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州，末寒城。
辰时（7：00～9：00），玉清客栈。
王焕把手放在辅毅的额头上摸了摸，没有发热。然后又挠了挠自己的头，有些不解，平时一向早起的辅毅今天怎么睡起懒觉来了。
“欸，欸，醒醒。”王焕摇了摇辅毅。
辅毅忽然睁开眼，看到了床边的王焕，“怎么了？”
“你没事吧？”
辅毅皱着眉没有回答，似乎在想些什么。
“身体不舒服吗？”王焕又问道。
辅毅从床上坐起，伸展了下身子，“没事，只是......刚才做了个梦。”
“什么梦？”
“记不太清了。”
“切，不说算了。”王焕撇了撇嘴，“本来还想跟你说说木师兄和师父的事呢。”
“就是之前经常跟你说的黑龙，只是这次......好像有些不一样了。”辅毅闭上眼努力回想着，“我好像梦到了......雪山，还有......火......”
辅毅皱起了眉，“其他的想不起来了。”
“哦。你是也想去雪域了吧，所以才会梦到。”
“可能吧。你说木师兄和师父什么事？”
“哦，没什么。我突然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情，我早饭还没吃呢。”说着王焕就走出了房门，“我在楼下等你。”
‘木师兄和师父......’
......
两人在客栈吃了早饭，然后出城往白岩教去了。
......
巳时（9：00～11：00），白岩教。
白岩教是近几年来新兴的教派，靠的就是开采月石（硼砂）。月石不仅可以用于冶金、锻造，还可以拿来入药，虽然药用价值不是很高，但由于产量小，价格一直不太友好。
白岩教的涸湖是雷泽唯二的月石产地，之前都是司州运来的，因为路途遥远，昂贵的押送佣金成了月石价格居高不下的主要原因。
本以为白岩教开采月石后对于北方地区的情况会有所好转，然而并没有。他们把月石的价格控制在只比司州运来的低一点，虽然只低了一点却还是迅速占领了北方地区的主要市场，不得不说白岩教教主葛储确实是个精明能算的‘大商人’。
辅毅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涸湖边的白岩教大弟子，葛曙。
葛曙打开信封，只是粗略地看了几眼便收了起来，然后朝辅毅伸出了手。
这明显不是想要握手的姿势，辅毅也知道是什么意思，随即一袋钱币出现在葛曙的手上。
葛曙掂着钱袋皱起了眉，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这里面有玉币吗？”葛曙问道。
辅毅摇了摇头，“没有，都是金币。”
葛曙也摇了摇头，“不够。”然后把钱袋扔还了辅毅。
“怎么不够，你倒是打开看看啊。”王焕说道，“这次我们只要一车，六石（约181.98kg）月石，六金九十六银，袋子里一共七枚金币，你还要找我们四银呢。信都不看清楚就说不够。”
“呵呵。”葛曙笑了起来，“我当然看清楚了。”
葛曙精于计算，刚才的信并不是没有看清楚，而是他把那些自己认为没用的信息都省略了，只留下可以计算金额的数字。
葛曙接着说道，“你们不知道现在月石都涨到一金七十四了吗？六石一共十金四十四银，这还差三金四十四银呢，还想要我找钱？”
王焕不忿，“涨价？没过半年就涨了一半？你怎么不去抢呢？”
“不信可以去问，随便问，看看有没有比我这便宜的。”葛曙敢这样说，自然是因为他没有骗人，但这也不能掩盖他们黑心的事实。司州的月石因为最近产量走低而涨价，而白岩教他们没有任何原因却也跟着涨了。
辅毅把王焕拉到一旁，“我们去调查一下价格吧，这也差太多了。”
王焕摇了摇头，“他知道我们是焠魂谷的，以后的生意还得做，不会在价格上骗我们的。”这点王焕还是很清楚的。
“那......”辅毅想了想，然后把荷包掏了出来，“我这有一金三十银，你还有多少？”
王焕皱起了眉，“不够，我只有八十。这些钱如果给了就别想去雪域了，更别说回去。”
“谷里还有月石，我们先回去，等降价了再买吧。”辅毅说道。
“谁知道他什么时候降价。你想就这样回去吗？”
“那怎么办？”
“我来跟他说。”
两人又来到葛曙面前。
“我们焠魂谷也一直在你们这买月石，通融一下，这次的三金四十四银先欠着吧，下次一起补上。”王焕说道。
“不行，概不赊账。”葛曙没有丝毫犹豫。
王焕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这招可能不太行，“那没办法了，我们先买三石吧。”
葛曙笑了笑，“你当这里是菜市场吗？”然后伸出手掌，“五石起卖，不懂规矩的吗？”
“三石不少了吧？”王焕的火气终于上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这奸商哪来这么多的规矩。”
然而被骂奸商的葛曙并没有因此生气，而是笑着继续贯彻着属于他的奸商形象。
“这样吧，也别说我不讲人情。“葛曙把目光移到了辅毅的肩上，刚才他们俩在一旁讨论时他就已经盯了很久，“我看你这对锏的品质还算不错，应该也值个两三金的价钱。剩下的三金四十四银就拿它先抵着吧，等你们下次带够钱了再来换走。你们看怎么样？”
克循自然不止两三金的价格，葛曙也并非看不明白。
一番犹豫后辅毅还是取下了克循，虽然十分不舍但好像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就在辅毅即将交出双锏时，一只手出现按在克循上。
“别听他的，我们走。”王焕夺过克循转身就走。
“欸......”辅毅也跟上。
“我们也不能空着手回去啊，等下次带够了钱再来赎吧。”
“别听他的，下次就不止三金四十四银了，我们再想想办法。”
......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葛曙不禁“啧”了一声，“可惜了。”
然后又笑了起来，“看你们回不回来。”
......
午时（11：00～13：00），两人回到客栈里。
正好饭点，又是熟悉的牛肉面，又是三倍牛肉。然而这次不是犒劳，也不是慰藉，而是因为生气。（其实就是管不住嘴）
辅毅倒是没什么心情吃饭，师父第一次派给他的外出任务很有可能就要以失败告终了。他回想着出谷前师父交代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怎么不吃啊？”王焕边嚼着牛肉边问道。
“没什么胃口，你先吃吧。”
王焕听到停下了筷子，“其实我想到办法了，本来准备吃完再告诉你的。”
“什么办法？”辅毅赶紧凑了过来。
“你知道厌阳石吧？”
“嗯，厌阳石？你是想......”辅毅想起了今天早上梦里的雪山。
“嗯，看来我们又要干回老本行了。正好也要去雪域，如果能挖到厌阳石什么钱都够了。”
辅毅听到摇了摇头，“不行，厌阳石太稀少了，即使是卧龙雪山也不容易挖到啊。”
“挖不到厌阳石也可以挖其他的嘛，反正师父也没说要什么时候回去，总比我们空着手回去要好。这下可以光明正大地去雪域了。”
“其他的......”辅毅在脑中迅速搜索着雪域里产的矿石，“白羚玉，白羚玉应该可以，至少比厌阳石要容易。”
辅毅似乎已经看到了希望。
“嗯，赶紧吃吧，吃完我们去买点东西，衣服、竹筐、镐子什么的。没想到跑这么远来还是要挖矿啊。”
“嗯。”辅毅也终于吃起面来。
‘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