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庭中养着一棵枝干粗壮的桃树,树上是一朵朵粉色云团,树下是青石桌,青石桌上落着星星点点的桃花瓣。
阳光正好,一缕光芒悄悄溜过花朵间隙,轻轻打在桃酥酥蓬松的乌发上。
“桃姑娘,你想听故事吗?”
“大人难道要给我讲故事不成?”桃酥酥把玩着桌上的落花。
“嗯。”许子卿淡淡地回答,眼底的思绪叫人捉摸不透,“关于桃花妖和书生的故事。”
“好啊,我听。”
她从小听这个传说长大,但都是道听途说,她做梦都想听当事人亲口讲述。
“那姑娘听好了,在十五年前……”
许子卿将目光投在那棵盛开着娇嫩桃花的桃树上,开始讲述起他十五年前的故事。
……
“这就是我从前的故事。”许子卿拉回了桃酥酥的思绪,“现在,可否有幸听一听姑娘的故事?”
“我呀?其实我不算有什么故事。”桃酥酥有些紧张地看了许子卿一眼,转念一想,又道:“但若大人想听,还是可以听一听的。”
“无妨。”许子卿的眼底浮动着期待。
“我并不是百香斋老板的亲人,我是他十五年前在桃花树下捡的孩子。”
“大人昨日应该有闻到我身上的异香,现在闻不见,是因为我带着这个小青玉,听老白说,捡到我时手里就攒着它。”
桃酥酥想了想还是把小青玉的事情说出,毕竟大人都能把当年之事亲自讲述予她,她怎能不坦诚相对呢?
“是桃花的香气。”此刻,许子卿的心脏跳动之剧烈,是他在朝堂之上面对圣上百官都不曾有的。
“不知姑娘可否让我看一看它?”
事已至此,桃酥酥也没拒绝,很爽快的答应了。
就在许子卿触碰到小青玉的瞬间,小青玉蓦然发出了强烈的青绿色光芒,那光芒几乎要将二人吞没。
风来,花瓣飞扬如雨落。
光芒散去,桃酥酥的眼泪如珠子断线般一颗颗掉落下来:“子卿……”
……
后来坊间关于丞相大人的传说又多了几分。
这传闻令无数倾慕许子卿的姑娘以泪洗面。
有人说,不近女色的丞相大人有了朝夕相伴的心上人,心上人是个做点心的民间姑娘。
又有人言,那姑娘就是丞相大人苦苦寻找的恋人转世,大人如何不爱呢?
却有人反驳道,丞相大人爱的是国是民,才不会为女色所动。
……
光阴匆匆溜走。
这几年里倒是国家富强,百姓安居乐业,边境偶有闹事也会被镇边军迅速镇压,京城里也没什么兴师动众的大事发生,一切如常。
再看这丞相府,却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要说哪里不一样,许是多了些烟火气吧,不再似从前那般冷清。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相府里多了个活泼可人的桃花夫人。
春三月的暖阳照进镂花圆窗,窗旁桌案上铺着一大张洁白的宣纸,许子卿站在案前,骨节分明的手提着毛笔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下几个漂亮大字。
似乎是两句诗。
“是不是写好啦?快扶本夫人去看看。”
一道清甜的女声从许子卿后侧方传来。
桃酥酥着一身质地柔软的淡粉襦裙,靠坐在垫了软垫的檀木圈椅上,一手拿着块酥软的花糕,一手轻抚着自己圆挺的肚子。
许子卿行至自家夫人跟前,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一手揽着她的后腰,又半弯身子为她托住腹部减轻负担。
“让我自己走啦,没那么娇气的。”桃酥酥嘟了嘟嘴,刚才那不过是玩笑话,她甚至觉得自己还能跑能跳。
“偏不让。”许子卿表情认真。
真是的,丞相大人怎么比她还任性了。
“人间三月春风至,卿似桃花始盛开,愿卿卿……”桃酥酥念着宣纸上的字迹,还没念完便红了脸。
见状,许子卿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
“喏,奖励你的。”桃酥酥将手里的花糕塞进了许子卿的嘴里。
他满脸幸福地将花糕咽下,而后从袖袋中缓缓掏出一只小巧而精致的镶银玉簪,簪杆是无暇白玉,簪头与簪干相连处包银丝,上面嵌着四片花瓣形粉玉,簪头是雕花白玉。
这是他亲手做了很久的簪子。
许子卿悠悠将花玉簪插入桃酥酥发髻,在调整到一个好看的位置后替她理了理秀发,道:“愿酥酥生辰快乐,往后皆欢喜,余生无忧虑。”
他又温柔地捧住桃酥酥粉嫩的脸颊,两眼含情,“与卿共欢,乃我前世今生之所幸,这辈子定拼尽全力护卿安康……再无离别之苦。”
桃酥酥握住他的手,拉至唇边蜻蜓点水般一吻,抬眼甜甜地望着他,“一辈子哪够,我要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