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蓝天抬头望着蓝色的天空,这感觉就像是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憔悴的脸上终于难得的露出了一丝轻快的笑容。
这是他自得了那个折磨得他痛苦不堪的毛病后,第一次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这些天来的不快终于在那个少女无比崇拜的神情中一扫而光。
事实上他一向是个很让女人迷恋的人,一个人如果能够让女孩子想念,的确是件很幸福的事。
前几天的时候,他又冒充慕天涯去闽南的美丽集团杀一个人,只是在这途中出了点意外,他出手救了一个被一伙盗匪欺负的落难少女。
当他将对方打得落花流水的时候,少女由刚才的惊恐,变成了惊讶,然后仰慕,最后花痴般的表白:“哥哥,你好酷帅,我喜欢你!”
武蓝天的脸第一次脸出奇的有些发热,他望着这美丽的少女,本来想跛子下山就地一歪,将这少女收纳怀中。可又一想到自己那话儿有点毛病,只能望洋兴叹。
不过奇怪的是,这一次虽然没有得到一个少女,却拥有了少女的真心,他丝毫没有前面几次疲软无力的痛苦,反而还觉得很温馨和开心。
以致他去美丽集团杀人的时候,第一次觉得很残忍,也终于放了那个看起来还是比较美丽的女人。不过既然来了,他不可能空手而归,于是他还是在那女人身上留了点令人遐想的印记。
直到回到六月堂,他的心情居然好了很多。这时堂里白学究等人正在焦急的等着他,看到他时,白学究赶紧迎了上来,满脸忧色道:“你总算回来了!”
“哦,有什么事吗?”虽然因为驼昆之累而被罢了“六月堂”堂主之职,但由于田甜美等人极力保荐,武蓝天目前依然可以代理堂主职务,依然可以有机会荣升高位。
他这时才发现堂中除了白学究燕燕燕等熟悉面孔外,旁边还有三个陌生人。
这三个人,一个是白发飘飘的老人,似乎有点象白学究,但绝没有白学究那般精明;一个是很凶悍又很肥的头陀,大凡向这种和尚十之八九是个酒肉财色的和尚;一是个子很小却身材极瘦的道人,瘦得令人担心,生怕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
白学究说这三个人正是慕名前来投奔武蓝天的,所以武蓝天的心情更加好了起来,又想到那个说喜欢自己的女孩,他忍不住笑道:“那这不是很好吗?”
白学究迟疑着道:“可是这三个人也确实是丑了点,我还是有点担心。”
“丑怕什么,我们又不是江湖选美。”武蓝天笑出声来,“再说吧,前几天教上有令不是叫我们招揽人才么,既然人家有心前来投奔,就算来得再多,我们也要收啊,你说是吧?”
白学究嗫嚅道:“教上的意思是让我们择优录取,可这些天你招进来的实在太多了,而且鱼龙混杂。再说你目前还是……代理堂主之职,这样自作主张…”
武蓝天嘴角抽搐了一下,但还是微笑道:“不管是白猫还是黑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再说日后要行天大事,可是要很多人手的。”
胖头陀连忙上前拱手道:“堂主如不介意,我兄弟三人还可以引荐几位道上的朋友,以供堂主驱策!”
武蓝天大喜,道:“如此甚好,只要你们来,就是我的心腹之人,日后荣华富贵自然是少不了的!”
白学究突然脸色一变,惊呼道:“后院有人!”
众人飞身掠出,一闪之间,便已落入厅堂后院。
院内就算有人,也应该是“六月堂”的人,但这个人就绝对不是。一身白衣胜雪,飘飘逸仙,一柄如雪白剑寒自极天。
除了白衣杀手还有谁是一身白衣飘然,一柄白剑绝世,绝对没有第二人。
武蓝天一看到他便是头皮发麻,只觉身周一股碧寒之气汹涌而来,甚是惊讶道:“又是你,你怎么能进入`六月堂'?”
白衣杀手冷笑道:“皇宫我都可以自由进入,何况是`天魔教'的`六月堂'呢。未必武先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是怕我知道么?”
武蓝天面色一僵,但瞬即神色巍然,不冷不热道:“我好像发觉你并不是本教之人吧?”
白衣杀手望了一眼他身后的三个人,冷森森的道:“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是。不过凡是一个人太过招摇,做了太多的事,内心如果总是图谋不轨,就一定会心虚,你说是不是?”
武蓝天还真有点心虚,这感觉不但怪异,而且明显话不投机,道:“这好像也不关你的事,如果没有事,我想你是应该走了!”
白衣杀手沿着走廊朝前走去,不知道是不是他冰冷如杀的气势夺人,也没有人敢阻拦他。他一边走一边道:“你不觉得,如果我就这样自由的进出`六月堂',你岂不是很没面子?”
武蓝天盯着她的脸,真恨不得掀开他面上的白纱,看看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他那一双时而冷漠时而凌厉的眼睛,他也只有忍住了,冷笑道:“你这话的确很有道理!”
他的话一说,旁边那三个人就已揣摩到了武蓝天的意思,忽然飞身扑出。
武蓝天没有动,双眼紧紧的盯着白衣杀手的白雪剑,脸色疑重而冷峻,心中却在千计万算。
他见过白衣杀手出剑的功夫,不但快,而且奇,奇中见奇,怪中藏怪,就好像天上雷霆万均的闪电,一闪而过,无迹可寻,根本让人无可捉摸。
武蓝天真的很想了解他,只有想法去了解他。要了解他的武功路数,就只有拿人去试招,现在就算陪上三十个人的生命也在所不惜,何况是三个人呢?
武蓝天其实早就知道这三个人武功自然是不弱,也是他特意招来的,没想到第一天就派上了用场。
三个人的一击之势当然也是用尽了最大最好的潜力,在武蓝天面前如果不好好表现,就算将来有命回到长安,说不定连表现的机会都没有。
武蓝天就等着白衣杀手出剑,只要他出剑,只要他一看见白衣杀手武功的“罩门”,他就出招。
因为他隐隐的感觉到,这个白衣杀手对他的威胁似乎越来越大,越来越可怕,这样的人,当然不可能让她活着。
白衣杀手这个时候,已然出剑!
武蓝天就算把眼睛睁得再大再圆,也只看见眼前白光一闪而逝,就什么也没有了。
白衣杀手似乎根本没有动手拔剑,三条人影就在半空中忽然象木头人一样跌落,xiong口处各有一个小小的红点,冒着热气,流着鲜血。
武蓝天呆子,然后脸色苍白。
——这是多快的剑!
白衣杀手满目的鄙视,冷冷,道:“所以你似乎还杀不了我,不过我要杀你认为是不是很容易。”
武蓝天一句话也说不出,心中已结冰!
白衣杀手已转身,一边又像是喃喃自语道:“据说武则天终于等不及了……好像又派了高手下来!”
武蓝天苍白的脸色,似乎一瞬间又变的发青,他已隐约感觉到自己变成了一只老鼠。
白衣杀手走到大门口,又回头冷笑道:“最近江湖上并不平静,可是出了好几件大事,想必你武大先生是最清楚不过,倒是那个慕天涯可就倒霉了!”
轻风拂面,白衣飘飘,已渐渐远去。
武蓝天的脸色已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颜色了,内心也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莫名的恐惧由近而远,又由远而近席卷全身。
好半天之后,他才在暗处吐出一口长长的冷气,道:“难道我的一切他都已知道了?这白衣杀手到底是一个什么人呢?
………………
“我知道了,凶手说不定就是江南霹雳堂!”慕天涯嘴里轻轻说着,他此时正坐在屋顶上看星星,月亮只是一种行为性的感官,真正能让人触动心怀的从来只有那细小而发着微弱光芒的星星。
也许在那无数的星光背后,是不是还有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大世界。而在这世界里,存在着很多让人无法看清,又极为容易失去方向的地方,我们称之为遐想。
陈艳飞一身白衣,飒立在一处飞檐上,静默而悠然,微风轻拂起她飘飘的衣袂,远远看去,宛若天外飞仙。
她听到慕天涯的声音,终于从沉静中回过头来望着她,轻轻道:“你说什么?什么江南霹雳堂?”她极少在江湖上行走,对这些江湖门派知道的自然并不多。
慕天涯起身走到师傅身边,抬头望着黑暗的天边,只是他还没有说话,黑暗中忽然传来一声尖厉的啸叫,跟着远方可见的屋顶上一个黑影一飞掠而来。
慕天涯和陈艳飞都吃了一惊,他们听得出来,这是金毛狒狒的叫声,只是叫声中显得很哀伤和愤怒,令得二人有些诧异。
也不过眨眼之间,黑影来到面前,果然正是金毛狒狒。金毛狒狒一看到他们,便像个孩子似的扑入他们的怀里,呜呜呜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哭泣。
陈艳飞轻轻抚摸着它的金黄色都毛发,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慕天涯已时还没明白过来,惊恐道:“师傅,金毛吼……它怎么啦?”陈艳飞哀伤道:“因为它肯定是感觉到了你师伯他们遭到劫难,所以才会跑出来找到我们。”
金毛狒狒又呜呜的嘶叫着,像是在悲伤的哭泣。慕天涯心如哀伤,道:“师傅,别难过。等我们去江南霹雳堂,找他们为师伯他们报仇雪恨!”说着轻轻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为什么要去江南霹雳堂?”陈艳飞不解的问着,她并没有避开慕天涯的手,柔白的脸上微现出一丝晕红。她对慕天涯的情意是存在于心的,在和慕天涯单独相处的时候,才稍微收敛了一下少女内心固有的矜持,若有若无的默许着这份亲密的举动。
慕天涯沉声道:“我们曾在君山上闻到过火药味,也只有火药才能造成巨大的伤害。可这江湖上,能够合法使用火药的门派,却只有江南霹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