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堂的伙计将包好的药递给一个中年男子,男子走后,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响起:“麻烦您按这个药方抓药。”伙计没有看见说话的人,只见两只小手从柜台前面伸了出来,一只小手拿着半吊钱,另一只小手拿着一张处方,伙计伸头往柜台前面一看,原来是一个还没有柜台高的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这个女孩便是婧怡。伙计接过处方,熟练的按照处方抓药,包好药之后递给婧怡,婧怡提着药包飞快的跑了出去,又在米店买了点米,一路小跑的回家了。
婧怡终于在天黑的时候赶回了家,她打开篱笆门,跑进院子,推开堂屋的门,便往厨房跑,边跑边喊:“奶奶我回来了。我今天给您买了药,还买了米。我这就给咱们做饭,给您熬药。”奶奶现在病的很严重,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微弱的哼哼两声。婧怡直接跑到厨房,生火烧水,水开了,她拿出两个碗盛了两碗开水,又将淘好的米下到锅里,一个手继续拉着风箱烧火做饭,一个手拿着扇子扇着旁边的药罐子熬药,家里没有蜡烛,她只能借助着月光做饭,火光照在婧怡那被泥土、灰尘覆盖的脸上,却一点不难看,那眼睛水灵灵的,像黑夜里的宝石一样明亮。婧怡那娴熟的动作完全不像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倒像是一个动作麻利的大人。不一会儿,婧怡就做好了饭,熬好了药。婧怡把先前凉好的一碗水端到奶奶房间,把水放到床边的柜子上,扶奶奶坐起来,在奶奶背后垫了一个破棉袄,然后端起柜子上的那婉水,放在奶奶嘴边,奶奶喝了两口水,便不喝了,婧怡又照顾奶奶喝完粥喝完药,这才咕咚咕咚的将先前凉的另一碗水喝完,然后吃饭,收拾厨房,之后婧怡就已经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便倒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下午,皓轩又来买菜,婧怡连忙把昨天的五文钱递给他,皓轩说:“我觉得你的菜值五十文钱,你若执意卖四十五文,我便不买了。”婧怡一愣,正当婧怡发愣的时候,皓轩将五十文钱放入婧怡的手中,转身走了。婧怡看着皓轩的背影,心里除了感激又多了些许温暖。
之后每天下午,皓轩都会按时来买婧怡的野菜,每次都会将五十文钱放到婧怡的手上。
这天下午,皓轩买了婧怡的菜,婧怡道了谢,正当婧怡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皓轩说:“等一下。”婧怡回过头来,皓轩问:“你愿不愿意到你身后的这家德生堂当学徒?”皓轩旁边的随从平静的说:“我们德生堂可是这沃野大陆上最大的医馆,我们的医馆遍布沃野大陆的每个城镇,就连皇亲国戚、达官贵人都找我们医馆的医师看病,到我们德生堂当学徒,每月有十俩银子的工钱,还能学医,你还不快谢谢公子。”婧怡一听,脸上漏出了灿烂的笑容,忙说:“谢谢公子。”皓轩微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不会笑呢,原来你笑起来这么好看。”婧怡害羞的低下了头,已经有好多年没有人这么夸过自己了。皓轩继续说:“你明天就来吧。”婧怡连连点头,皓轩说:“那以后你要在这里好好学医喔!”婧怡感激的说:“恩,公子,我一定会在这里好好学医的。”皓轩微笑着说:“我姓宇文名皓轩。”他看了一眼旁边高大帅气的随从说:“他叫蓝桥,你叫什么名字啊?”婧怡回答:“我叫婧怡。”皓轩说:“婧怡,那我们改天见。”婧怡点头说:“恩。”皓轩便满意的转身离开。
平日里一些家境比婧怡家情况稍好一点的贫苦人家的孩子,都会因婧怡家的贫穷而嘲笑她、欺负她,而皓轩出生在富贵人家,和她素不相识,却并不嫌弃她的衣衫褴褛,甚至还一直帮助她,要不是皓轩这几天来买她的野菜,她怎么会有钱给奶奶抓药,奶奶的病也不可能这么快好起来。对于皓轩来说每次只是区区的五十文钱,可是对于婧怡来说这可是救奶奶性命的钱,现在他又这么好心的让她到德生堂当学徒。婧怡看着皓轩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心中的感激和温暖俱增。
愣了一会儿,婧怡便快步走进药店,她来到比她还高的柜台前,将药方和文钱递给了药房伙计,这段时间婧怡每天都来抓药,伙计都认识她了,伙计探出脑袋,微笑着冲婧怡说:“又来给奶奶抓药了,今天可是最后一副药了喔。”婧怡用稚嫩的声音回答:“嗯。”抓好了药,她向伙计道了声谢,便匆匆离开,往回家的方向跑去。
快跑到家门口了,静怡远远的就看见院子的大门敞开着,奶奶正坐在屋门口做着针线活,静怡跑进院子,跑向屋子门口的奶奶,边跑边说:“奶奶,我回来了”,奶奶抬头一看是婧怡回来了,高兴的说:“喔,我们家婧怡回来了。”婧怡一下子扑到奶奶怀里,关切的问:“奶奶,您的病好点了吗?”奶奶抚摸着婧怡的头发,温柔的说:“好了,好了。”婧怡高兴的说:“真的吗?太好了!奶奶您饿了吧?我这就去给您做饭。”说着便跑到厨房,开始给奶奶做晚饭、熬药。不一会儿,饭就做好了,婧怡走到堂屋门口准备叫奶奶吃饭,看见一个比奶奶年长几岁,身穿干净粗布衣服的老人坐在奶奶对面,看见两位老人正在说话,婧怡静静的站在门口,老人问奶奶:“姐姐,婧怡呢?”这时奶奶看向门口,说:“瞧,婧怡就在那儿!怡儿,这是你姨奶奶,你小时候她还抱过你呢。”姨奶奶惊讶的看着门口的婧怡,步履阑珊的走到静怡跟前,说:“婧怡怎么变成这样了,跟个黑煤球似的,小的时候,那小脸白白嫩嫩的,那小人别提多漂亮的,现在怎么……”说着,言语中透漏着数不尽的心疼。奶奶眼角抹着泪,低沉的说:“这阵子我生病了,多亏了婧怡这孩子。为了给我治病,孩子把那块能让她上学的玉佩都当了。”正说着奶奶的眼泪就哗啦哗啦的流下来了,看见奶奶哭的伤心,婧怡赶紧上前给奶奶擦眼泪,对奶奶说:“奶奶,只要您身体好,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奶奶不哭。”奶奶抽噎着继续说:“这段时间她每天天不亮就出门挑野菜,还要按时回来给我做饭、熬药,挑一整天野菜,瞧那小手都磨出血泡了,挑来的野菜换些钱才能给我抓药,每天忙完这些,孩子累的倒头就睡,哪有力气再洗漱,她毕竟还是个六岁的孩子啊!哎……”姨奶奶轻轻的握着婧怡的手,看着被摸出血泡的小手,她忍不住的一阵心酸,扭头留下了眼泪。看着奶奶和姨奶奶这么伤心,婧怡忙对他们说:“奶奶,姨奶奶,没关系的,明天我就要去城里的德生堂当学徒了,每月有十两银子的工钱,不仅能学医,还能解决我和奶奶的生活问题。”姨奶奶高兴的说:“真的吗?”婧怡点点头,姨奶奶如释重负的说:“这样就再好不过了。”姨奶奶牵着婧怡的手来到奶奶身边,轻轻的对奶奶说:“姐,我该走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婧怡将姨奶奶送到门口,看着姨奶奶走远了,婧怡进屋给奶奶盛好饭,照顾奶奶吃了饭,喝了药,婧怡给自己盛了饭。
天黑了,因为家里没有点油灯,光线比较暗,婧怡就端着饭坐在门口的石墩上吃饭。村里的李姨娘带着儿子从家门前路过,李姨娘是村里一个小商贩的姨娘,家里算是村里比较富的。她看见婧怡在门口吃饭,拉着儿子走到跟前,指着婧怡碗里的面条说:“哟,你吃的这是什么呀,没有肉、没有菜,甚至连一丁点儿油星子都没有,这哪里是人吃的东西啊!”婧怡气愤的说:“你别瞧不起人。”李姨娘不屑的看了一眼婧怡,扭头拉着自己的儿子走了,边走边对儿子说:“你呀,一天三顿都是四菜一汤,荤素搭配,水果点心。以后如果再不听话我就把你送到婧怡家当孩子。”婧怡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心中升起一股怒火,心想:他们真是太瞧不起人了,当初奶奶资助她相公读书的事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如果没有奶奶的资助,他们现在能过上这种好日子吗?他们现在不但不知道感恩,还瞧不起人,以后我一定要好好学习本领,将来定要比他们强过百倍。
吃过晚饭,婧怡好好的洗了个澡,明天就要去城里著名的医馆德生堂当学徒了,当然要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了。洗过澡的婧怡皮肤雪白雪白的,小脸蛋粉嫩粉嫩的,双眉弯弯,大大的眼睛,双眼皮,水灵灵的,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股轻灵之气,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桃腮带笑,朱唇皓齿。婧怡穿着奶奶给用自己的衣服给婧怡改制的灰色粗布长裙,梳着双平髻,环状对称的头发垂在两边,其余的头发披在肩上。婧怡的穿着打扮虽然朴素,却散发着数不尽的灵动,似乎是一不小心坠落到凡间的天使,眉宇之间透着与众不同的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