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木屋如同被遗忘在山野一般,足足两日,也没有见到山下白村的人上来。若是换作平日,碰到官兵进村,基本上躲上一日,官兵就会离开,山下的人也便会上来通知她们下山,可是这次足足等了两日也没有看见来人的影子。
站在大门口的夕夫人一脸忧郁的望着那条上山的路,她的心中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山下的男人们到底怎么样了,官兵还没有走吗?若是未走,那究竟在干什么?
白芸熙端着一碗刚熬好的米粥送到了母亲的跟前,她知道母亲在担心山下的众人,便是上前安慰道。
“母亲,白阿叔和其他人会没事的,先吃点东西吧。”
夕妇人接过女儿的米粥,虽说是米粥,其实不如说是米汤,一碗粥水之中的米粒简直少的可怜,若是想数便也是数的过来。
粥水还未喝完,夕妇人和一旁的白芸熙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顺着她们的视线远远望去,进山的路上好像有什么正在路上爬着,白芸熙仔细一看,惊呼一声,“大光叔!”
说罢,白芸熙还没等母亲和屋内众人反应过来,便是匆忙跑了过去,越靠近路上的大光叔白芸熙便是看的越清楚,浑身是血的大光叔艰难的向着木屋爬来,身上到处都是刀伤,一路上拖沓着一地的血迹,白芸熙跪在大光叔的身边,望着浑身都是伤的大光叔,眼泪止不住地流下,连忙扯下自己的头巾,便是要给大光叔的伤口包扎,大光叔望着眼前的白芸熙,一直摇着头,嘴中微张着用微弱的声音似乎实在说着些什么。
白芸熙贴在大光叔的耳边直到大光叔咽气也只听清楚了这最后一句
“快…快….带着…她们…跑。”
望着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地大光叔,白芸熙眼中满是绝望,紧握着手中地头巾,便是一阵抽泣。
屋内地人听到白芸熙的呼喊也是陆陆续续的围在了白大光的身边,望着地上已经死去的白大光,一想起自家的男人和儿子有的还留在山下,便是如同一阵噩耗袭来,人群之中许多人也是同样的掩面抽泣了起来。
她们无法想象自己男人的下场,夕夫人看着死去的白大光,听着众人的哭泣,只觉得天地一顿晕眩,差点倒在地上,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些官兵会真的痛下杀手,难道他们就真的那么冷血?难道他们就真的不害怕激起反抗?
云毅站在一旁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死去的白大光、哭泣的众人或许还有山下那正在为刚刚屠戮一个村庄而洋洋得意的官兵,心中也全然不是滋味。
多多少少的人正在憧憬着将来的生活,却总是被突如其来的灾祸毁的面目全非,这些失去男人和儿子的妇孺,云毅真不知道她们该怎么面对未来的生活。
白芸熙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准备将大光叔刚才的话讲出来,却听见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心中顿时一凉,僵硬的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果然是那些手持长刀的官兵,领头之人正是那光头李铁。
高坐大马之上的李铁显得是神采飞扬,他回去之后,便马上向官府请求带兵入山,只说是白村刁民要行叛乱之事,还差点将他给打死,官府的老爷一看、一听之下,便是没有再多思索,在他眼里那几百个刁民的命不如草芥,死了便是死了,还敢叛乱?一声令下便是拨给了李铁一百精兵入山。
李铁进村之后,根本就没有理会白大光一行人,一来便如同土匪一般,将每一个屋子都翻得底朝天,稍微有点好东西都给统统拿走。李铁也没有想到,这白村的人见到自己这一百精兵竟然还敢上前阻拦,没等他下令,便是动起手来,自己在一旁也没有动手,没一会儿该杀的都杀光了,倒是跑了几个年轻的,还有那白大光也不知道躲到了哪儿。
一路搜查白大光没找着,倒是让他找着了这条上山的路。
李铁望着眼前的妇孺幼儿,眼前顿时一亮,花瑶族的女人可是个好东西,不仅长得漂亮,而且都有着那精巧的刺绣手艺,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以前是白村的男人还在,他李铁也不敢太过分咯,现在白村的男人都杀的差不多了,再把这些女人给抓去卖了应该也没有多少关系。
翻身下马,李铁邪魅的望着眼前的离他最近的白芸熙,嘴中不停的啧啧道:“啧啧,可真是个不错的苗子,应该能到长沙郡卖个不错的价钱。”
一声令下,官府的士兵便是上前要把白芸熙生擒,白芸熙倒也没有站在原地,束手就擒,拿出身上的小刀便是对着官府的士兵,但她心中很是绝望,她们此刻已经无路可逃。
官兵靠的越来越近,听着他们嘴中的轻笑,她似乎看到了自己被卖到李铁口中的郡城之中给别人当奴隶的下场,她不敢去想,但是身边又有谁还能够保护她们。
瞧准了官兵,白芸熙心一横,闭着眼睛便是向前桶上了一刀,却只感觉自己的手被一股大力所控制着,不管怎么用力都没有办法挣开,睁开眼睛却是发现自己手上的刀连碰都没有碰到身前的官兵。
“该死的丫头,竟然真的敢捅老子,好得老子反应快!”
一手抓住白芸熙的官兵嘴上一顿骂道,空出来的左手也是没有闲着,一巴掌便是重重地扇到了白芸熙的脸上,嘴角渗出血来,脸上也是留下了一个深红得掌印,但是倔强得她没有罢休,一口血便是吐到了那人得脸上。
官兵大怒,又是一脚狠狠得踹到了白芸熙的腹部,将白芸熙踢翻在地之后,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血,连忙又是要上前再给一脚,夕夫人哪儿见的自己的亲生女儿受到如此的折磨,一下便是扑在白芸熙的身上,任那官兵一脚又一脚的踹着自己。
云毅瞪大着眼睛,怔怔地看着这一切,握着自己无力的双手,这一双手没有能够带给秦若兰安全感,她走了;这一双手,没有能够带给盼兮安全感,她走了;现在望着这一切,难道自己又只能坐视不管?
不!
就算是手上没有力量又如何?!
就算是最终改变不了结局又如何?!
难道又要让自己留下遗憾,让自己活在悔恨之中?
云毅不想,也不愿!
忍着腹中的疼痛,一个跨步便是冲到了官兵的身旁,一把将其推开,望着脚下已经说不出话的母女两,云毅心中一阵阵的刺痛,夕夫人背上的衣襟已经透满了血迹,被她护在身下的白芸熙已经昏了过去。
云毅灿而一笑望着眼前的官兵,眼中逐渐泛起一丝丝的紫意,他只觉得自己现在十分的愤怒。
眼前的人该死!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