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冉贺重复一声,他显然没有听出云儿说的后半句话才是重点。脑海中又在回忆着:“是了,当时在晚秋客栈中问她姓名时,她只说‘我叫云……’便停住了,后来她说叫元庸,我只以为是把‘庸’听错成‘云’罢了”。
冉贺一声“云儿?”的反问,元庸忙接着说道:“是啊,我……”,一声“我”说完却又停了下来,心中思道:“冉哥哥现在已经相信我不是蒙古的细作,可我虽不是细作,却也是个是蒙古人,如今宋蒙正是交战之际,冉哥哥父亲又是大宋官军,我若告诉他我是蒙古人,他会不会便不理睬我了……”。
冉贺听云儿一声“我……”便没有了下文,两只眼睛盯着云儿,等着云儿回答,却见云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过了片刻,云儿看着冉贺期盼的眼神,便支开话题,说道:“冉哥哥,你可记得那晚秋客栈墙上题的后两句诗是什么?”
冉贺想都未想便答道:“常思晚秋醉,未与故人疏。”
云儿又说道:“我们既在那客栈相识,如果哪天分开了,也不知你会不会便想不起我了,会不会便和我生疏了”。
冉贺心中一阵惬意,脸竟有些上红,心中道:“我只以为云儿只是看我记得那句诗否,原是借这诗句表达心中情意”。
便道:“云儿,那客栈之中,我与何进谈祖上之事、谈天晓剑,你言语之中次次护着我,我心中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你一个女儿家,心思倒是缜密,我却拿着祖传之物唯恐天下不知,惹来种种祸端。”
云儿说道:“客栈之中同坐,听你说话,便已知你是一个大大的好人,心眼之中全是想着他人,我逗那小二说三天没吃饭了,你却傻傻将自己的酒菜让与我先吃,我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感动,我和那何进斗起嘴来,你也处处维护着我,我嘴上不说,心中可是偷着乐呢”。说着竟“咯咯”的笑出声来了。
冉贺瞧那云儿低头笑嫣,偷偷瞄着,不觉间自己竟也惬意的笑了起来,看着看着,只觉那云儿一颦一笑间,煞是好看,竟悄悄的看着入了神。
云儿低头颦笑间,却不听冉贺说话,正转头去瞧,却见那冉贺傻傻看着自己傻笑,原本泛起一丝红晕的脸上,竟羞的不敢与冉贺直视,恨不得把脸钻进地缝不让冉贺瞧见,又巴不得冉贺时时这样瞧着自己。
冉贺看着看着,只感觉嗓子干渴难耐,一口唾沫“咕嘟”一声在喉结处打了个转,便咽了下去。
云儿又偷偷瞄了冉贺一眼,冉贺见了,忙回过神来,躲过云儿的眼睛不敢对视,心中道:“我这是怎了,竟这样无礼”,竟又忍不住偷偷去瞧云儿。
云儿开口道:“冉哥哥,那四面山上蝮蛇向我攻来时,你怎的知道那蝮蛇怕你啊。”
冉贺思也不思的接道:“我也不知那蛇怕我,我只是看它向你游过去了,怕伤着你,没想那么多便冲过去了”。
云儿脸上又是一阵娇羞,冉贺看云儿一眼,又反应过来,心中道:“我怎的这样好不害臊,当着云儿的面说着这样在意人家的话”,想着便又瞧云儿一眼,只见云儿脸上表情惬意,好看更甚刚才,竟忍不住的想一直瞧着。
那云儿带着一些娇气,低声说道:“你竟这样在乎我,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云儿该如何是好”,正说间,只觉身上渐渐燥热了起来。
冉贺听云儿一言,心中又是一阵激荡,说道:“那群蛇向我游来时候,你不也是不顾性命的护着我?”,顿了顿,又说:“那青居山我伤心之时,也是你抚我后背安慰我,你可知这从小到大,只有师父才对我这样,因此那时便对你有了一丝亲切感,才不顾其他拥……”说着,只觉“拥抱”两字不好意思说出口,便停了下来。
云儿听到此处,已觉脸蛋被火烧一样难耐,胸口“砰砰”的心跳如小鹿乱撞般撞的身体酥碎。
不觉间身子竟慢慢向冉贺游去,冉贺见云儿离自己越来越近,只感觉身子燥热的如火炉炙烤一般,只想跳进那昆仑山上的冰川雪水中融了自己,但这监牢之中,哪里又有那昆仑山上的冰川雪水,有的只有这让人欲罢不能的娇人儿。
云儿两眼脉脉的看着冉贺,只见双瞳剪水、含蓄深婉,秋波微转、灿若春华。娇羞的说道:“冉哥哥,你再抱我一次可好”,那个“抱”字声音竟低的若没有了一般。
娇声欲滴露,香气已扑鼻。这冉贺虽怔在那里一动不动,但内心早已像即将决堤的洪水般翻滚奔腾。云儿瞧着冉贺那欲迎还拒的样子,竟身子一软已扑倒在了冉贺的怀里。冉贺此时若被电击一般,额头上黄豆般的汗已滴了出来,双手一紧,已将云儿紧紧搂在了怀里。
草色烟光残照里,
无言谁会凭阑意。
今宵虽无红烛照,
犹恐相怜是梦中。
冉贺哪里知道,马师爷何等精明之人,竟把那没放玉露颤声娇的酒拿给了姚世安,而冉贺和云儿喝的这壶酒,却偏偏是那放了玉露颤声娇的催情酒。
真所谓:
晚秋有缘念长久,
真情哪需玉露催。
长恨平生无知己,
一醉抱得红颜归。
那云儿在药效作用下,扑在冉贺怀里甚是惬意,缓缓从怀中游向肩头,粗重的呼吸声吹在冉贺的耳旁,已让冉贺乱了心志。又说道:“冉哥哥,我们永远不要分开好不好?”
冉贺双手紧了一紧,也附在云儿耳边说道:“永远不分开,永远不分开。”
云儿终于听到冉贺的回应誓言,激动的用力一挣,脱开了冉贺紧抱的双臂,双手捧着冉贺的脸颊,直勾勾的看着冉贺双眼,冉贺已无先前那般躲避,四目深邃的交织在一起,慢慢向着一起聚拢。
渐渐地,渐渐地,两颗心儿也越跳越快,两张嘴唇也越靠越近,就在那即将相吻之时,只听“哐当”一声,牢门又再次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