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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惹火的小猫

洛桑醒来时是在芜晚苑的客房里,昨晚吃醉了,如今脑子里什么也记不起。方欲起身,就听见门被推开,露出一角白衣,偕来一股淡淡的花香。

“醒了。”砚淮端着食盘,中间放着一碗热粥,还冒着热气,扶摇直上,氤氲中是遮了后面好看的面庞。

砚淮放了食盘在桌子上,小心地端出粥碗,冲着洛桑一挑眉,又冲着粥碗努努嘴。

“烦神使大人端至我床前,小神定当感激不尽。”床上的少年起了身,依靠在床棱上,装作还未完全醒的样子。

“不吃,好。”说着就拾起了旁边的瓷勺,将要探到粥碗中。洛桑一个激灵的从床上蹦下来,大步奔到桌前,一口将砚淮刚舀上来的粥并整个瓷勺含在口中,将粥尽吸进腹中,抿了勺,才意犹未尽的松了口。

洛桑咂咂嘴,又回味了番刚才的味道,“这粥中放了宓陀花吧,应该还有祉兰草。”

“昨日剩下的,想来不用便坏掉了,便顺手倒在粥里了。”勺上沾满了洛桑的唾液,砚淮看了一眼,放回了碗中。洛桑顺着就又舀了勺送到嘴里,还未完全咽下,就又舀起一勺。

“砚淮,又予我吃花掉的东西。”嘴中含着吃食,说话不甚清楚,“坏掉”听起来像“花掉”。

“若是慕临君不喜欢,倒了便是。”说时迟那时快,砚淮将端碗欲离开,就见洛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了粥碗,一口将碗中之物全部倒入了腹中。末了,还擦擦嘴,微仰身,打了个顶响的饱嗝。

肚子饱了,洛桑又开始回忆昨日发生的事,只记得他同砚淮在月下饮茶,云掩了月,便回屋内了,后面的事一概没有印象了。

“砚淮,昨晚回屋后发生了什么?”

“神君说你困了,我见天色已晚,便叫人收拾了客房,留你在芜晚苑。”

“原是如此。”经砚淮这么一说,洛桑还是想不起任何事。但觉得砚淮总没必要诓他,便信了。

砚淮将粥碗重放回盘中,续道:“神君昨日说,要去圄沉树那看看,我便不多留了,神君自行离开就可以了。”

昨日的确说要去探探究竟,如今日头当空,再晚些恐天又将黑了。洛桑急急穿了衣衫,唤了朵云,便往瑾逑丘去了。

下了云,洛桑见圄沉树一如往常,苍翠茂盛,此处偏僻少有人至,洛桑环了一周并没有见到什么结界或者法术痕迹。入树冠,仔细看了圄沉树的叶及干,也没有什么不妥。用透视法术探了一番,只是一颗普通的树,就连宿在里面的仙虫都没有。

既然不是树的问题,那有没有可能是他自己做了什么,触动了圄沉树的机关才使自己落入凡间。洛桑立在树下认真回忆当日所发生的事情。

那日,洛桑下了学回宫。师尊赠了本古籍叫他练习,他回来后翻开发现这是一本教授探询仙者内在元灵术法的书,这种术法一般习灵术的仙者都要学的。前期需要好好背背心诀,念心诀时需摒去杂念,合上六感,这对于洛桑这样灵根不稳的神仙并不容易。正忧愁,缪芊唤他用膳,洛桑心想不如先填饱肚子再思索吧。

膳用过后,有些困倦,洛桑便决定小憩一下。醒后日已西斜,明日师尊便检查学习的成果了,洛桑连忙起身驾朵云寻清净的地方,走着走着,见圄沉树下无人,便停在此处了。方开始练习心诀,就觉天晕地旋,落入凡间了。

洛桑心想,莫不是因为这个术法。这般想,便急着印证一下,摒杂念,合六感,念心诀。果然,马上就觉身往下坠,耳边又响起了泠泠声,那声音像是泉水过隙,清脆悦耳。再张目,周围不再是瑾逑丘的景象,但也与上次不同,此时所立之处应该是一个花园,人间的花园。

夜色醉人,天上挂起一弯新月,想来是星卯君今日心情不好,才挂了这不甚圆满的月。散星倒是很多,一闪一闪,点亮了一处光明。此时凡间应该是春季,因为洛桑闻道了各种各样的花香,素雅的白玉兰香,馥郁的山茶花香,幽远的樱花香,淡淡的桃花香。芬芳了整个花园,伴着阵阵微风,着实怡人。

这园中倒是布置的雅致,想来主人也是个风雅人士。洛桑随意踱踱,顺便仔细想想为何探灵术会与圄沉树作用产生一个通道,可至凡间。

花园里出现了错乱的脚步声,并着一些囔囔的自语声,朝着洛桑过来了。私自下凡是重罪,加上他并不希望在凡间惹什么难以处理的麻烦,此次前来本来就只是为了寻寻圄沉树的奥秘,无心他事。洛桑探头,见远处一个身影踉踉跄跄的过来了,马上转身施了个隐身术,隐匿在花丛旁边。

“哎呀呀,你怎么在这啊,快来再陪我喝一杯。”刚隐好的他一下子被外力拽了出来,虽说凡间会封掉五成法力,但按理说这隐身术本就不是什么耗法力的术法,不应该轻易被人识出啊。洛桑百思不得其解,再看拽他出来之人,更为震惊,他认得,这是戴有圄沉树枝的那个姑娘。

“诶?你怎么不说话了,”楚楚一身酒气,脚步有些凌乱,勾着洛桑的肩才撑住了身体,“嘿嘿,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喜欢我。”

眼前这姑娘不似酒楼相见时的调皮可爱,也不似巷道相见时的镇定自若,更不似树林相见时的羞涩含蓄,如今这般模样,发丝凌乱,眼神迷离,面色红润,目光流转间还带着挑逗,嘴角扬起来的时候莫名让人心动。

他听散酩品评过仙界的女子,最为他欣赏的就是那种清新中透着艳丽、婉约中藏着媚态的女子,洛桑虽只有四万年岁,也见过不少美人,可他如何也想象不出散酩口中的女子究竟是何模样。

如今,看着靠在他肩上的姑娘,他瞬间明白了散酩仙为何对那样的女子颇为赞赏。

先是楚楚搭了他的肩,如今他也不自觉的环住他的细腰,并为此想了一番颇为合理的说辞:这姑娘如此柔弱,若不扶住她,恐怕她会跌在地上。君子怎能袖手旁观呢,举手之劳而已。

怎是怀中的女子却拨掉了环在她腰间的手,兀自往前走,走一步便晃一步,就在洛桑以为她要跌倒时,她却直了身子,继续踉跄的往前走。

“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这人有些肤浅,很看重容貌的,他很符合。我这人有些顽劣,他不嫌弃。我见他第一眼就十分喜欢,便日日缠着他,他不嫌我烦,还带我放纸鸢。他待我很好,说要娶我进门的……”话说至此,却停了,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楚楚愣在原地,眼神空洞,不言语。抬手至嘴边,却发现手中空无一物,酒早就饮完了。

见前面的女子作饮酒样后,顿了一下。然后,便像突然失了力一般,瘫倒在地。洛桑赶了几步,仍是没能扶住她,那女子正伏在地上,掩了声音在哭。

她很懂事,怕哭的声音吵了旁人,还用衣袖捂住了口,却不知那样的呜咽声也许会少了许多声音,却多了许多悲痛。

入夜霜重,地上寒凉。洛桑心疼极了,不想她在伤心时还要遭这样的罪,轻柔地横抱起地上的女子,那女子并不反抗,反倒顺从地环住了他的脖颈儿,埋在他的怀里,反反复复哑着声音说着同一句话“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洛桑生来六感灵敏,嗅着她身上的气味,很容易就寻到她的住处。

放了她在床上,还揽了被在她身上,她像只软软的猫,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乖巧极了。正欲走,手却被人牵着拽回了床边,那只乖巧的猫如今却张着目魅惑的盯着他,她很不听话,四处惹火,双手在他腰间摩挲,所过之处那寸肌肤就像是烧灼过般滚烫。

他觉得自己就快要燃烧了,她的手从后面解下他系腰的丝带,白色的衣衫瞬间松开,露出紧实有致的肌肤。她仍旧不满足,勾着他的头,覆上他的唇。

洛桑哪经历过这般事,木得呆在原地,任他摆布。就在她细软的手指拈住他的衣衫,欲褪去时,理智一下子回归。洛桑仓皇地逃离了她的温柔,留下她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有些疑惑的望向他。

我是神仙,我是神仙,这姑娘我也不过只见过三面,无礼,无礼。

洛桑稳住了心绪,身上依旧烫的厉害。方才引诱他的女子如今倒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蜷在被子中,睡得香甜。

耽误的有些久了,要快些回去了,又怕这姑娘身边无人照顾,夜里若是醒了,干些危险的事情。想来想去,摘下头上的翠叶簪,化出一个着青褂青裤青帽,皮肤雪白的小娃娃。那娃娃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清脆的道了声“神君。”

“绿绦,你帮我小心照看着这个姑娘,莫让她有危险。明日星卯君挂上日头,有人来照顾她时,你再回落梧宫。”

那小娃娃又行礼称是,然后旋身化作一个青色的灵光罩在床上,那姑娘翻了身,咋了两下嘴,貌似在回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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