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人把注意力从杜楠衣的身上转移开,对着陈庆之问道:“你就是陈家的小公子?”
陈庆之被问的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他不明白为什么白衣女人会突然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来。
“年纪轻轻,倒是有不少的仇家。”白衣女人说道。
陈庆之挠了挠脑袋,他难以摸清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年轻人闯江湖没有仇家一辈子都没有出息,这是当年张烛照说过话。”女人接着说道:“我也相信,如果你的仇家们杀不死你的话,你一定会成为你们这一辈江湖的栋梁。”
“但是”女人顿了顿说道:“我实在是不想让我的女儿跟着你一起冒险。”
陈庆之愣了愣,女人意思很明显。他心里很难过,甚至比当时宋礼扎他的那一剑还要疼,但同时他也只知道作为一位母亲她的做法无可厚非。
杜楠衣站到女人的面前脸色冰冷的说道:“这么多年都对我不管不问,如今一见面就要决定我的事情?”
“这么多年对你不管不问,娘亲有娘亲的苦衷,我这次把你接到身边的就是想要补偿你。”
女人对陈庆之说道:“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会尽量满足你,接下来你的路杜楠衣就不能陪你走了。”
“你不是想要补偿我吗?”杜楠衣冷笑这问道:“我只想和我的朋友们一起闯荡江湖。”
“别的事情都可以商量,只有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女人摇了摇头分毫不让道。
“阿姨,我不要您的所谓的补偿,今天您要带走杜楠衣,我可以理解。”陈庆之出声道:“如果我万幸没有死的话,我一定会亲自去接杜楠衣。”
“杜楠衣,今三年的时间,只要我没有死,我就会去找你。”陈庆之说过之后转身离开。
“好”杜楠衣平静下来说道:“我等你三年。”
“要是三年之后你没有来找我,我就会去找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的性格你知道。”杜楠衣平静却无比坚定的说道。
陈庆之对杜楠衣挥了挥手,示意诀别。
如果自己的逍遥游还在身上他的腰杆子还能硬些,现在他散掉了逍遥游,他没有的底气说能够保证杜楠衣的安全。
在京城城门外,陈庆之抬头看天,把自己的泪水压下去。他怪不得任何人,是他的实力不能让杜楠衣娘亲放心,换做是他的话他也不会放心的。
但是他的自尊就像是一条毒蛇噬咬着他的内心,之前有很多的事情他都不愿意去争抢,就像陈家人不喜欢他,他就离开陈家,陈家人把他除名,他也只是独自神伤。并不是因为他害怕去争抢,他只是害怕的破坏属于他心中家的那一块净土。
从今天开始,有很多事情他陈庆之就要去争上一争了。
跟在陈庆之身后出城的陈庆之的小和尚昙宗挠了挠那颗小光头,走到陈庆之的身边双手合十说道:“施主,有些事情就算是无能为力的,还是要强求一下。刚才……施主不应该让那个姐姐就那么被带走的。”
陈庆之看着小和尚的那副认真的样子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很多,笑着说道:“天下所有的和尚大概都会劝我放下吧,小师父怎么就劝我行那勉强之事?”
“大概是因为小僧的道行不够的原因吧。”小和尚想了想说道。
“教你一个假装道行高深的法子。”陈庆之笑着说道:“每次想要开导施主的时候就想想你的师父会怎么说,就有风范了。”
“要是小僧师父的话,估计当场就帮着施主骂街了,现在的话没准还会劝施主杀回去呢。”昙宗的想到师父了,游愁眉苦脸起来。
“不只是小僧的师父,恐怕就连小僧师父的师父都会让施主不要退缩。”
“倒是怪哉,你师父的法号叫什么,我与少林还有点渊源,没准我还认识呢。”
“我师父法号从心。”小和尚说道。
从心和尚,视佛门清规戒律于无物,是公认的不戒和尚,也是公认的佛门新魁首。
难怪,当年李淳风带着他拜访少林的时候,他和从心和尚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他就觉得从心和尚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像和尚的和尚,但是好像从来没有人质疑过他的佛法。
这样的一个人给他感觉和武当山上的那群老道士差不多,大约都是些真人不露相的人物吧。
“你的师父……很有意思。”陈庆之只想出了这么一个词来形容从心和尚。
“小僧的师父是世界最不让人省心的人。”
陈庆之点了点头,大概做他的徒弟真的很不让人省心吧。
苏州陈家。
从之前接连将陈庆之和陈潇潇革出陈家之后,陈家终于恢复到了往日的安静中,陈则正看着眼前平静的白仙湖,他知道此时的陈家绝对不像看上去的那样平静,这其中的暗流涌动只会比将陈庆之和陈潇潇革出陈家更加难以捉摸。
陈戌仁和陈仲凡的虎狼之心路人皆知,现在还出来一个陈酉奇在中间搅浑水,现任家主陈一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陈一铎一直都很安分,踏踏实实的帮助陈一腾处理家族的事务。
兄弟两人的态度都不是很明显,陈家那些和陈远山一辈的人都明摆着支持陈仲凡。
陈则正知道,现在的陈家已经不干净了,这其中虽然不乏有陈戌仁做的手脚,但是目前陈家的危险情况来看,绝对不是陈戌仁一个人能做到的。
听说陈庆之在京城闹得满城风雨,硬闯黑云狱把金九正救了出来。
这事情干的硬气!
告诉那帮人陈家不是谁都可以随便拿捏的。
虽然对外宣称陈庆之已经不是陈家人了,但是他陈则正可是一直把陈庆之当成亲弟弟,只要他陈则正还在活着一天,只要他还是继承者之一,陈家就永远有两个弟弟妹妹的一席之位。
从前他不想去掺和道这些麻烦中去,而且他确实也认为陈庆之比他更适合当陈家的家主,甚至他都认为陈潇潇也会比他做的更好。
现在两个弟弟妹妹都不在家里了,他没有必要再去谦让什么了。
陈则正看向有些烟雾袅袅的湖面,眼睛眯了眯。
好像陈戌仁和陈仲凡都忘记了,他陈则正才是陈家的第一继承人。
再说了,他这个做兄长的,也不能给弟弟妹妹们丢脸。
京城外张烛照终于赶了回来,看起来他比陈庆之还要郁闷。
“你小子怎么就不能多拖住白灵玉一会儿?等我回来?”张烛照问道。
“白灵玉也算是我的半个徒弟,老夫出面应该会卖个面子给老夫的,实在不行……用拳头说道理也行,你怎么能就这么怂了?”
陈庆之有些哭笑不得的问道:“白阿姨差不多是昆仑境左右的实力,北厂的刘子金一个照面就跑的比兔子还快,我怎么拖着?人家要是愿意的话一巴掌下去,我的小命就没了。”
“有些事情还是要勉强一下的,再说你小子当真不知道那个丫头喜欢你?”张烛照问道。
陈庆之一愣。
张烛照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子,感情里的幸福各有各的幸福,感情里的遗憾千篇一律啊,你这是要走老夫当年的老路啊。”
“说到这个,你这次回去不就是去见你当年的那一位了吗,结果怎么样?”陈庆之问道。
本来老头已经够郁闷的了,听着陈庆之这么一问更像一只被霜打了的茄子低下脑袋说道:“没见着。”
陈庆之急了道:“怎么就没见着呢?”
他知道老头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去找这么多年一直住在自己心里的那位女子,到头来却没有见到,对老头的打击可想而知了。
“你就准备放弃了?”陈庆之问道。
“你小子放弃了吗?”张烛照没有好气的问道。
陈庆之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当然会去找他,三年为期限。”
张烛照叹了一口气道:“当年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嫁为人妻,那个男人只是个普通的庄家把式,我出于道义最终没有和她在一起,之后心境大损被一个和我斗了大半辈子的老淫贼拼掉了大半修为。”
“要不就算白灵玉回到了昆仑,老夫也把杜丫头给你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