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里没有灯,这个时候当然也不需要灯。床虽然不大,但刚好够两个人躺下。
武蓝天轻轻把方媚放在床上,望着她弱白的小脸,那一绺发丝垂落在雪白的脖子下,透出一股说不出的风情。
方媚没有动,但呼吸渐渐急促,脸色渐渐红润。
武蓝天是不是对她垂涎已久,他自认为自己也是个正常男人,就应该也有着某些的需求。他忍不住轻轻用手指轻轻触动着方媚的秀发,喃喃道:“可知道,我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好久?”
方媚惊恐的望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充满了恐慌,她的呼吸更加的粗重起来。她知道武蓝天想要做什么,但她却没有喊出来,甚至神色中有一种渴望。只是她的双手却紧紧的拽着,就好像一旦在遇到危险之后,随时都会打出来一样。
武蓝天似乎根本没留意到她的双手,他此刻仿如一团烈火,整个人已经在燃烧起来。他终于准备伸手去解开方媚的衣服。
方媚依然没有动,却突然尖叫起来:“武兄弟,不…不可以…”
武蓝天微微怔了一下,停住滑动的手,道:“为什么?”
方媚却泪流满面,声音也在颤栗,道:“我…丈夫尸骨未寒,如果…这样,只怕…不好…”
武蓝天轻吻着她的脸,虽然没有灯,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她的肌肤真的很柔润,沉默一下,他忽然紧紧抱住她,粗犷如雷道:“我不管,我一定要你成为我的女人…”
方媚用力挣扎着,道:“不可以,武兄弟,求你了,不然我要喊人了…”
武蓝天连忙止住了手,在很久之后,他觉得自己是个优雅的人,终于站起身来。
方媚坐起身,胡乱的披了件衣服,垂头低声道:“对不起,我…我的心…真的太乱,你…走吧!”她说完,忽然又轻轻抽泣起来。
武蓝天摇头一叹,看不到脸上是一种什么样的神情,但眼光却充满了笑,然后走了出去。
方媚的心又痛了起来,哭得更伤心了,武蓝天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问了一句话:“你…是`天魔教'`六月堂'堂主,怎么没有听你说过…?”
武蓝天没有回答,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走入了黑暗的城道。
窗外漆黑一片。有风吹,吹得花枝招展。
方媚仍然在哭,一边哭一边想一边想一边哭,想到伤心处,不由的哭得更伤心了。
泪珠一滴滴滚落,一滴滴破碎,碎得如暗夜花一般,被风吹得遍地都是。
她的心是不是也已碎?没有人能知道,知道的只是外面忽然有人在轻轻的叩门。
轻轻的敲门声,响声不响,但在夜最深心最痛的时候听来却足以让人心生惊惶。
门没有闩。武蓝天出去的时候,只不过是把门轻轻的带上了。
现在有人来敲门,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肯定不会是武蓝天,方媚似乎已经很麻木了,没有动,连动的意思都没有。
门却已开了。门被人轻轻一推,就轻轻的开了。一阵轻风涌入,随风,走入了一个人。
夜虽暗黑,方媚惊恐中还是看见了这个人的脸。
这个人竟然就是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痛恨的慕天涯。这个原本应该痛恨的人,方媚居然也不恨了,只是冷冷的道:“你来干什么?”
慕天涯冷笑了一声,就好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忽然把灯点亮了。
方媚冷冷道:“你滚,我不想再看到你,不然我可要喊人了!”
慕天涯见她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冷笑道:“你喊,你喊啊!”
---女人就是这样子,嘴上凶巴巴的说做什么做什么,等你要她做时,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至少方媚就是这样,她居然没有喊人,却镇静下来,冷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慕天涯道:“你恨我?”方媚别过头去,不回答。慕天涯道:“你认为你丈夫是我杀的?但你应该相信我,就像相信我对你的心一样,我绝对没有下毒害他!”
方媚没有听到这话还好,一听到这话眼泪就不知不觉的淌了下来,声音也重了些,道:“我…知道…”她说着,忽然止住了,眼光投向窗外,隔着一条小缝可以看见天上有几点星星。
那星光就好像一个人的眼光,一闪而逝,星光闪烁是没有声音的,但这眼光一闪的刹那间,似乎发出了一点细微的声响,方媒刚好听到了。
慕天涯却没有听见外面的响声,就好像男人总是没有女人心细,慕天涯望着她,道:“怎么…?”
方媚忽然厉声道:“不是你杀了我丈夫,还有谁想杀他?”
慕天涯道:“我怎么知道,你可要冷静些…”
方媚忽然笑了,不知识是笑还是哭,道:“冷静?我丈夫被你杀了,儿子也不见了,我如何冷静?慕天涯,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个畜牲,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窗外的鲜花一朵朵飘落,带着一抹艳红,就象一个人的笑容慢慢的在黑暗中渐渐隐去,一个黑影一闪,消失在了花后。
慕天涯这时吃了一惊,道:“怎么?小石不见了?怎么回事?”
方媚用牙咬着鲜润的嘴唇,咬得血水淋漓,哭泣着道:“慕天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你…你还来干什么?难道非要我死在你面前才甘心吗?”
慕天涯也叫了起来,道:“不,不是这样的…”
方媚嘶哑着声音道:“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慕天涯当然不会滚,道:“不,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几句话。你丈夫不是我杀的,那是有人在害我。不错,我是很想杀了你丈夫,可是你知道为什么吗?”
方媚怒不可竭,道:“你杀他,无非不就是为了得到我。好!来吧,反正我已被你糟蹋过…”
她忽然猛的一下撕开衣服,像是把自己装得真跟一个弃妇一样尖声叫道:“来吧,你要怎样就怎样。要不就杀了我,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慕天涯无奈的别过头去,曾经是那么的想要得到,可一旦到了眼前,他又犹豫了,惊愕的望着方媚,不解道:“方媚,就算你恨我,也不必如此无中生有,我几时有…侮辱过你…?”
方媚大哭,道:“你这畜牲,我儿子小石过生日那天晚上,你…做…做得什么事,你忘了吗?”
慕天涯呆了,想到那天晚上自己被人打晕,后来发生事情也许比他想象中还要坏,如今只怕是在怎么说也说不清了,她绝对不会相信他,只会更恨。
慕天涯想着,吸口冷气,道:“方媚,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可以告诉你,所有的事情都不是我做的!”
说完话,慕天涯已走入了风中,走入了夜色中。
方媚痴痴呆呆的不再哭了,身子成卷缩成一团,仿佛凌风般发抖。
这时,风中忽然传来一个悲愤的声音,说道:“你知不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这是慕天涯的声音!
方媚听见了,不由的抬头向门外望去。在她心底隐藏着一个很久的秘密,这时不由涌入了脑海。她心里不觉升出一丝冰冷,忍不住想着,难道当年的那一天夜晚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外面好黑,也许正是一夜最为黑暗的时候,而黎明即将到来。
黑暗中,慕天涯走出了很远,走到了哪里都不知道了。
他一边走,一边想,想到了很多事,想到了好多人,想着想着不由得走到了自己的家门口。
他犹豫了好一阵,望着家就摆在眼前,竟然不能够走进去,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就好像一个冤魂被牛头马面牵着路过自己的家看到自己的亲人而呼之不应。
大门上很醒目的贴了两张雪白的封条,鲜红的官印,在夜色下有种狰狞的深紫。
好一阵犹豫之后,慕天涯一咬牙,终于还是推开了尘封已久的家门。
这是他的家,已有好多天没有回来了,屋里黑得什么也看不到,曾经熟悉的东西都变得模糊,曾经如此亲切的感觉都成为了陌生,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心酸呢?
慕天涯轻轻叹息,掏出随身带着的火折子点燃了油灯,微弱的灯光渐渐明朗,屋内凌乱不堪,到处都是蛛丝网结,到处都是灰土阳尘。
多少天时间,没有人打扫,现在却变成了这般景况,给他的只有冷漠感伤,绝无丝毫家的温馨。
家已经不是家了。慕天涯忽然觉得好累,仿佛喘不过气来。
路长久死了,他本来应该很轻松的,就好像突然卸下了一个多年积压在心头的重担。因为在他心中隐藏着太多伤痛和仇恨,他从来就没有轻松过。
他发过誓,为了报仇,就是再苦再累,他都不在乎。所以这么多年,他苟且偷生,忍辱负重,一切为的就是报仇,报杀母之仇!
慕天涯一想到心中这个隐藏了多年的秘密,心里就痛,痛得在流血。
五岁那年,父亲就死了,母亲就守寡,含莘如苦的将他养大,到了十五岁那年,母亲忽然暴病而亡。
那时他十五岁,相比很多同龄人来说已经是个大人了,也懂得很多事。
他就不相信,自己的母亲一直身体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抱病死了呢?甚至有很多次,她还亲眼看到母亲居然能一跃而上房顶。
更甚至还有一次,家里深更半夜来了很多夜行人,结果这些人都被母亲打得落荒而逃。那时他懵懂无知,还不知道母亲这是高强的武功,后来他流浪江湖,才终于明白过来,母亲一定是一个江湖高手。
试想,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突然病死?他怎么想都怎么不相信,这中间一定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