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凝雪错愕地挣出了自己的手腕,当即便想到了一直与祁彦鸿牵扯不清的宋扶桑,心中当即生出了些许嫌恶来。单单只有洛元柳一个,就足以让她讨厌的了,偏偏还有宋扶桑这这么一个惹她心烦的女子与洛元柳交好。
“二殿下说的可是宋小姐?”
“除了她,还有谁敢如此忤逆本殿。”
祁彦鸿轻蔑的冷哼一声,黯然讥讽道:“难不成还要本殿低头去讨她的开心不成?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这人甚是轻蔑的嘀咕着宋扶桑的不是,可言谈举止间所在意的分明就是宋扶桑。
洛凝雪婉然的脸色渐渐有些僵硬而挂不住,她忍不住觉得祁彦鸿这厮是真理直气壮的将自己当作了垃圾桶。她好歹也是祁彦鸿眼中的“知己红颜”,难不成就是为了听他抱怨另一个女人的?
她心生不快,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祁彦鸿所言:“宋小姐似乎一直就是这般的秉性,二殿下若实在融入不来,倒不妨是顺势与宋小姐一刀两断的干净,也免得……”
“本王又凭何要如此顺着她的心意做事!”
话音未落,祁彦鸿一掌便拍到了桌上,顿时吓得洛凝雪忘了未说出口的半句话。洛凝雪含蓄的笑了笑,把端起的茶盏小心翼翼地摆回了身前,万不敢再招惹祁彦鸿这个酒蒙子。
祁彦鸿晃荡着空荡荡的青瓷酒盏,兀然觉得自己的心中就与这酒盏似的,空落落的。他又觉洛凝雪的眼中尽是对自己这副模样的嫌厌,深感无地自容。
“抱歉,本殿不该将这些脾气撒到你的身上。”
洛凝雪在心中嘲弄的嗤笑一声,嘴角仍是婉如春水的柔意,她笑将自己的绣帕递给了祁彦鸿,体恤道:“二殿下也真是,竟把自己喝得如此伤神,快擦擦。”
可这般温柔非但没能抚平祁彦鸿心中此时的缺口,反而漾起了关乎宋扶桑的重重波澜,扰得祁彦鸿坐立不安。
诡谲的头疼忽然袭来,彼时当作薄水饮下的烈酒也终于产生了效力,祁彦鸿又是焦躁地拍向了桌案,吓得洛凝雪当即便想要逃走。洛凝雪怜悯的叹了口气,委实是觉祁彦鸿这人惨的可怜,爹不疼他,又没权势,无非是顶着一个空壳子般的头衔罢了。
可怜悯归怜悯,仍是稀释不了洛凝雪待祁彦鸿这般无实权之人的轻视,若不是祁彦鸿尚能为自己助些小力,她又怎会斗胆冒着风险也要选择继续与祁彦鸿来往。
“罢了,是本殿不该与你说这么多。”
祁彦鸿从洛凝雪掩饰不住的藐视中觉出了些许世态炎凉的寒意,认清了眼前女人对自己的轻视,他当即起身决意离开,临行前放话道:“日后无事,你便不要再与本殿相见了。本殿这些年对你如此照顾,又赠了不少礼给你,算下来,应当也足够偿还昔日的恩情了。”
洛凝雪的脸色顿如霜雪凄白,赶忙扭捏地追上祁彦鸿。她娇柔小心的牵过祁彦鸿的衣袖,佯作羞恬含泪:“若救了二殿下的人是宋小姐,二殿下今日也会说这般的话么?二殿下可是厌嫌凝雪了?”
她最擅长的便是这种“无疑”间的肢体接触,彼时也总能掀起祁彦鸿心中的重重波澜,觉出洛凝雪对自己的脉脉柔情。但不知为何,祁彦鸿今日心中波澜平平,毫无任何念想。
“不曾。”
“那二殿下为何不肯再与凝雪见面?是因宋小姐的眼中容不下凝雪的存在,还是因为太子殿下?凝雪从未想过那般多,凝雪只是想与二殿下做要好的朋友,做二殿下的知己……”
祁彦鸿醉红的脸上覆上了一层阴霾,他煎熬的拧起眉头,不愿去看洛凝雪的脉脉泪光:“洛二小姐,你该清楚与本殿终究身份有别,你是要嫁作太子妃的,再与本殿做知己,怕是有悖伦纲。扶桑她从未说过任何容不下你的话,你就不要如此多疑了,多保重,本殿会命人护送你回府的。”
这人醉了酒,脑子倒反而清醒了不少。
洛凝雪断了丝线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这次却是哭红了眼也未能留下执意要走的祁彦鸿,见人一走,她的泪也止在了眼前,空余怨毒。妒意在心头缭绕成结,洛凝雪的脸色狰狞的夸张而难看,攥着裙摆的两手更是难忍恨意的攥成了拳,狠狠地捶向了腿上。
她这般“反常”的举止吓坏了新被调到她身旁伺候的婢子,那婢子所瞧见的洛凝雪皆是弱柳扶风的娇小姐,温柔起来更如春风和熙,婉约的似是一滩雪水,哪有过这般孑然大怒的模样。
洛凝雪将一袋银钱塞到了她手中,这婢子更是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赏钱,当即跪下推拒:“小姐这是要做什么?这不逢年不过年的,奴婢又没做什么事,哪能收下您这比钱……”
仔细瞧过这婢子的模样,洛凝雪才发现芳杏那丫头早便“回家”了。
“罢了,是我习惯了。”
洛凝雪又将钱袋收回了自己手中,不禁揉了揉被气得生疼的额角,早前这祁彦鸿赠了她一场空欢喜便罢了,当下竟又为了宋扶桑要与她断绝所有往来,当真是不识好歹。
虽说她便有过和祁彦鸿断了来往的打算,但那也要是她先开这个口,才算做足了准备。
如今祁彦鸿开口断了来往,岂不是要将她的颜面扔到地上踩两脚?
何况她当下还少不了祁彦鸿这般忠心的庇佑,便得想办法让祁彦鸿重投她的麾下,只是要让祁彦鸿心甘情愿的重新奔她而来,便只能从宋扶桑那丫头身上下手。
这些买刀杀人作奸犯科的事洛凝雪倒也未少做,只是彼时都隔了一个芳杏,就算一切都被抖了出来,大不了还能把一切过责推给芳杏。
可洛凝雪心中怨着芳杏那丫头蠢笨,在那种事上出了错,害的她当下还要亲力亲为,亲自去淌这趟婚事。
想及这些,洛凝雪不禁又是一阵气恼的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