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真快,在他们的期盼中,人参花开了,先是几枝,然后是更多,最后是一片,鲜艳夺目,美丽招摇,越开越怒,一大片挤在一起,好象在和主人比赛,还象在主人面前炫耀。他们四个人象有人通知过一样,只是悄悄的他们在山上欣赏,在外人面前只字不提,袁妈妈早就惦记着这件事了,袁欣就在一天早晨带着妈妈上了褚家,三姑看家,姚妈妈陪着他们上山了,看人参花开,是多么灿烂,耀眼。
袁妈妈说,“桂兰,我早就想来,苗子一长齐我就要来看看,袁欣不让我来,还告诉我和他爸,她回去说的事不许外传,就她平安哥一个人在山上,知道的人多怕不安全。说的也是,人多嘴杂,低调点好。”
姚桂兰说,“欣欣处处为我们着想,这里的一切也有她的功劳。”
袁妈妈说,“现在老袁都要迷上你家这了,没事就要来看看,和平安、常青说说话。刘丰年多少回想探知平安这荒山怎么样了。老袁一字没提。呵呵,笑人。我头一回看见这人参是长这样的,真喜人。”
姚桂兰说,“还说你是头一回。平安在山上干一年多了,就是参花开了,他非让我上来看看,我才来的。这一看,我心里也踏实了,债就不愁还了。这么看,平安还算正事是不是?”
袁妈妈说,“看你说的?好象原来不正事儿似的。在他的带动下,你看常青出息的,和原来就是两个人。我们欣欣也和从亲不一样了,懂事了,开心了。我和老袁都可高兴了。只要平安在这干,就让欣欣跟着他干。”
姚桂兰说,“你说让他们分开可能也不行了。四个人好的象一家人似的。我也高兴,平安没有个同胞兄弟,刘斌和他大伯家的姐姐,接触的也少,有什么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我拿常青就没当过外人。春林活着的时候,干什么就愿意喊着常青,常青不愿意跟他干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常说,‘他不愿意干就不干,平安怎么不干?’春林就说我惯孩子。好孩子跟着我也给惯坏了。你看看,孩子好坏不是惯的,是看他接触什么样人。”
“你说对了。”袁妈妈高兴的说,“越看这花越是喜欢。来,你给我和人参花照张相,我回家好看。”
姚桂兰说,“这么近,想来就来。我给多照几张。”
袁妈妈整理一下衣服和头发,照了好几张说,“你以为人参花光为你开呀?美的你。我还要看看那边的药材地。我听欣欣说,有一块天麻今年就能收了。过去看看。”
常青和褚平安在附近的山上干活,这俩个妈妈磨磨蹭蹭的看了一个多小时才走。
褚家种植的人参开花了,也就是说种植成功了,就等着收获了,这也是一个关键期。来看过的人都心照不宣,为了褚平安在山上好管理,没有心怀不鬼的人去捣乱,大家就在私下里议论。花期一过,又进入了平静。看着参花落了,参籽渐渐成熟,第一批天麻也长成了,褚平安别说有多高兴了。他可以到爸爸的坟前说说话,做做保证,让爸爸放心了。
快要起天麻的时候,褚平安就跟陆赛男商量销路,价格什么的。陆赛男又找到妈妈,问她怎么卖才最合适。陆妈妈给她出了几个点子。双休日的早晨,陆赛男就来褚家了。自从人参开花以来,她有空就来,也不管是不是休息,一来是指导和管理,因为这时候,人参径很愿意生虫,要管理跟上,及时处理才行。今天来当然是为了天麻的事。
到了山上,褚平安就放下活,对常青说,“太阳上来了,你也歇着吧,咱们也不急着开发。”
常青看看他,狡黠的一笑说,“嫌我碍事吧?小心点,大黄贼着呢。”
褚平安笑一下说,“能让它看见吗?欣欣来的时候我是怎么做的?非常主动。你还用说。”
两个人贫了几句,陆赛男走近时,常青说,“我下山了,你俩的中午饭怎么吃?”
褚平安说,“不用管了,有方便面还有鸡蛋。”
常青走了。褚平安和赛男在坡地的一棵树荫下坐下,可以看见整个开出来的荒地。陆赛男刚一坐下,立刻就在褚平安的腿上躺下了,好舒心和惬意呀,好久没这么轻松过了。褚平安抚摸着她的头发,时时散发出洗发水的清香。过了一会他说,“赛男,这段时间给你累坏了,我这边事多,你单位也忙,我又没机会问问你,忙的过来吗?”
赛男说,“还好,能看见你就行,不用说什么,我知道你关心我。昨天晚上我跟妈妈联系了,她说咱们的天麻要是拿到商场去卖,不划算,要是量大的话,最好找一家药厂。咱们市这么多家药厂,还有生产‘天麻丸’的企业,到时候肯定要天麻,我妈说不用急,她给咱们留意着。你就放心吧。”
褚平安非常高兴的说,“赛男,你信不信命?”
陆赛男笑着说,“你给我八卦一段吧,我最爱听了。”
褚平安也笑说,“我可是谁也没说过,让人听见可笑死了。我六七岁的时候,跟我爸到县里去买东西,他看见一个熟人就站下说话,我在他身边站着,这时从前面过来了一个人,现在想想他的年龄也不大,好象也是五六十岁的样子。我当时看他就是很大了,象个老头,他看见我们也停了一下脚步,我爸看他总看我,就转回身,看他一眼,那个老人家就说,‘你的孩子?’我爸应了一声。那个老人家停一下说,‘这孩子挺好的,事事都顺,一辈子都有贵人相助。你放心吧,错不了,’我爸一听这话高兴了,立刻从兜里掏出十块钱给老人。那人走后,我爸的熟人有点惊奇的还在看那个人,我爸不好意思的说,‘说着玩的。’那个熟人认真的说,‘说着玩?怎么不说你和我?’就这么一句对话,再转头看那位老先生的时候,不见了。回家后,过了好几天,我爸想起这事,对我妈说时,还高兴的笑出了声,不知道是信了还是觉得是个笑谈?我就记住了。这些年我有点把这事给忘了。可是,在山上这一年多,我经常想起这回事,觉得那位老先生是位高人,他说的真对。我都觉得无路可走了的时候,怎么偏偏遇上你了呢?是那么好,那么善良,热心,可爱可敬。让我从心底里放不下你。”
陆赛男也听着入迷,慢慢爬起来说,“你后来再看没看见这位先生?”
褚平安说,“小时候的记忆有点模糊了,都记不住他长什么样了。你说,他说的准不准?太准了。你就是我生命里最大的贵人。我们从不认识到倾心相帮,你不觉得神奇吗?”
陆赛男说,“我也说不准是为什么,当时看见你落到如此困境,就是想帮帮你,别的什么也没想。后来怎么爱上你了呢?连我自己都说不清。”
褚平安说,“我还上债的第一件事,就是娶你。让你等的太久了。”
陆赛男说,“现在哪还有结婚那么早的人了?这样也挺好的,有牵挂你的人,也有你牵挂的人,身边有朋友,有事业,我觉得人生就该这样。”
褚平安抱过她,绵长的亲着她,是一种答谢。
季海武和哥哥处理完借钱的事,又一起到市里的工地要了几次欠款。要回了一些,但还远远不够他们这次事的赔款。大半年过去了,不挣钱,靠吃老本,那怎么行?拖家带口,开开门就要花钱。商量后,各找出路。哥哥海文说不准备出去找活了,要在家里学点手艺,搞养殖,袁庆望的大棚不错,虽然投资也很大,但弄好了,回本也快。他对这事早就用心了。大棚是要建一个,养什么还没确定。季海武就没看好这个行业,种了一辈子地,会种也不种了。改行。出去打麻将的时候,五队的小四给了他一个信息,县里刚成立的一家物流站用送货的人,底薪两千,有提层。季海武第二天就让小四陪着去了。但有一点不好,就是送货工具要自己准备。好不好都得干,养家糊口重要。季海武就按照袁庆望送菜的车买了一辆,几天后就上班了。一个月下来,也能挣三千多,有时候还能拿到四千,但是也很累,如果交通工具好一点,当然挣得会更多。
几个月下来,他有点习惯了,早出晚归,中午就在外面对付吃点饭,为了多送点货。一天中午他推着车在路上走,看见小四了,还带着两个人,是挨着花园村的桦树村的,也认识,往饭店里走,看见季海武了,就停下喊他,要一起吃饭。季海武干了一上午活也累了,就放下车子,一起走近饭店。大家到一起都很高兴,就要了两瓶酒,四个炒菜,都是些素菜,什么干豆腐炒尖椒,炒豆芽,麻辣豆腐什么的,很便宜,就图个乐呵。你一杯我一盏的,很是开心。喝到高兴,季海武就问桦树村的两个朋友怎么没出去干活。他俩就说活不好找,要不就是给钱太少,抱怨了一回。说到眼下,有个姓高就说,“我俩原来想,今年不出去找活,备一年料,明年开春盖几间房子。城里人现在可流行到乡下度假来,那叫山庄。咱这空气好,离市里又不远,盖好了出租,一年好几万,坐着收钱,那才是一笔万利呢。可是,现在有点卡壳了。”
季海武一听这买***种药材还划算。不用出多少力就能挣着钱。这可是个有前景的生意。但是,得看看再说,问问怎么个干法。盖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盖现在住的房都费了那么大的事,要盖个山庄就更不容易了。就问,“卡壳?什么地方?房场?”
高朋的说,“房场好办,在自家地上盖,跟村里通通气就行。是木材。虽说现在都用钢筋水泥了,可是,门窗口还是要用到木材,成本还小。现在国有林看的特别严,你们知不知道谁家有林子,没列入看管区的?咱们用的少,有个十根八根,最好是松木,就够了。咱们花点钱也行。”
小四说,“这几年没注意这个。季哥,你才盖完房子不几年,你是怎么弄到的材料?”
季海武说,“虽然不几年,可是形式一年一个样。我那时管的松。虽然山林都承包给了个人,山那么大,谁家能看过来?就弄到了。”
几个人都嘁嘁的笑。小四说,“偷的?”
高朋又说,“说偷多难听,咱能干那事吗?看不见就伐两棵用用。对不对?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住,守着大山,自家用两棵木材还难倒了,说出去都丢人。”
另一个叫李茂的问,“你们知道谁家的林子大?看管的又不严?逮着了就给他几个钱,但料要好。干一回就干好的。”
季海武和褚平安来回的争论,从没占过便宜,嘴上还说不出,但心里就不等于不生恨意,如果有机会看褚平安出点错,也许就解气了。这是个机会。他沉吟了一下说,“我们队的褚家你们知道吧?褚春林,能干,发展的也好,挺出名的。”
高朋说,“听说他去年死了。是因为种植人参赔了,自杀了。”
季海武说,“是死了。可是他承包了我们队最大的山林。那林子一百来年的老树都有,十几二十几年的红松有的是,现在他儿子接管了,是个大学生,一肚子文化,但干这些事可就不是内行了。”
李茂问,“看管的严吗?”
季海武神秘的说,“干这事得看运气。我就在我们家附近的山弄得木头,那天巧了,看山这家人都到县里参加婚礼去了。我手快,和我小舅子刘猛,没用上半天时间,就伐倒了五棵树,都是直径六七寸粗的红松。先拖到草窠里藏着,晚上再运回家。这家一个星期都没发现。但是也挺害怕,抓到了就是罚款。”
高朋说,“抓不到不就赚了吗?想成功,干什么都得冒点险。”
几个人说了一个下午,越说越兴奋,欲望也就越强烈,到褚家看管的山林里伐几棵松树的事,就算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