买卖。
很快抱着东西回来的赵铁柱听到严虎与人交谈。
“周大哥,这次集议郑爷回来嘛?”
周达摇摇头,说道:“郑爷还在黄海郡跑着,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
“唉!这郑爷不回来,咱们这兄弟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顿了顿后又说:“反正我是受够了白宇那厮的鸟气了,郑爷再不回来,这镖局我是待不下去了。”
周达却是忽然忧心忡忡的说道:“这次集议事发突然,我总觉的哪里不对。”
严虎一楞,顺嘴问道:“哪里不对?”
“这次集议的时机不对,郑爷,柳姨那可都是跟着堂主的老人,如今却是连等都不说等一下,急急忙忙的就要召开集议,我怕......”
周达停了下来,没有再说话,而是看着门外喊道:“是铁柱嘛?”
“是啊,周哥,你也在啊,我还纳闷呢,说严哥一个人那吃的了这么多东西。”
赵铁柱走进门来,笑呵呵的将手里的吃食放在桌上,又拿了三个碗倒上酒,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嗯!?你小子倒是不客气。”
严虎一巴掌就拍在赵铁柱的脑门上。
赵铁柱舔着脸笑道:“那能啊,也就严哥义气我才敢厚着脸皮讨碗酒喝。”
严虎笑了笑,也不介意,这汉子江湖气太重,就喜欢听赵铁柱这样说,听着乐呵。
赵铁柱混了碗酒,临了又顺了一只鸡腿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若是赵铁柱现在回头看看,便会发现里面那两人正在饶有趣味的打量他,两人相视一笑,周达将手里的酒碗对着赵铁柱的背影虚抬了一下,一饮而尽。
赵铁柱嘴里咬着鸡腿,心里却是泛起了疑虑,他发现周达和严虎看他的眼神中带着异样,他有些想不通,只能当自己看错了。
现在的他可是揪心的很,自从被李蛇儿带了话后,他一直感觉脖子上凉飕飕的,像是有把刀子一直放在那里似的。
赵铁柱不傻,他反而很聪明,在这郡城里,找到他的住所也许不难,让他心惊的是对方速度,前脚自己才进家门,后脚就收到警告,就算是朔风堂在郡城苦心经营这么多年也办不到啊。
他老实了,不敢耍什么花样,唯恐连累自己的母亲,在这个视人命为草芥的时代里,自己烂命一条,大可喊一声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之类的硬气话,但他家中如今还有母亲健在。
两相权衡取其轻,赵铁柱果断的选择了背叛没甚感情的朔风堂,想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话,心里的那一丝负罪感也就烟消云散了。
蹲在众人看不见的墙根下,赵铁柱拿着鸡骨头舔了又舔,直到再也尝不出什么味道来,才恋恋不舍的将骨头扔在脚下,突然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赵铁柱连忙隐藏住自己的身形,只见四人出现。
除了白宇,其他三人身上都带着伤痕,有两人一脸赔笑着,狗腿子模样十足。
见这四人行进的方向,是要出朔风堂,没有多想,赵铁柱便尾随了上去,离开时还看了一眼地上的鸡骨头。。。。
一路上有惊无险,赵铁柱这拙劣到极点的跟踪技巧,到现在都没有被发现,也不知是白宇等人太差劲,还是赵铁柱运气太好。
最后站在翠楼面前的赵铁柱有些踌躇,思量片刻,身无分文的他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借着尿遁打晕了一个龟公,换了衣衫,站在白宇等人的厢房外偷听。
“赵秀,你把我带到这里是什么意思?”
赵秀还没说话,旁边的人连忙开口接过:“哎呦,白二爷,那里有什么意思啊,只是有事求您帮忙,咱们兄弟算是明白了,以后仰仗您的地方多着呢,以前是咱们兄弟不懂事,这是给您的赔礼。”
说着掏出一个小木盒子,白宇也不客气,伸手拿过掂了掂,感觉分量不对,又打开看了一眼,这一看,眼睛一亮,笑容满面的说道:“好说,好说。”
说着,又看了一眼赵秀,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白宇知道赵秀这个人,在堂里还算有点名气,练过几年武艺,人狠,对谁都是一张冷脸,白宇心头不悦,这是求人该有的态度嘛?
“赵秀。”
白宇指了指桌上空了的杯盏。
赵秀眼角直跳,拿起酒壶强忍着将它砸在白宇头上的冲动,弓着腰,斟满酒,又轻轻唤了一声:“白二爷。”
“嗯。”
白宇表示很受用,说起来他的地位其实是很尴尬的,是白展的裙带不说,自己也没多大本事,手里管着镖局,但除了一些像赵铁柱一样的低等弟子,他根本指挥不动任何人,堂里兄弟对他多是看不起的,这一点他心里也十分清楚。
赵秀这一声白二爷,叫的他舒坦,先前若不是手里拿着白展的信物,这些手里沾着血的人哪里会鸟他,看看现在,白宇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酒过半巡,白宇问起他们把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众人一个劲的拍胸脯保证做的干净利索,还说因此折损了好几个弟兄,让白宇在白展面前替他们好好美言几句。
这时白宇才明白他们的意思,原来是怕因为弟兄死伤严重受到责罚,这才请他来的,他还以为是什么棘手的事,干杀人这种勾当的哪能是全须全尾,很好糊弄啊。
说着,白宇又问了问细节,多说了几句,漏了苏五的名字。
赵铁柱在门外听得一愣一愣的,苏五死了?!
这个名字赵铁柱可是知晓的,听里面的意思是苏五一行人都死了啊.....
他娘的,死的好啊。
赵铁柱整个人都精神了,容光焕发,感觉生活又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