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吓不要紧,这少年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一跃而起,一脚把汪泽佑踢到一旁,转身拔出佩剑就朝着汪泽佑刺去。汪泽佑呢,微微侧身,这少年便刺了个空,汪泽佑一伸腿,这少年就被绊倒了。少年大喊道:“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汪泽佑无奈道:“小子,小爷好心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你爹娘是怎么教你的?没告诉过你怎么对待你的恩人吗?”这名少年看汪泽佑并无恶意,捡起落在地上的佩剑,道:“你救了我?”说完低下头看了看身上,衣服已经破烂,却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疼痛,把袖子撸起来看,胳膊上也没有伤痕,这才渐渐的放松了警惕,道:“多谢,我叫云嗣,字子寒,你可以叫我子寒兄。”见云子寒洋洋得意的表情,恐怕是忘了刚才的事情了,汪泽佑道:“你才几岁,让我喊你兄?我很明显比你大。”
云子寒本想和他顶嘴,眼神一转,疑惑地道:“你这身衣服?”刚才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森林里什么也看不见,借着这火光,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汪泽佑心里默念,千万别是女装,努力睁开眼睛一看,还好,是男装,只不过腰间多了一个只有女子才佩戴的香囊,心想这男的究竟是谁家的,打开一看,竟然是山上的野花,外加几个铜钱,估计是打算去迎亲的,野花依然散发着奇怪的味道,让人不想再去看,汪泽佑闭上眼睛一把把野花扔到了外面。
汪泽佑打断了云子寒,道:“看什么看,我就爱好这个,谁说男子不能佩戴香囊了,不过你也看清了里面究竟是什么了,倒是你这小子,大晚上的来到这破地方安营扎寨,你爸妈呢?”云子寒把手叉着腰,道:“我就是喜欢晚上出来,谁教你上来就问爸妈去哪了,我爸妈在家呢,我离家出走了,怎么样,满意了吗?”汪泽佑道:“不好好在家呆着,闲的没事离家出走,你可真是闲的无聊了出来找罪受,知道不知道你刚刚多危险啊?”云子寒道:“没关系,这就是命,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大晚上的出来。”汪泽佑无奈道:“我和你一样,就是离家出走了,不过没有家了。”云子寒默默道:“真是比我还无聊,我和你说,这山里的东西凶的很,我劝你还是感觉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当还你一个人情。”汪泽佑咧着嘴道:“连几个荆棘的对付不了,还交给你,你呀真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对了,这地方为什么会这样?这么重的戾气,你竟然还能点燃火堆,想来你也会两下子吧!”
云子寒听到有人夸他,得意起来,道:“那是,这火名叫焱,可是我们家独创的火焰,以四方之气练就而成,经久不息,一般的戾气绝不可能把它熄灭。”汪泽佑一听,能下这么大手笔的,肯定不是简单的家族,咦,那西北处有一个世代生活在火山口的家族,那火山之高无法看到其顶,深入云中不得见,这家族称为天都,以云为姓,看来眼前这位风尘仆仆的少年,应该就是天都派的人。
想明白这一点,汪泽佑也不多做声色,这家族的声望同蓝龙族平起平坐,但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往来,毕竟他家也没惹到自己,没有要自讨没趣,更何况现在穿着别人的衣服,也人不出来他究竟是谁。不过可苦了那枉死的女子,穿着自己已经破烂了的衣服。对了,替她报仇!
汪泽佑整了整衣衫,道:“子寒,你为什么晚上来这里?”云子寒道:“我就喜欢打抱不平,听说这里有人遇害了,我就来看看,白天除了几个慌忙逃跑的人和几个不知哪来的孤魂野鬼,什么也没遇到,这不是,遇到了还被你撞见了。”
话音未落,帐篷外的那火光迅猛的晃动了两下,平地里又卷起了那让人害怕的旋风,这次不止一个,也不止水井那么大。汪泽佑轻言道:“这次麻烦大了。”云子寒轻蔑了他一眼,道:“害怕的话,现在跑还来得及,不然一会儿我可没时间看你。”汪泽佑有些无奈,道:“你还是先照顾好你自己吧!”
这焱火熄灭,对于熟悉它的人来讲,是一个可怕的事实,可能是云子寒二十几岁的年龄还不知道那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传言,见到这火光熄灭竟然误认为是风吹的,刚刚还说这火经久不息,怎么可能轻易被风吹灭,汪泽佑流露出难以言表的表情,心想:“我刚才已经救了你,难道还要我再救你一次吗?我又不是那种闲着没事的人,救了你一分钱没给,却弄得好像自己有些依赖人。”
就在汪泽佑胡思乱想之际,一阵阴风袭来,身旁的云子寒大叫了一声,便没了动静,汪泽佑大喊道:“子寒,云子寒!”依然没有动静,汪泽佑着急了,冲进帐篷私下摸索,也没有发现云子寒,心想这小子不会是一溜烟跑了吧。不过刚才的喊叫声完全不像,更像是,被人活活的……汪泽佑不敢再想,即使和这名少年只有一面之缘,但心底还是不愿意看到他出事。
汪泽佑心急了,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口中喃喃几句,只见手指凝聚成一个金色耀眼的光点,对着那火堆用力一指,那火堆竟然重新被点燃。一瞬间周围变得明亮起来,定睛一看,既然有几个凶尸拖着云子寒朝着树林深处走去,这几个凶尸察觉到身后的异样,纷纷停下了脚步,张牙舞爪的朝着汪泽佑冲了过来。汪泽佑见这几个凶尸并不是那么灵活,并没有放在心上,下意识的准备接住一个凶尸的攻击,然而这凶尸并非他想象的那么菜,竟然一拳将汪泽佑打飞出去,汪泽佑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没来得及反应,其他凶尸一拥而上把汪泽佑压在了地上,顿时几口鲜血喷出。
汪泽佑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那几个凶尸见状,更像是在折磨罪人一样折磨他,汪泽佑心道:“看来,小爷要死在这了!”根本来不及他多想,便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要说这汪泽佑命运也算是坎坷,哪怕是平民百姓的家的孩子过得起码比他幸福,小时候接受私塾先生的教育,虽说那戒尺打在身上疼得要命,但名师出高徒的真理却深深印在百姓心中,挥之不去,甚至有些孩子的爹娘主动要求私塾先生严格教育,不免的塞点好处。私塾先生更加肆无忌惮,对于那些没有给过好处的孩子更是打的厉害,以至于家里不得不把一年的收入全部给私塾先生,免得自己孩子再受折磨。
待到这些孩子长大了,考取功名,娶妻生子成立家庭,又是一个轮回,多少年过去,私塾先生没变,学生却变成了爹娘。这样的生活虽然有些痛苦的回忆,但总比每日生活在道口浪尖上要强的多,汪泽佑不然,从小也没有接受过什么私塾教育,唯独他的母亲,梁晴岚做他的女先生。梁晴岚虽说表面上待字闺中,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在汪泽佑还没有成年的时候把自己的本领全部交给了他,就是担心日后出现什么变故,他还可以靠着自己的本是混口饭吃。
从前,汪泽佑听晴岚给他讲的各种故事,如临其境,对于那些欺负人的坏蛋憎恨不已,修真仙术同样也来自于晴岚,道成之日,晴岚逼着汪泽佑发誓,今生今世,绝不涉足邪道魔教。
汪泽佑想着这些,被一阵剧痛突然惊醒,睁开双眼后,发现自己躺在女人的床上,不失大为震惊,心念道:“老子堂堂男子汉,怎么能谁在女人的床上。”如此一想,翻身而起,但是一阵剧痛自胸口袭来,让他不得不坐了下来。忽然,门口传来了一阵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你终于醒了。”说这声音熟悉,是因为自己曾经救过这个声音的人,陌生,这声音又变得那么的细,仿佛一个女人的声音。
终于发出这个声音的人出现在汪泽佑面前,汪泽佑被吓了一跳,整个人愣住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云子寒,云子寒一身女儿装,长发披散却不失贵族风采,两手放于腹前彰显大家闺秀,两眼清秀楚楚动人,明目峨眉。见汪泽佑如此震惊,渐步走了过来,道:“怎么,你是被我的帅惊到了,还是被我的美吓到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好像从没见过女人似的。”
汪泽佑定定神,道:“你,你竟然,女扮男装!”云子寒道:“怎么,就允许你佩戴香囊,不允许我女扮男装吗?”听罢汪泽佑想起身离开,又是那一阵剧痛,不得不坐了下来。云子寒捂嘴偷笑,道:“你还有重伤在身,我本以为你还得好几天才能够醒来,没想到你竟然睡了三天就醒了过来。”“什么?我睡了三天?”汪泽佑惊奇道。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那人道:“小姐,您要的饭食送来了。”云子寒应和了一声,门外的侍女手端餐盘,依次进入进来,把食物恭恭敬敬井然有序的摆放在桌子上,随后很懂事的离开了,不听云子寒吩咐,便默默地关上了房门。
见到桌子上香气喷喷的美食,汪泽佑着实已经忍不住,但是面对面前这名女子,实在是不太好意思跑过去大吃。肚子已经饿得咕咕作响,口水不由自主的从口中流了出来,目不转睛的看着桌子上的餐食。云子寒又笑道:“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知道你三天没吃东西了,我特意安排人给你做了好吃的,顺便给你补充补充营养。”说完,云子寒俯下身子把汪泽佑从自己的床上搀扶起来,汪泽佑一百个不愿意,心说小爷就是残了,也不用女人来搀扶,可是身上有重伤在身,更何况现在寄人篱下,还是少惹麻烦为妙。
汪泽佑被搀扶到桌子旁坐了下来,见到面前的吃的,也顾不上旁边的人是谁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吃到一半,突然发现哪里不对劲,怎么没有酒啊。汪泽佑把自己的想法和云子寒说,岂料云子寒道:“你大病未愈,还想喝酒?”汪泽佑道:“你不知道,我很早就开始喝酒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前玩的时候受伤,喝两口就没事了。”
见云子寒有些无语,汪泽佑有些犯贱的说道:“看在我这么痛苦,你就好意思看着我受罪嘛。”说罢竟然把自己的椅子故意往云子寒傍边挪了过去,云子寒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汪泽佑见状继续往她那边挪,心想等我把你恶心到了就能满足我的要求了。没成想,云子寒眼见汪泽佑挪到了自己的眼皮底下,也没有把酒给他,一直到桌子上的美食被吃完,汪泽佑也没喝到一口酒,只能喝那涩涩发苦的茶水。
片刻,门外传来了一阵鸿吼的声音:“子寒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