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和尚坐在门槛上愁眉苦脸的看着那一块前朝皇帝亲笔题写的“少林寺”三个大字,来来往往的大和尚们看见了苦恼的小和尚都有友善上来问候一声师兄。小和尚只是叹上一口气,老气横秋的说上一句师兄的苦恼你们不懂。
大和尚们都噤声不在说话,双手合十行了一个礼之后的就静静的走开。
这样的景象大概是在天下其他寺院都看不到奇景,少林寺的作为天下佛道的执牛耳者,还多次在的战火中救过前朝皇帝的性命,可仍然愿意偏居少室山一隅,即便是在佛教这样的超然身份也没有让少林寺的和尚们觉得自己就是出世的菩萨,反而和尚们的都愿意入世修佛,用当朝皇帝的话来说就是的少林寺的和尚是全天下最没有包袱的和尚。
小和尚的挠了挠光亮的脑袋,他的佛法在少林寺内都是数一数二的,但是依然有很多的事情是他想不明白的。
看来只有去找自己的师傅去解惑了。
小和尚想起了自己的师傅,心中更加苦恼了几分,那个老光头更不让人省心!明明是公认的少林寺内佛法至少和方丈一样厉害的人,也曾经独自去万里之外的天竺寻求真经,还是的第一个把佛法传播到东瀛去的人,怎么就天天就带头不把的清规戒律当回事儿呢?
小和尚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去后山上的去找自己的师傅解惑。
少室山的后山上一直是人烟罕至,就连的那些想要避世的老和尚都不愿意来到后山,于是就成了小和尚的师傅的一方乐土。
小和尚找到师傅的时候,师傅也在愁眉苦脸的沉思些什么,小和尚没有打扰自己的师傅,小和尚满意的看着苦思冥想的师傅,心情稍微好点儿了,师傅那一脸苦恼一定是被什么艰深的佛法给难住了,其实师傅的也不是完全的不务正业!
小和尚一直的看着自己的师傅,直到月亮爬上了树梢也没有敢出声打扰,师傅思考的一定是关乎佛教命运的问题,万一被自己一个不小心给打扰了,自己不就成了罪孽深重的佛门罪人了?
中年的和尚叹了一口气率先开口道:“昙宗啊,你不好好的去念佛跑到为师这里来做什么?”
昙宗有些苦恼的问道:“佛说,为了修行解脱之道就要六根清净,由戒生定,由定生慧。弟子突然觉得自己六根不净。”
老和尚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说?”
“时不时还是会有妄念升起,这不就是六根不净吗?徒弟我呀,可做不到师傅这样潇洒,只要有一丝妄念升起都会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昙宗小声嗫嚅道。
“说人话。”
“师傅,我想吃烧鸡了。”
“吃了可就烧不出舍利子来了。”
“师傅,没钱就是没钱。”
“不是没钱,是寺规要咱们六根清净。”
“之前还看师傅和漂亮女施主聊天来着,还对女施主说“你回眸一笑,我乱了心跳”这类的话,师傅是想给我找个师娘吗?”
“胡说八道!”
“师傅,出家人可不打诳语!”
老和尚抬头看月亮,嘴里念念有词道:“今夜是个传授艰深佛法的好时机。”
“师傅不要岔开话题,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不让人省心。”小和尚噘嘴说道。
老和尚叹了一口气,败下阵来承认道:“为师总想给人家买一盒胭脂,这不还差了两文铜钱吗,为师从中午开始苦思冥想道现在都没想出个办法来?都没有银子给你未来的师娘买胭脂了,哪有什么钱给徒儿你买烧鸡?”
“师傅!”小和尚愤慨道:“师傅和我一样六根不净!”
“为师也没有说过自己六根清净呀,你说为师都做不到的事情,你怎么能做到呢?你要是能做到的话,你不就是师傅了?”老和尚慢悠悠的说道。
“可是别的和尚都能六根清净。”昙宗难过的说道。
“其实他们一样不能做到,只不过他们不愿意承认罢了。”老和尚撇了撇嘴说道。“偷偷告诉你,其实你师父的师父也就是的我的师父,咱们的方丈其实也不能避免。年轻的时候最喜欢的便是一些有图画的晦涩禁书,还总说那里面有高深佛理。”
“这些事情心里知道就行了,不必说出去给其他光头听,要是传出去方丈会没有面子的。”
“徒儿犯起清规戒律来可没有师傅那么轻松。”昙宗没有好气的对着眼前这位法号从心的师傅说道。
“徒儿,为师今日再点拨你一句高深佛法。”老和高深莫测的说道:“听了之后定让你心安理得。”
“请师傅点化。”
老和尚双手合十虔诚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京城。
瘟疫变得极其严重起来,倪文良神情憔悴,他刚刚给几个病人送去了一碗荆防败毒散,此时他的医馆早就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大门前还有许多病重的人躺在地上等待医治,但他实在是分身乏术。
根据这几天他和其他医馆同僚们交流中,他们的情况都差不多,京城几乎一半的人都有了风寒的症状,目前他们也只能确定是一场极其可怕的瘟疫,也不知道如何对症下药,只能根据风寒病症给病人们开些清热解毒的药物,服用者却并没有任何的起色。
除此以外,医馆里储存的药材都已经用的差不多了,现在也没有办法进购药材,很快他们就要落到连治疗风寒的药材都要告罄的境地了。
从今天早上开始,大量的京城百姓开始出城而去,这些人中还有很多是在京城病重无计可施的病人们,这场瘟疫的传染性究竟有多么可怕倪文良的心里很清楚,这百姓离开京城前往各个地方之后,到时候遭殃的将是整个中原!
他之前已经无数次的去找了城门校尉,希望他们能够关闭城门禁止百姓出城,但是的没有人的在意他的话。
后来他就一家一家的上门去劝告百姓尽量的不要出门,在途中撞见了巡视的金吾卫,金吾卫甚至还给了他一鞭子,让他不要的妖言惑众!
倪文良想到这里看着满地痛苦呻吟的病人们满心悲愤,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够去救治整个京城的百姓,他头一次的感受到了彻头彻尾的无能无力。
倪文良眼前的花了花,一头栽倒了下去。
京城外一个老人的眼眸中已经满是绝望,他之前见过那些病重的病人们,只是一眼他的心里就无比的清楚!
十年了,梦魇重新降临!
他闭着眼睛都能知道那些咳嗽发烧的病人们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症状,他的妻子就是死在这个疾病上,这十年来这种病销声匿迹,如今在整个京城大范围爆发。十年前他孙思邈没有办法治疗这种病,十年后的他依旧是束手无策!
京城很快就会变成一座死城!
不远处三少一老四个人逆着人流走向京城的方向,显得很特别。正是陈庆之一行人,陈庆之脸色不是很好,在离开竹叶镇之前他得到了陈家将他从族谱中除名的消息。
他还是很在意这件事情的。一直以来,即使他对那个地方都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他的内心深处也有身为陈家子弟的那份骄傲,最重要的是那个地方给了他一种属于家的归属感,漂泊在外久了还能有个怀念的地方,如今连这个怀念的地方都没有了,他彻底的成了无根的浮萍。
“为什么这么多的百姓都离开京城?”蔡西城回头看看密密麻麻的人群疑惑道。
“听说京城闹了瘟疫,很多患病百姓在城内只能等死。他们出来了还有一条活路。”杜楠衣默然道。
一直优哉游哉的张烛照看向远处的一个身影,咦了一声。
“怎么了?”杜楠衣走到老人的身边问道。
老人眯了眯眼睛沉吟了片刻道:“没什么,一个故人罢了。”
“看来京城的瘟疫很严重啊,连他都束手无策了。”张烛照叹了一口气说道。
“蔡小子是的修炼的是《大藏经》心法,不会受到瘟疫的影响,楠衣是药秋那个老毒物的衣钵弟子,早就是百毒不侵的体质。现在就是你了,陈小子?”张烛照接着问道:“你也打定主意要去进京?”
“我修炼的是逍遥游。”陈庆之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张烛照没好气的说道:“我当然知道李淳风那个老瓜皮就连逍遥游都传给你了,我当然也知道有着逍遥游傍身病魔邪祟不得近身。都难过了一路了,咱们也没有打扰你在那里忧郁,要我说差不多得了,一个大老爷们为了这么些狗屁倒灶的家务事儿神魂颠倒不合适。”
“进了京城之后如果你们执意要查当年的内行厂,这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姑且不说有星月卫,南厂和北厂绝对是比星月卫更恐怖的存在,所以你们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我们都希望看到一个锐利的你,而不是一个像现在这样游离魂不守舍的你!这样的你会害死你的同伴。”张烛照沉声说道。
陈庆之沉默不语。
杜楠衣轻轻的将手搭在了陈庆之肩膀上,从来离开竹叶镇开始头一次的对陈庆之说话道:“不管这次查我爹的死因查的怎么样,你没了陈家,我就是你的家人。”
陈庆之扭过头去,偷偷抹了抹眼角,此刻他既不喜悦也不悲伤,只是那颗原本有点的孤单的内心妥妥的回到了原位。
他扭过去抱住了杜楠衣,他动作很轻很轻,只是有个很虚的拥抱动作,把下巴放在她的肩头。
蔡西城也走到陈庆之身边难得严肃的说道:“我也是你兄弟。”
在这个时候他就是需要一点温暖让他重新燃起希望,他就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然而杜楠衣和蔡西城将他捡了回来。
杜楠衣轻咳一声道:“抱够了吗?”
接着一把将陈庆之推开,揪住陈庆之的耳朵使劲一转,脸上笑意森然的问道:“吃本姑娘的豆腐还吃上瘾了?”
蔡西城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在一边煽风点火,陈庆之被杜楠衣撵的狼狈逃窜,张烛照笑了笑。
四人又一起走向京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