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我本以为他不是一定要存在我的生活里的,但是我发现没有他的生活好难过,”亚亚的眼泪顺着眼角滴落在枕头上。
“我一直努力工作,让自己很忙碌很忙碌。为的就是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他,可是清醒的时候在想他,喝醉了也在想他。”
“亚亚,咱不想了好吗?说好的放弃他了,你不能这样。”我强忍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颤抖。
“不行的,我试了太多太多次。你说当年我但凡是相信了他一点,现在也不必如此吧。”亚亚眉头紧皱,额头上青筋暴起,她在强忍着。
我不敢搭话,当年大家涉世未深,没有足够的信任,眼见为实的情况下,谁都会害怕。当年的事情,现在没有人敢提。
“他现在恨死我了吧,我害的他被退学,找不到工作,我有罪,但是我不敢,不敢向前,向他去赔罪。”亚亚的手紧紧捏着床单。
我发现亚亚太瘦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竟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我和亚亚相识十二年,刚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一个瘦瘦小小,很腼腆的小姑娘。
现在想想很不可置信,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如今这个表面活泼开朗,内心极度敏感的,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亚亚,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大家都有了各自的生活,何必抓着不放呢。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想该放下的都应该放下了。况且那件事情……”我刚说到这,便沉默了,因为不敢说。
“不,我应该相信他的,他当时那样望着我,我其实是动摇的,如果当年我没指证他……如果我信了他…”
“我一直难受啊,我才20岁,他才21,那么美好的年龄,本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亚亚神色激动又慢慢平复下来。
当年我们都还是个孩子,我们才从爸妈的温室里出来,还不知道人世间有这么大的险恶,把世界想的太美好,不知道这个社会存在着肮脏和龌蹉,认为非黑即白,不知道灰色。
“但是我还是没信他。可可,如果当年是你,你会信吗?”
“我…”
“算了,我怎么会这样问。”亚亚的眼睛看向窗外。思绪慢慢渐远,也许,是回想到当年了吧。这些年来亚亚也不好过,她觉得是她害了他。
那年的夏天,格外的炎热,只要一出门就能感到一滚滚的热浪朝你排来。路边的树也不再伸展着枝桠,一片片叶子蔫巴巴的。一到了晚上,人们便三五成群,走到街上散步,尤其是校园里,能看到很多人走在林荫大道上。此时的知了奏着自己的歌曲,叫个不停。
我和亚亚是舍友,说来也巧,大一刚开学的时候只有我们两个落单了。她们院女生是单数,我们院女生也是单数,导致一个宿舍住了四个院的女生。
她是汉语言文学的,我是旅游管理。我们都偏好李清照,我们都喜爱着一个朝代,明朝。我们都热爱着文学,我们甚至喜欢同一个明星。我们理所当然地成了好朋友,无话不谈。
那年我们大二,我们都交了男朋友,我们经常四个人一起出去玩,虽然我们的男朋友们好像并不是很喜欢四人行,但是谁让我们喜欢。
那年的上半年四处都洋溢着喜悦,那年的下半年是黑暗的回忆。那场事故,是从九月份开始的。
那天晚上,亚亚和她男朋友出去玩。亚亚到很晚才回来,我本来想询问一下,怎么这么迟?但是看到亚亚神色慌张,充满着不解,我以为他们吵架了。
我就说了一句,亚亚早点睡。她没回我,我以为是心情不好,便没在意,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发现亚亚不在宿舍,但上午又有课,我便打电话给她,没有人接。我有点纳闷,但没想太多,到了教室,发现她不在。
我在宿舍,等了亚亚一下午,没等来亚亚,我开始着急往校外走。在校门口,我发现了警车,看到了亚亚的男朋友被押送上了警车。我当时过于震惊,不可置信,在一旁的巷子里,我看到了亚亚。我忍不住抬脚向她走去,她看到了我,哭了。
当我走到她面前时,她抱住了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亚亚现在很害怕,我知道我现在要安慰她,我顺着她的后背拍了拍。她没说话,我也没问。
“可可,你说这是怎么了,不应该是这样的。”亚亚抬头望向我,眼睛红肿布满了红血丝,浑身都在颤抖,嘴唇也被自己咬破了,一脸固执的看着我,似乎想要坚定着什么。
“亚亚,发生了什么,能和我说说吗?”我帮她抚平了额头上的头发,强装镇定的说。
“我,我说不出口,我害怕。”亚亚突然又紧张起来,转头要走。
我抓住了她,“亚亚,别怕,不想说,就不说,我们走。”
我带她来到了宋予安的家,宋予安今年大四,在校外租了一套房子,我平时贪凉,经常来这。
我带亚亚来之前打电话和宋予安说了,宋予安回道,没事的,先安慰一下吧,毕竟遇到这么大的事。宋予安似乎知道什么,我还没来的及问,他那边有人叫他,便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