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净渊缓缓坐到桌边,雨欣又端来那盆熟悉的养心鱼汤。
慕曦看着他关心地问道:“师父您没事吧?”
“没事,”贾净渊慈和地说道,“就是老毛病犯了。”
“爹您心口又难受啦,我这就去给您煎药。”见雨欣要拎走药包贾净渊连忙将药包按住。
“不急,明天再煎吧。”
他缓缓收起药包又看向慕曦继续说道,“今晚你留在这睡吧。”
“嗯。”
慕曦轻点下头好奇地看了那药包一眼。
夜,
寂静漆黑。
人们伴着虫鸣声渐渐进入梦乡。
慕曦刚合上双眼忽然听到庭院中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起身追随声音出门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那人影看起来十分眼熟他凑近一瞧原来是贾净渊。慕曦心想:深更半夜的师父这是要干什么去?
借着微弱的月光慕曦紧随他的步伐来到村外。
不远处有片松树林,那是守护村民先人的地方。里面阴暗幽静甚至还有些瘆人。
进入树林后贾净渊忽然就消失了。
慕曦打量着四周继续小心翼翼地向前走。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只是这声音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呼~
脖颈后面吹来一阵凉风,他猛然回头发现身后冒出一个人影。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树干粗的木头敲晕过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被村民绑在村头十字架上。
“烧死他,烧死他。”
村民呼声响亮像是在讨伐一个罪孽深重的恶魔。
慕曦晃了晃头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十字架周围摆满干草垛,在他左右两边还整齐地放着几具被挖走心的尸体。
慕曦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他着急地对村民说道:“你们绑我干什么?快放开我。”
若不是前些天他将指环能量耗尽现在早把那绳索挣脱开了。
人群中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走出来怒视着他问道:“他们是不是你杀的?”
“肯定是他。”这个不明真相的书生语气很是坚定。
“就是他,”没等慕曦开口又一个妇女跟着附和道,“他就是个妖孽,刚出生就克死自己爷爷十岁又克死自己爹娘。”
“你和他们有多大仇恨下手这么残忍?”
人们你一嘴我一嘴仿佛要用唾沫把慕曦活活淹死。
“够了,”慕曦愤怒地握紧拳头对着他们吼道,“人不是我杀的,我为什么要杀他们。”
“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大柱都和我们说了。这些人砸了你的钱庄你心生怨恨所以使用妖术把他们全害死了。”
妇女满脸横肉数落起人来的样子比恶魔还可怕。
大柱听完妇女的话畏畏缩缩地躲进人群。
慕曦转脸看向那些尸体,发现他们全是赌坊的人。
“大柱你别怕把你那天看见的全说出来。”
大柱低着头哆哆嗦嗦地诉说起自己前些天所见所闻。
慕曦仔细端详他的脸才认出他是在集市上被人追杀的那个男子。
看他那副老实模样怎么也令人想不到他会是出卖自己救命恩人的白眼狼。
“你叫大柱?
你看我像杀人凶手吗?”
大柱瞅了慕曦一眼又立即将眼神闪躲开。
看到他那唯唯诺诺的样子慕曦握紧拳头狠狠拽起绳子。
“别费力气了,我们已经在木架上贴了镇妖符,纵使你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这里。”
慕曦轻哼一声无奈地摇起头。
妇女看着他好奇地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愚蠢,如果我是妖孽我会把你们全杀死还会等着你们来烧我?”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如此恶毒。”
“快烧死他。”
轰隆隆~
突来的闷雷把人们镇的鸦雀无声,用来烧慕曦的火把也被冷风吹灭。
拿着火把的男子吓得忙把手中的火把丢掉。
“他果然是妖孽大家快跑~”
“有镇妖符在不用怕。既然烧不死他那就让他饿死在这。”
表面强装淡定的人们全迈着小碎步紧向家走。
天色渐渐变暗,寒冷、饥饿和孤独同时向慕曦席卷而来。
就在他快要昏睡过去的时候忽然看到远处跑来一个人影。
“慕曦。”
“雨欣?”慕曦打起精神看着她好奇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听大柱哥说你被绑在这里就赶紧来救你。”
“算他小子还有点良心。”
雨欣帮他解开绳索后立即拉着他往村外跑。
没跑多久慕曦就开始体力不支,他气喘吁吁地说道:“不行跑不动了。”
“再坚持会儿要被他们发现我们就惨了。”
“你要带我去哪?”
“去哪都行反正这里不能待了。”
两人连夜出逃二十里见没人追来才敢停下歇歇脚。
附近有条河慕曦实在饿得不行只能用河水充饥。
趁休息的功夫慕曦向雨欣问起贾净渊的去向。雨欣轻皱眉头看着他说道:“今早起来他就不见了,只给我留下一封信。”
慕曦接过信封仔细阅读起上面的内容。
信中大致意思是嘱咐雨欣照顾好自己不要担心她爹的安危。至于她爹为什么走去了哪一概没有交代清楚。
“从小到大我爹从来没有这样和我不辞而别过。”
幼时的雨欣和贾净渊吃尽苦头,两人颠沛流离很多年才在裕旺村安家立业。
这些话雨欣从没和慕曦说过,他听后既同情又心疼她。
“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再受苦了。”
和慕曦相处这么长时间雨欣早把他当做自己兄长。
靠在他的肩上她止不住流泪,大概是哭累了才合上眼入睡。
次日,天刚蒙蒙亮他们便起身继续赶路。
两人一路南行直接抵达距离裕旺村两百里以外的旗城。
此处为璇玑国国都,是国内最繁华的地方。
城门外张贴着一张告示,上面写着国王要召集天下有名的道士参加法坛大会。参与者均会获得重赏。
慕曦看后颇感兴趣,他浅笑道:“要发财了。”
旗城最热闹的街道名叫景荣街。它贯穿旗城东西直接把旗城一分为二。
进城后两人便街上繁华的景象吸引住。
他们沿街步行三里后才看到一家酒楼。
酒楼大约十米高,共两层。风格仿古,楼身完全由榫卯结构建造。
“两位客官里面请。”
慕曦和雨欣一靠近酒楼就有店员出门迎接。
酒楼底层中心有四张大圆桌,周围整齐摆放着一排小方桌。
慕曦随便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
“二位想吃点什么随便点。”
慕曦把菜单放到雨欣面前便扭头看向窗外。
“你们听说了吗,最近井霸王又开始带人收保护费了。”
“是啊,生意本就不好做。哎……”
坐在慕曦对面有几个糟老汉,他们的对话慕曦入耳却没入心。
“菜齐了,二位慢用。”
雨欣帮慕曦摆好碗筷,看到他正发呆便小声问道:“师哥,想什么呢?饭要凉了。”
“嗯?没什么。”慕曦看着雨欣微笑着说道,“吃饭。”
慕曦视线刚从窗口挪开,酒楼外就来了一伙赤身光头的青年男子。
这些男子走路豪横,目中无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
“吆,井爷。”酒店小二猫起腰笑呵呵地凑到领头男子身边问道,“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这领头男子便是人们口中的恶霸--井三权。
“去你的,别当着我们爷的路。”井三权身边的男子说着就一脚把店小二踹开。
“井霸王来了快走。”
酒楼中吃饭的人听到井三权的声音,二话没说放下碗筷就往店外跑。
“两位客官,”酒楼里面的店员见慕曦他们没动身忙跑来说道,“今天小店被井爷包了。劳烦两位去别的地方用餐。”
“被包了你怎么不早说,我们刚坐下。”
慕曦没等雨欣把话说完,忙拦住她说道:“我们走。”
“凭什么走,”雨欣不服气地说道,“你把那个叫井什么的给我叫出来,我要和他理论理论。”
井三权走进酒楼刚好听到雨欣这番话。
“井爷……”
井三权挥挥手示意店小二退下。
慕曦转过身打量了下正向他们走来的井恶霸。
只见他双手慵懒地拎着裤腰带,半弯着脖子露出一副爱谁谁的模样。偌大的肚子按在他身上看起来十分违和。
“吆,井爷。您能来我们店真是令我们这蓬荜生辉。”酒店老板听说井三权来了忙下楼迎接。
“这两位客官一看就是头遭来旗城,不懂咱这的规矩,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酒店老板边说好话边给慕曦和雨欣使眼色,示意他们赶紧离开这。
雨欣打量完井三权,心想:这人看着怎么这么欠揍呢。
“新来的?”井三权斜眼一笑,露出满嘴大金牙。
慕曦安稳地坐回凳子上,若无其事地吃起饭来。
“嘿,我们井爷跟你们说话呢。你他么是不是个哑巴啊……”
慕曦没理会井恶霸手下继续吃饭。
“小张,”井三权阴阳怪气地看着慕曦他们对酒店老板问道,“你们这什么时候门槛变这么低了?
残疾人也能进来吃饭。”
店老板早已过当爷爷的年纪,在井恶霸面前却猫腰嘻笑着跟孙子一样。
“那是您仁慈。”
“是吗,哈哈哈……”
慕曦用筷子夹起一个糖炒的花生米向后用力一扔。
花生米不偏不倚地掉进井三权的嗓子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