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19:00~21:00),街上。
周漓和芷歆刚吃完馄饨面,正在散步消化着。
“好饱啊。”周漓摸着肚子说道,“不好意思让你请客了啊。”
“不好意思还吃那么多。”
“哈哈,没你吃得多啊。”周漓又嘴欠了,然而这次并没有受到制裁。
“有点晚了,就不去了吧?”芷歆有些不情愿地问道。
“现在正是他们要有所行动的时候,怎么能不去呢?”
周漓身后背着布袋,里面装着两套夜行衣。他已经十分肯定刺客还在蔚芸城里,还在贺森的手下做事,于是下定决心要抓住这两个刺客。
两人吃过晚饭后就到贺森府外蹲点,蹲到现在肚子又饿了,所以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
“我们还是跟掌柜说一下,让他派些人来盯着吧。”芷歆用手揉了揉肩膀,“也不能天天这样,肩膀很酸呢。”
“这才蹲了两个时辰就开始腰酸背痛了,让你平时不好好练功。”周漓说道,“你先回去吧,明天跟掌柜说一下。今晚我来盯着。”
周漓继续走着,芷歆皱了下眉,犹豫了一会儿后又跟上。
“我怕你一个人盯着会睡着。”芷歆说道,“我们也不要太晚,子时就回去吧,我可不是夜猫子。”
周漓停下脚步看着芷歆,“好啦,也不是非要去,我们回......”
话未说完,一道人影与周漓擦肩而过。周漓一惊,立刻回头,虽然速度很快,但还是看到了背影。
“你回去通知镖局,今晚一定要抓住她。”周漓对芷歆说完后立刻追了上去。
“等等,诶,等等啊。谁知道要去哪里找你啊!”这时已经看不到周漓了,但芷歆也跟不上他们。
“算了,先回去通知掌柜吧。”
......
房间里,周焌还是一如既往地冥坐着。晚风习习,青烟袅袅,万籁俱寂,感觉这里的时间要比别处慢上一些。
突然,一支冷箭从窗外飞来,穿过炉烟朝周焌射去,眼看就要命中周焌的额头。
刹那间,周焌睁眼侧过了头,箭矢从面前划过,射在背后的屏风上。
箭尾处挂着一个荷包,周焌认得,是周漓的。
周焌往窗外眺去,远处屋顶上一道人影已经闪走。
取下荷包打开,里面有一张字条,上面写到:
‘城北尚明寺
一人前来
过时不候’
周焌看完后将纸条揉作一团,紧紧攥在拳中,皱起眉来。然后松开,站起,拿起案上的青燐剑挂在腰间,走到墙边取下争昀弓背在身后,从窗户跃出。
......
“站住。”
周漓一路跟着刺客到了城南。不知是刺客脚力与周漓相当,或是故意放慢了速度,两人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当然,明眼人还是能看得出来。
“你这是要引我到哪去,天都要亮了。”周漓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但还是继续跟着,可能是太想抓到刺客将贺森绳之以法了吧。
刺客没有回应,继续在屋顶上跳跃着。
终于,刺客跳下了屋顶,窜到一座山坡上。
“唉。”周漓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跟了上去。
坡上,女刺客终于停了下来,周漓也停了下来。周围的树上落下几道人影,将周漓围住。除了女刺客外,其余六人都是黑衣蒙面,从身材可以看出,是男的。
“真是费劲。”周漓取下长戟,扯开缠着的布条,“你不如绕着城逛几圈,把我累死算了。”
仍是没人应声。
“让我看看贺森都能请来些什么货色。”没等刺客们出手,周漓长戟已经刺向面前的女刺客。
女刺客一个后跳躲过。
“身法不错,但还是慢了一点。”月牙戟的戟尖上沾了几滴血。
女刺客镇下神来,用手拭去脸颊上伤口渗出的血,要是反应再慢点,怕是已经香消玉殒了。
“今晚我可是吃得很饱,正好陪我消化消化。”周漓继续挑衅着。
“废话真多!”一个刺客亮出短剑,从周漓身后刺来。周漓侧身,用戟纂挡住。
“还以为你们煞血门的人都是哑巴呢。”周漓用戟纂抵开短剑,顺势转起长戟,一个抡回向刺客斩下。
刺客不敢抵挡,后跳躲过,亮出另一把短剑,“纳命来。”又刺向周漓。
周围的刺客也纷纷亮出了武器,一齐冲向周漓,战斗终于打响。
......
另一边,周焌已经到了尚明寺门口。寺门开着,却不见里面有人。
周焌闭上眼,片刻后又睁开。
“人在哪?”周焌对着寺庙里喊道,他已经知道周漓并不在此。
“进来就告诉你。”寺里传来应声。
周焌并不知道荷包是女刺客撞到周漓时偷来的,以为周漓就在对方手里,所以只好照做,走进了寺里。
不知何人关上了门窗,四面的梁上几支弩箭向周焌射来。好在周焌已经知道几人的位置,几个闪身轻松躲过。
十几道人影从梁上跳了下来,皆是黑衣蒙面。
“早就听说周兄武艺超群,今日看来果然不凡。”为首的一人说道。
“人在哪?”周焌问道。现在可不是奉承的时候。
“这个问题,你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了,从你踏进寺门的那一刻就该明白了吧。”黑衣人说道,“虽然不想杀你,但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对不住了。”
说完黑衣人便持刀向周焌砍去,周焌拔剑挡住。后方又一人持短剑刺来,周焌侧身躲过,左手化刀劈在其腕上,短剑掉落。刀化为掌拍在其胸膛上,黑衣人倒飞而去撞在寺庙的墙上,一口血从嘴里喷出。
这时左侧一支弩箭射来,周焌抵开黑衣人的长刀,撤步躲过。右侧又上来一人,青燐剑划过,刀与人一同斩落。为首黑衣人再次攻了上来,其他方向也有人不断扑来。
论武功的话,除了为首黑衣人稍微麻烦点,还使着一把品质不错的长刀外,其余十几人倒是构不成多少威胁。但是双拳难敌四手,面对不同方向不间断的攻势,周焌也开始有些顾暇不及了。
这样下去要是有一招没有接好,便会势如崩竹,葬身于此了。必须速战速决。
周焌又斩落了上前的一个黑衣人。面前刚被击退的为首黑衣人跃起,双手握刀向着周焌斩下。周焌青燐剑横挥,一道剑气朝黑衣人扫去。黑衣人砍来的长刀正好劈开了剑气,但也受到影响阻了些气势。
剑气化为两段朝黑衣人身后飞去,周焌又转身挥了两剑,四道剑气朝寺内仅有的四个烛台飞去。还未劈开烛台,烛火就因气流而熄灭了。
烛台落地的声音。
因为门窗紧闭的原因,屋子里瞬间一片漆黑,黑衣人们一时无所适从。
“守好门窗,别让他跑了。”为首的黑衣人喊道,“都拿出火折子,蜡烛应该还能用。”
为首的黑衣人还算冷静,他只当周焌要逃跑,却不知......
黑暗中,一抹青光隐隐跃动着......
......
尚明寺外,几丈远的槐树,有一人蹲在树枝上,时刻观察着尚明寺的动静。此人是贺森手下的一个镖师,名叫年恭。
突然尚明寺的烛火灭了,年恭正想着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一阵强风伴随的青色的火焰乍开了尚明寺四面的窗户。火焰从窗口冒出,由青色转变为了红色,瞬间将整个寺庙点燃。
年恭看到眼见的一幕顿时慌了手脚,差点从树上摔下来。本来是件简单的差事,等刺客们杀了周焌,自己确认后回去报告贺森就行。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杀人一定要跟着放火吗?
年恭正疑惑着,忽然一支箭矢带着劲风从尚明寺的窗口飞来,正中年恭的右胸。因为速度太快竟然没来得及躲闪,年恭吐了口血,从树上摔落。
一个人被火焰包裹着,撞破寺门飞了出来,正是为首的黑衣人。
周焌也从火焰中走出。
“人在哪?”周焌剑指着黑衣人问道。
“别杀我,别杀我,人......人......人在贺森府里。”黑衣人颤抖着说道。
“呵呵,他的任务只是杀了你,又怎么会知道人在哪里。”这时槐树下的年恭插了话。
“杀了我,快,杀了我,杀了我......”此时黑衣人已经受不了火焰灼烧的剧痛,向周焌哀求道。
周焌挥剑了结了黑衣人,朝年恭走去。
还没等周焌开口。
“呵呵,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的任务其实比他的还简单。”年恭手捂着右胸,脸色苍白,看来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周焌剑指着年恭,却没有挥下,也不再说什么。转身,正要离开。
“城南,落黄山。”年恭不知在想什么,竟然告诉了周焌。
青燐入鞘,周焌消失在夜色里。
“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