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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火

部落里的实力一天强过一天,人们的生活一日好过一日,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归功于一个名叫阿水的青年,此刻他正坐在高高的土堆上面,一切尽收他的眼底,但他好像并没有因此而满足,因为有更远的地方,他看不见。

他应该在想他的父亲何时才能够回来吧,回来看看大家努力的一切,这可都是在他的领导下完成的,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父亲回来的踪影,甚至连一条口信都没有托人捎回,久而久之,阿水在一天天变得魁梧且富有智慧,可阿水的母亲却因积思成疾而日渐病重,最终,当阿水成年后的不久,他的母亲就于一个风平浪静的日子里病逝了,阿水托人给他父亲带去消息,可依旧没有回复。

阿水在这等严重的打击之下性情日趋暴戾,但这些暴戾被他完美的隐藏,压制了下来,并将其转化为治理洪水的动力,在他近乎偏执的努力下,洪灾这条蛮荒蛟龙,似乎真的向人们稍稍低下了头颅。

村民们不会去想那么多,既然老族长迟迟不回,而村长的儿子已经成年且可堪大任,于是一致推举阿水成为了新任族长。阿水既然当上了族长,再被人唤作阿水自然是不合礼数的,为了凸显阿水治理洪灾的才能,人们开始叫他共工。

南方有水,北方有火,我的初祖父自然不会只呆在一隅之地,只有了解全部,才能找到最致命的弱点,当我的视角随着他一起来到北方之地时,我才懂得为何阿水的父亲迟迟不得回归。

北方多黄土,水中多砂砾,筑堤围堵之法在南方或可稍见成效,在北方却只能是死路一条,在阿水父亲的管理下,水灾不仅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是一天天的每况愈下,在最糟糕的时候,当地人想要钻木取火,却找不到任何一截干枯的木头,地面上的一切都是湿漉漉的。

没有了火,人们就无法烧菜、煮饭,这些还仅仅是次要的,没有了火,人们便无法驱散洪水带来的湿气,无法抵御黑夜带来的寒冷,更无法驱逐黑暗,丧失了在夜晚行动的能力。没有了火,人们失去了最强的武器,蚊虫野兽再一次猖獗了起来,一时间人们的生活苦不堪言。

此时,如同命运的交织对冲一般,这里同样是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他是本地族长的孙子:重黎。虽然他对洪水一样是无可奈何,但他似乎天生便对火焰极为亲近,而且本身也是个易燃易爆的脾气,在洪水泛滥,钻木取火处处受限之时,他深感人们对于火的了解少之又少,于是决心去改良人们取火用火的方法,私下里寻觅到一个干燥的山洞之后,便在其中闭关钻研。

可长时间的冥思苦想依旧是没有任何收获,这让重黎的心里燃起一股无名之火,因为他本就暴躁的脾气,他随手就拾起洞穴里的石头开始敲打岩壁来发泄,无意中却看到有许多的火星从敲击之处冒出,这让他灵机一动,取来了棉絮与芦花絮铺成一团,将石头敲击时溅出的火花散落其上,没一会儿棉絮上就冒出了黑烟,重黎轻轻一吹,火焰便燃烧了起来。

从此之后,人们掌握了击石取火,再也不用千方百计的保存火种,更不会受到环境的限制,重黎,成为了人们口中的祝融,用以表彰他带给人们永不熄灭的火焰。

这一切共工阿水并不知道,他更不会知道,接下来,还有更残忍的事情在等待着他。南方的水土本就是更适宜人类生存繁衍,几年下来,共工部落的实力日渐强盛,这使得北方的部族不得不忧心忡忡,再加上阿水父亲本就错误的治水方法,使得当地人很难不对他的居心有所怀疑,阿水父亲对此洞若观火,于是他更废寝忘食的工作,可如果方向是错的,那么跑得越快,越会害了自己。

终于,在一次投耗巨大的筑堤行动失败后,北方的老族长虽然知道失败不是阿水父亲的本心,却也不得不将他处死,遗体钉在石柱上沉入洪道,令他死后也要化作孤魂,在此地抗洪治水,至此,愤怒的民心才堪堪得以平复,可见,即便是永恒的火焰,也只能驱黑暗,而不足以明人心。

虽然北方的老族长有意对南方共工的部落隐瞒消息,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更何况是杀父沉尸这种滔天的仇恨。或许是因为承受了太多的孤独,或许是因为见过太多的水,阿水此时是出奇的冷静,他并没有去刻意压制部落里的怒火,反而是静水流深,将人们的怒火调动在军事储备与生产建设上,似乎是在等一个时机。

老族长心里是明白的,共工就是在等自己的寿终,自己死去之后,若是自己的几个子孙内斗不休,那么共工便可以轻易的坐收渔翁之利。虽然他也觉得自己这边对于共工是有愧的,但这天下又岂能因为愧疚而拱手相让?

于是他殚精竭虑,在自己的后人之中反复挑选,最终,他属意自己的大臣们倾向于颛顼,不光是因为他精明能干,更主要的是他有子孙重黎,也就是祝融作为后应,水火相生,亦是相克,至于结果如何,还是看后人们的造化了。

很快,老族长就因为过度的操劳于挑选传位之人而早早“仙逝”,他的几个儿子果然便是开始了内斗,但因为老族长生前的扶持,颛顼的势力很快就压过了几个其他的兄弟,在当地人们看来,传位斗争本该就这么如风吹微波般渐渐地平静下去,但此时,老族长担心的变数,果然还是不请自来了。

阿水没想到老族长垂死之际还可以布下这么多的手笔,但杀父之仇若是就这么一声不响的当个闷屁放了,自己在部落里的地位一落千丈不说,又怎么对得起自己生而为人,怎么对得起养育之恩,怎么对得起共工之名?

于是,一只浩浩荡荡的队伍就此踏上了征途,等待他们的,必然是一场水火不容的旷世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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