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交手,罗睺与闻道真均是有所伤损,罗睺忌惮闻道真的尖利口器和超脱术法,闻道真也忌惮罗睺手中灭世大磨,二人一击之后各自分开,眼中恼怒却心中清明。
此时并非决战之机,可要就此互相饶恕又有所不甘,是以二位真灵便各自立于高空遥遥对峙。
而由东至西,一道流光由远及近,以迅捷无比之势踏空而来,蒙蒙微光中,鸿钧头顶造化玉碟,一手掐指推演,一手不断挥拂造化之光。
无数造化之光化为丝丝缕缕真意,以一种无法言语的奇异气象突兀出现在了罗睺头顶,其后鸿钧也头顶造化玉碟,借助造化真意出现在了罗睺身侧,二位真灵兀一靠近便合二为一,化为一只四手两足的红眼青皮踏翅生灵。
闻道真见之却并不意外,更不怯惧,脸上狰狞退却,看向罗睺和鸿钧合体的生灵直呼其名:“莹道真。”
被唤作莹道真的生灵不作言语,四手各执碟、磨、刃、棒,踏翅煽动,挥舞手中奇宝朝闻道真砸去。
莹道真气势如虹,闻道真却不做退避,反倒踏翅而动,束发披散,散发交错,编制发网恢恢,当头朝着莹道真盖下。
恢恢发网铺天盖地,当头将莹道真笼罩其中,而莹道真也并非易于之辈,四手挥舞,碟磨刃棒尽出,虽未破开发网却也将发网扯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突出发网,莹道真化作流光出现在了闻道真的头顶,手中恶棒便狠狠地当头砸下。
一缕飘发迎棒而上,以柔克刚,死死地缠住恶棒,其后闻道真仰头一跃,口中尖利顿出,狠狠地刺入了莹道真的腹部。
被尖利刺入腹部,莹道真顿时就觉察到了体内根本的流失,身形猛然后退,手中碟磨刃棒齐齐朝闻道真扑击。
闻道真避开了四宝,正欲再度突刺,而这时一道破空声由远及近,重重地打到了闻道真的腿上。
闻道真腿上吃痛,惊惧飞高,俯首看去,却见厄属正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牵引着,手执破灭鞭朝他追来。
即便面对罗睺和鸿钧甚至莹道真都没有任何忌惮的闻道真此刻眼中却流露出了忌惮神色,踏翅便化为流光朝远处遁去。
其后一道声音遍传洪荒:“罗睺,你以情意作线牵制厄属圣灵,行无情无义之举动,必定会遭大道所反噬,不得根本大超脱。”
莹道真沉默不语,见闻道真飞遁而逃,一分为二,再度化为了罗睺与鸿钧真灵,二位真灵避开厄属胡乱挥舞的破灭鞭,齐齐坠地,手中印诀不断,借助着某种力量牵引着厄属回归地面。
二位真灵均是脸上凝重,显然是被闻道真所出之语影响,鸿钧看了坠地的厄属一眼,而后又转头看向罗睺,却见罗睺手上印诀不断,眼中弥漫着无边忧愁和不甘。
鸿钧长出了一口,微微摇了摇头,再度化作流光朝东方回返。
厄属脚踏实地,失了心头慌乱,平静心神走到一脸绝望的罗睺身侧,开口呼唤:“师父。”
罗睺闻声停止了手中的印诀,眼神复杂的看着厄属,其中隐约有着杀意,但只是片刻后,罗睺眼中杀意湮去,无奈地摇了摇头,似是认命般道:
“我已失却根本,又被闻道真所诅咒,再无成就真灵的可能,果真是名不副实终有大厄降临。”
厄属并未言语,依旧亲近地靠近罗睺,拉着罗睺的手,只是他的眼中带上了几分迷茫,一双尖耳僵直地立着,不复以前那般灵动。
罗睺侧目看着厄属,伸手想要抚摸厄属额间容貌,却见厄属身形僵硬,执著破灭鞭的手微微轻抬。
罗睺的手在半空之中停顿了几息,最终还是轻轻地落到了厄属的额间。
抚顺厄属头顶绒毛,罗睺开口声传洪荒:
“西方生灵听令,西仪厄属将助法祖造百族,提携三才定水陆空,西方生灵助之,凡有不从者不是东西。”
此语一出,包括太清玉清在内的西方生灵尽皆应声称是,而紧随其后,鸿钧也声传洪荒,口传真言:
“东方之徒上清协助三才定水陆空,东方生灵助之。”
二位真灵言语相近,但其中意义却大有不同,遑论不周山十八生灵还是三才的祖龙、凤祖、凰祖、始麒麟都是非凡之辈,天生灵慧,均从二位真灵的言语之中听出了其中蕴含的隐意。
言罢二位真灵隐没不出,西仪厄属和东方之徒上清各自收到了罗睺和鸿钧的一句真言:
“亦师亦父,师徒授受,是为至亲;父传根本,子得父传,是为真亲。”
“三才定理,当以西仪厄属为首。”
厄属和上清各自作礼,目送罗睺和鸿钧隐去。
厄属呆愣愣地看着罗睺隐没的天空,直到罗睺彻底失去了踪迹,其后他一手执鞭狠狠地砸向地面。
闻道真之语不仅仅是在罗睺和鸿钧心头留下了不可隐去的阴霾,更是在厄属和罗睺的至亲关系之间裂开了一道隔阂。
他的目光看向那堆积如山的折叶,挥鞭将其抽打成了粉碎。
数日后,厄属平静了心头狂躁,静坐地面开始折叶:
“一取闻道真之模样,做六足双翅之生灵,灭其顶上束发,结嘴上尖利,毁其顶天立地之体,着孱弱之身躯,其形曰蚊,噬血而又孱弱,生灵见之则欲灭之。
“二取罗睺鸿钧之模样,色青皮,着双翅,六足而出,其形曰蝇,好污秽,一言一语皆令生灵憎恶。
“三取伏羲女娲之尾,添绝情狠厉双目,附心口不一之舌,其形曰蛇,狠毒冷血。
“四取厄属之尾,附着鳞甲,添四足,具大力,其行曰鳄,是为水中之王。
“五取厄属之头目,填着绒毛,其形曰鼠,可破一切地之壁障,是为陆地之首。
“六取厄属之手耳,着狰狞双翅,其形曰蝠,好食蚊蝇,是为天空之霸主。
“七取祖龙之尾,着金银之鳞,其形曰鲤;
“八取祖龙之爪,着翎羽双翅,其形曰鹰;
“取凤凰之形,化锦鸡、锦鸟……
“取麒麟之形,化牛、马……”
厄属心中带着无边仇恨,将敌视的闻道真和两仪三才扒皮拆骨,化作百族之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