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哒哒滴滴……”
何峰的手机在操作台上响起。
斯科特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克里斯，接起来问：“什么事？何峰在忙。”
“呃，我想问他一下，关于他新歌的推广，之前说过要约报纸和音乐电台谈一下合作……”
“取消，ANC电视台已经帮你们把事情做好了。”
斯科特提起这件事就有点吃味儿，这两天的报纸和娱乐新闻上，说的最多的都是何峰这个神秘歌手，反而对他这位埃文斯大少都是一笔带过，很少提及。
“可是……何峰他以前说过……”
斯科特懒得跟他详细解释，看了眼监控里的何峰：“你刚才的话峰都听到了，这样，我把手机开免提，你问他。”
何峰的耳麦一直都在开启，当然听到了刚才两人的通话，不过现在他眼睛都盯着注射器中缓缓进入自己静脉的淡绿色液体，哪有心思管什么节目推广。
克里斯听到何峰在听，忙问：“上次说的纽约晚报、洛杉矶明星报……”
何峰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
“SHUT UP！滚！F***！你TM的……”
他双目赤红的破口大骂，中文和英文都混在一起。
斯科特咧了下嘴，连忙转头看向监护信号，心跳和血压都急剧升高，不过骂完之后稍有回落，却没有恢复到原来的水平。
克里斯懵了，连忙“啊”、“好”的答应两声后挂了。
斯科特没理会手机，而是皱着眉拿起话筒：“注射速度再慢点，峰，你自己感觉到了么？”
何峰此时正在深呼吸，之前基因强化液缓缓推入血管十毫升后，他还没什么明显的感觉，只是手臂有些酥麻。但刚才克里斯的一个电话过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了反应，至少情绪控制能力在刚才那一瞬间几乎丧失。
“是的，精神亢奋！我尽量控制自己，但是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我试着动了下脚趾和右手，有点僵硬。”
何峰说完，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不一样了，顿时心里咒骂一声，再次深呼吸。
“还能再降低注射速度么？体温已经到了三十九摄氏度，心率每分钟120，血压……该死，高压已经到了180！脑电波……”
斯科特这时候也紧张起来：“伙计！很高兴你还没变成疯子，但我不想看着你死在我面前！”
“放心！”何峰大喊：“你死我都不会！这已经是最低注射速度，不要停，保持！营养液加速！”
何峰的喊声已经有些破音，助手的语音系统并没有识别到他的话。
斯科特连忙替他说道：“营养液注射泵加速到百分之八十！”
“哈！”
何峰大张着嘴，双目赤红，额头青筋凸起，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喊声，随即又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并不是觉得有多疼，确切地说，是酥痒和酸痛交织在一起，暂时并不难忍受，但浑身肌肉无法抑制的僵直紧绷，肺部和心脏就像是受了刺激一样剧烈工作。
渐渐地，他发现这种状态没有停下来的趋势，舌头也开始绷直说不出话。
这才有些慌了。
可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熬。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开始出现幻觉，一片片星光闪烁、彩霞翻涌，耳边轻鸣和尖啸不停地往脑子里钻，已经没法思考。
何峰终究失去了意识。
斯科特随时准备终止对面隔离间内的所有操作，50毫升的液体才使用了不到30毫升，就已经让何峰出现了剧烈反应。
他哪经历过这种场面，根本不知道这是否正常，不过他有一个基本判断，那就是何峰的身体状况还挺得住。
监护数据如果表明何峰的身体已经濒临崩溃，他绝对不会在乎何峰的意愿。
他觉得如果眼看着何峰死在面前，自己会在很长时间内晚上不举。
那就太糟糕了！
好在何峰的身体一直像是处于看上去很吓人，实际上死不了的状态。
只要死不了，哪怕成了傻子，斯科特也觉得自己能接受。
当然，对方能否接受就不重要了。
好像漫长的一个世纪，但实际上只是二十分钟。
斯科特看着何峰的脑电波数据，总觉得很神奇，当十多分钟左右，何峰昏迷后，各个频段的脑电波都达到峰值。
他对医学和脑科学的了解有限，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这种脉冲电波的电量，相当于这家伙的大脑一直在像大号电池一样给自己“过电”。
而且电量处于峰值后不再上升，就像是他大脑里安装了一个阈值控制器，让脑子不会自己把自己烤熟。
斯科特研究到深夜，有点熬不住了，就给何峰留言：
“你看上去已经OK了，只是高烧和高血压，为了避免副作用，我没有给你用降压药，先走了，希望明天早上我不用给你收尸。”
何峰再次有意识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幸好晕过去了。
感觉自己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醒来后似乎又体验了一把穿越后的感觉。
却比穿越而来的那一次更煎熬。
太难受了。
不只是浑身酸疼，还有眩晕、恶心和头痛。
却无能为力。
眼皮只能睁开一条缝隙。
让何峰庆幸的是，实验台冰冷的触感隔着毛毯传递到皮肤上，也让他意识到自己正在恢复知觉。
饿！
很快，剧烈的饥饿感开始冲击何峰的神经，让他更清醒几分。
这种饥饿感虽然同样难以忍受，却让何峰心里高兴起来。
饿是好事，证明身体正在复苏。
又过了不知多久，何峰的嘴巴终于能哼出声音，努力说出几句话，却连他自己都听不清。
在尝试了几次之后，他终于能清晰的发音了：“什么……时间……”
“凌晨四点十二分。”
系统回答完毕，又发出声音：“斯科特的留言，是否打开？”
“好。”
“你看上去已经OK了，只是高烧和高血压……希望明天早上我不用给你收尸。”
听到斯科特的声音，何峰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老子成功了，不用你收尸。
实际上，这瓶基因强化液确实很成功，至少能让强壮的成年人活着撑过强化过程。但副作用也难以消除，正是对被强化者的神经细胞有太强烈的侵蚀。
系统奖励的价值就体现在这里。
也就是斯科特在何峰身上发现的“脑电阈值控制器”。
何峰很快就能顺畅的说话了，但随着感知的恢复，也更加难受。
“楼上的热水器开了么？给我烧点洗澡水。”
几分钟后，何峰感觉自己能活动了，就把身上的监护仪器连线摘掉，艰难的坐起来。
手上的注射器针头摘掉，滴下一滴血，连忙按住。
输液器的针头没有拔，而是换了个营养袋，再次开启输液泵。
在营养液的帮助下，何峰身体恢复更快，半袋营养液下去后就拔了针头。
试着下地走动，让施工机器人来到自己面前当扶手，挪动着爬楼梯走出地下室。
初升朝阳的黎明中。
何峰先去厨房，在冰箱里翻出一瓶“MADE IN CHINA”的冰糖黄桃罐头，狼吞虎咽，连吃带喝，大半瓶下肚后缓解了一点饥饿。
随后他无意间看到了一瓶储备在橱柜里的二锅头，不由得一乐，拿过来，开了盖子咕咚咕咚的喝了半瓶。
“二锅头的赐福”生效。
热流在全身上下涌动，各种难过的感觉消减大半。
何峰这才感觉自己真的活了过来。
厨房之后是卫生间和浴室。
在马桶上酣畅淋漓的排毒十分钟。
进入淋浴间冲澡。
温热的水流在脸上流过，舒爽的感觉又回来了！
等等，脸上有什么东西？
何峰摸了一把鼻子，抓到一缕黑色的……头发！
卧槽！
何峰转身冲向镜子，不锈钢的淋浴门被他直接撞弯，钢化玻璃一片密密麻麻的裂纹，但他无心理会，一脸抓狂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一滴水珠从头顶毫无阻拦的流到了鼻尖。
光头！
难道超神的代价就是光头？
难道变强了就难免光头么！
欲当大佬必先光头？
何峰欲哭无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