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要怎么办?”叶成渝问道。
“不是说了吗,去那一看便知。我答应过的事,还没有办不成的。”月姑娘眼睛滴溜一转,突然凑近叶成渝,柔声说,“只是叶公子,真的希望我将这件事办成吗?公子该没忘,我若是办成了事,你答应过我什么了吧。武林世家的子弟去给一个青楼女子当仆从,传出去,不只是公子,你让叶家的脸往哪里搁?”
叶成渝眨了眨眼,结结巴巴的说:“我……我自己的事,和叶家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一人荣辱都是家族脸面。便是你们壮士断腕发了声明,说你同叶家再无关系,也难免要扣上个过河拆桥的名声。叶公子当真想过吗?”
“我……”他嘴巴张了张,没说出话。当时一门子的只想救人,只以为丢脸也不过是丢自己的脸,可从没想过叶家会因自己受什么牵连。
“所以,公子真的希望,我将人都找回来吗?”月姑娘再次问道,“看在公子这几天这么照顾我这个随从的份上,再给公子一次机会。若公子说不想,在下便立刻打道回府从此不再提此事。”
“我……”他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若是现在回去,无异于前功尽弃。可若是叶家真的因自己名声受损,自己便是家族的罪人。
“我……那些人并非自愿去的,若是没人搭救,想必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再者,只要这知府在位一天,这里的百姓便永无宁日。”他犹豫了一下,艰难的说,“既然有能力,看见了就断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公子执意如此,到时可要记得愿赌服输哦。”月姑娘弯着眼睛说道,“阿三,瞧好他,千万别让他中途溜了。”
“是,小姐放心。”阿三应到。
“那就明天见,早起些,早去早回。”她挥手道。
采石场位于雁石镇最东方,距离边境不远。这些开采的石头都被运去前线,安放在一排排投石车上。开采石矿的工人们统一由军队管控,吃穿住行都要由他们安排。
有月姑娘指路,地方倒是不难找。他们悄悄的过去探头,确实能看见一堆裸着上身的汉子们,挥汗如雨的在搬石头。
只是这么多人,骗来容易,救走可就难了。巡逻的士兵每个时辰都要来转一圈,以防有人逃跑或偷懒。
叶成渝本以为他们要详细合计一番,却不想月姑娘的法子,却是直接和张校尉面谈。
她只说带着他们去见个老朋友,叶成渝随她进了帐子之后,才瞠目结舌的发现她口中的那个老朋友,居然就是张明远张校尉。
张校尉见到她的时候,愣了下,然后眼神不加掩饰的变得厌恶起来。空气中仿佛弥漫着火药味,叶成渝紧张的看着两个人,心说看这架势,两个人之前果然认识,应该是有什么过节吧。
“稀客啊。”张校尉冷笑一声,挥了挥手把帐内的士兵都赶了出去。
“见过校尉。”月姑娘规规矩矩的行礼说道。
“有屁快放,没屁滚蛋!”张校尉不耐烦的说,一点脸面都不留。
叶成渝眼角跳了跳,小心的瞥了一眼月姑娘,见她神色如常,还是微笑着一张脸,生怕她下一秒翻脸和这个人打一架。
“听闻张校尉前几日得了一批人?”月姑娘知道他这个脾气,开门见山,一句转弯抹角的废话都没有。
“什么人?没有!”张校尉吼道。
“有没有,一查便知。”月姑娘微笑着说道,“若是没什么证据,在下是不会来烦扰大人的。”
张校尉沉下脸来,沉声道:“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有,还请大人将人归还,他们的家人还在盼着他们回去。若是没有,在下只怕要借着相爷的名头,彻查一番再说了。”月姑娘屈膝行礼说道。
“怎么,就凭你,也想搜查我的部队?”张校尉冷笑了声,“真当我们玄奇军是纸糊的不成吗?”
“自然不是我,身为百官之首,自然有监察百官之责。”
张校尉上下打量的她一番,冷笑:“陆博延真是越来越会找人了,一个个的本事没有,狐假虎威那一套倒是学了不少。不过陆博延身边养的一条狗,也配来和我讲条件?”
“配不配的,张校尉就不怕,万一相爷御前参您个强行征兵……”
“参,你让他尽管参,老子怕他不成?”张校尉拍桌子怒道,“我们在前线拼死杀敌,数千将士尸骨无存,换来了如今的安定盛世,可我们得到的是什么,帝王的猜忌,满身的伤残,还有永远等不到的援军和补给!他陆博延想参就让他尽管参,最好把我们都撸下去,看看谁给他们保卫边疆!”
“将军息怒,旱灾连年,国库本就不充裕,并非相爷克扣军饷。只是那些人,并非自愿,家中有妻儿老小,还望将军高抬贵手,放过他们。”月姑娘见他真的生气了,立刻柔声安慰道。
“不可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情我愿岂有反悔之理?”
“被拐骗贩卖,哪里来的你情我愿?”
“我这里,好歹能管他们一口饭吃,他们如何不愿?”
“他们如何想的,大人说了不算,要他们亲口说了才行。况且,就算他们真的愿意,也要先禀明家人,省的他们担心。”
“少给我扯那些有的没的,老子的地盘,老子说了算。趁着你们还能走,赶紧滚蛋,在这作威作福,真当我不敢拿了你不成?”张校尉冷哼了声,作势就要出去喊人。
月姑娘移了两步,拦在他面前,不卑不亢的行礼说道:“还请大人,先放了那些人。”
“我若是不放呢?”张校尉眯起眼道。
“大人挡得住军队,防得住毒药吗?”月姑娘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
“你威胁我?”
“方老将军刚刚身故,方少爷在朝中根基未稳。将军即便不怕相爷,也该为方老将军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