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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天选之子(上)

幻夜大陆的碎星门地带环境优美,小河流水,碧波微微荡漾,芳草茵茵,鸟语花香……

此时的碎星门热闹非凡,碎星门的十星宫中,侍从们进进出出,十星宫里张灯结彩,气氛分外火热。今日,正是碎星门的选袖之日,人人都期待着碎星门新一代领袖的诞生。

碎星门之首,苏家现任当家苏航坐在主座上,与旁人脸上灿烂的微笑不同,他此时脸上阴晴不定,苏航比谁都清楚,他苏家的子孙,一代不如一代,到了他儿子那一代碎星术更是平庸,所以他迟迟未放权,如今,孙子们皆以长大,可惜,孙子们的资质在苏航看来,都无法胜任碎星门之首这个位置。倘若今日苏家无人接班,怕是碎星门之首这个位置便要给白家那个白瓒闻了。这样想来,苏航揉了揉眉心,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想当年,苏家苏龙救白氏皇族于水火,帝君敬重苏龙,再加上所做贡献,所以苏家才稳坐碎星门第一的位置,而白家,虽贡献不多,但是凭借着王族的身份,也在碎星门排上了老二的位置。白家前几代家主资质都很平庸,可也不知怎的,到了现任白家主白纠那一辈,就人才辈出,到他儿子这一代,更是出了个白瓒闻。白瓒闻六岁开始学习碎星术,十岁便孤身一人毁了主灵教的分站点,十二岁仅带上两人就平息了两城之间的战乱并在那一年一跃成为碎星门高手榜上的前五十名,直至现在以然成为碎星门高手榜上的第一,前辈们都已被他甩至身后,现在的苏航都已不是他的对手了。苏航心中有些苦涩,他不能让苏家多年的第一易主。

此时碎星门另外九家人陆续入了座,苏航抬眼望去,一眼便看见了白瓒闻,正值少年,白瓒闻一袭蓝衣,气质清冷,眸中满是冷漠与淡然,他俊逸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似乎是感觉到了苏航的目光,白瓒闻扭头看他,清冷的目光扫过苏航,苏航想从他眼中探出点什么,却从他幽深的眼中什么也没看出来,他看不懂他。

白瓒闻的目光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太久,很快便别过头去。白纠此时正举着酒杯与旁人交谈,无疑又是在夸白瓒闻优秀的。白瓒闻捏了捏手中的酒杯,心中没有被夸赞的喜悦,只觉得无限的孤独。

“宁家主,宁夫人,宁小姐,宁少爷到了。”门口传来侍从的声音,白瓒闻在听见“宁小姐”二字时,抬起了头。宁家主一家进了十星宫,但他此时眼中只看见了气质如同空谷幽兰,一袭紫衣的宁馨源。脱离了七年前的稚嫩,如今已经亭亭玉立,长成大姑娘了。如今再见,宁馨源果然担得起碎星门美人之首。旁人皆在那里称宁家主宁执有福时,只有白瓒闻默默在一旁观望。

这次再见,时隔七年,宁馨源少了年少时的活泼,如今的她,看起来淡漠了不少,白瓒闻一下陷入了迷茫,支撑着他度过这艰苦的七年的明灯,如今再见,竟是如此的陌生,分外熟悉,却又陌生。

似乎感觉到了白瓒闻的目光,宁馨源晃了晃酒杯中的青梅酒,朝他走了过来:“想必这就是白师兄了吧。”

白瓒闻愣了愣,没有说话。宁馨源拿着酒杯碰了碰白瓒闻的酒杯,淡淡一笑:“早就听闻白师兄的大名,今日才得以见到,十星堂中常常见不到师兄的人,想必师兄不愿与人接触吧。”

白瓒闻蹙眉看向她,宁馨源不记得他?宁馨源察觉到了他探究的目光,她漠然道:“师兄似乎对我有疑惑。”

白瓒闻默默收回了目光:“宁师妹想多了。”此时的他,明白宁馨源确实不记得他了,他苦涩地心想,她身边朋友多,想必不记得他这个几面之缘的也实属正常。只是他心中有些空落落的,七年来的光在这一刻似乎熄灭了。到头来,他原来还是孤生一人。

“阿姐。”宁慕寒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怎么来这里了?选袖大典就要开始了,霜降姐让我来找你,该入座了。”宁慕寒诧异的目光落在了白瓒闻身上,似乎有些困惑。

“我只是来与白师兄打个招呼罢了。”宁馨源淡淡一笑,宁慕寒听闻,一时瞪大了眼睛,看向白瓒闻,“原来你就是名声赫赫的白瓒闻师兄啊。我的天!一直想来见你呢,可惜在十星堂里,每次我们前去听课时你就走了,一直和你碰不上面,没想到今日在此遇见你。我叫宁慕寒,很高兴认识你。”宁慕寒激动地手舞足蹈,白瓒闻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偏偏这少年话还多。

“对了,白兄,你是怎么做到十岁就毁了主灵教的月溪站点的?”

“还有还有,为什么每次去十星堂都找不到你?”

“白兄,你为什么碎星术如此厉害?有什么小窍门吗?”

……

宁慕寒的问题滔滔不绝,许是感觉到了白瓒闻的不知所措,宁馨源忙唤了宁慕寒一声:“阿寒,你的问题太多了,你要白师兄先回答你哪个才好呢。”

宁馨源此时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唐突,忙道歉:“白兄,恕我失礼了。”

耳边清净了不少,白瓒闻舒了口气:“嗯。”

“好了,阿序,我们该回去了。”宁馨源提醒道。

宁慕寒见时间也不早了,只好点头,依依不舍道:“期待下次能与你再见。”

白瓒闻点头示意,宁馨源这时看向了白瓒闻:“那白师兄,告辞了。”白瓒闻点点头,想起来加一句“告辞”时,宁馨源和宁慕寒两人已经离了好远。白瓒闻的那一声“告……”卡在了唇边,心下有些失落。

白纠此时回来了,坐在白瓒闻身边,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宁慕寒身上,“你好像很喜欢宁家那个小姐。”

“有吗。”白瓒闻默默回了一句。

“没有吗?”白纠拿起酒壶又给自己的酒杯注满了酒,“你看她看了很久。”

“感觉像是故人罢了。”白瓒闻依旧沉默,看上去不太在意,白纠不明情绪地轻笑道:“或许是吧,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感情这种东西不能留,不仅是她,若是影响你的是我和你娘,照样不用管我们”他的目光落在白瓒闻的脸上,“你不能够有软肋。”

白瓒闻听到这里,似乎触及到了什么伤心事,他看向白纠,一字一顿道:“所以,你绝情到阿言失踪了,都未曾关心过。”

“住嘴!”白纠脸上出现了薄怒,白瓒闻停住了,他弟弟白瓒言的失踪成了他这么多年最释怀不了的事情,他后悔当初没能陪伴弟弟去翠湖,也许那天去了,白瓒言就不会失踪了。所以,他有什么权力去指责自己的父亲。白瓒闻沉默在了原地。

白纠此时心中也不是滋味,他何尝不思念小儿子白瓒言,因为阿言的失踪,他的妻子每天以泪洗面,逐渐神志不清,他一方面照顾妻儿,一方面管理白家,还要协助皇兄处理国事,所以他越发严格要求白瓒闻,希望他足够强大,能够护好自己,他不想再失去一个儿子了,谁又能知,每天忙完一天的事情,内心空虚寂寞之时,他就越发想念阿言,所以他不断强迫自己,给自己很多事情,让自己忙碌起来。以免触景伤情。他也不是没有找过阿言,只是赔出去的人都未曾发现他儿子的踪迹,白纠希望自己的小儿子能活着。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心中的这个信念越发不坚定。他已经不确定自己的小儿子是不是还活在人世。如今白瓒闻这一番话,撕开了自己多年的伤疤。

白纠沉默了,他抬头看向白瓒闻时,白瓒闻扭头望向了别处,白纠叹息了一声,他细不可闻地说道:“阿言的失踪我无法改变,但是爹希望你能活着,好好地陪在爹的身边。”

白瓒闻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酒杯,他都听见了,他的心不是寒冰,这么多年父亲干了些什么他都知道,他也许只是无法原谅自己自己罢了,为什么当初要凶弟弟,为什么要引来父亲将阿言臭骂一顿,为什么阿言去翠湖我没有忤逆父亲陪他一起去,那天若是去了,也许阿言就不会失踪了。说到底,阿言的失踪与他是有关系的。

白瓒闻的手紧紧捏住了酒杯,“啪”的一声,酒杯碎了,玻璃片划伤了白瓒闻纤细修长的手,白瓒闻将手藏进了衣袖:“我出去一下。”白纠点头,白瓒闻便站起身,白纠转头看向别处之际将玻璃碎片一并顺走,白瓒闻才离了坐,朝十星宫大门去了。白纠在他离去之时才转头看向桌面,上面还残留了白瓒闻的血迹,白纠怎会察觉不到阿闻受伤了,只是阿闻不愿告诉自己罢了。白纠粗糙的手抚过那一滴血,终是长叹了一口气。

“我的阿闻,终是长大了,再也不需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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