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那凶徒脾性再好,再能沉得住气,也是被洛元柳这番肆意妄为的挑衅恼得不轻,然而他也同样不敢与洛元柳动手,只是咽不瞎气的冷哼一声,蛮横的放了句狠话:“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不想死就安分点!”
“够了。”
“竹子精”眉峰轻斜,显然是不满于洛元柳这份过于从容的态度。可他更惊愕于自己此时抑住了洛元柳的脖颈,竟反在洛元柳眼中瞧见了占了上风的从容。
“洛王妃,你便怪自己得罪了不该惹的人吧。”
“竹子精”肆无顾忌地加重了手中力度,害得洛元柳脸色胀红,十分辛苦的喘着气。
洛元柳轻蔑的嗤笑一声,奚落道:“不该惹的人?让我想想,这个不该惹的人是当今的太子殿下,还是——我那个好妹妹呢?”
她只觉眼前这个“竹子精”在说什么疯话,毕竟在她眼里一共只有两个不好得罪的人,一个是老皇帝,一个是祁承泠。
可问题所在就是……这两个人她都已经得罪过了啊?尤其是祁承泠,难道她不是每天都在祁承泠的底线反复横跳?
嘶。
洛元柳兀然在鼻腔中嗅到了一阵血腥味,这男人下手实在太重,别是真想挑这么一个秋风明媚的时候掐死自己吧?
二人皆是错愕之余,宋扶桑竟然就这么站了起来,甚至还撞开了“竹子精”。洛元柳是逃离了“竹子精”的束缚,可宋扶桑也因方才的冲撞而跌坐在地,怕是伤得不轻。
“祁彦鸿!”宋扶桑泪珠横流哭肿了眼,仪态礼法更是纷纷抛到了脑后:“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要掉脑袋的,你不想活了吗!”
哦,原来是宋扶桑能直呼姓名的熟人……等等?
洛元柳简直是被这个“祁”姓吓出了创伤障碍,她很想冒昧问上一句,你们姓祁的皇嗣还有没有一位正常人?
祁彦鸿不是那位二皇子?
虽说这人同是皇子,但洛元柳就从未见过他,宫宴没有他,围猎也没有他,坊间还有人同情他最不受老皇帝的重视。
她原以为宋扶桑与他亲近到了能够直呼名姓的地步,祁彦鸿应当会对她仔细些,然而祁彦鸿对宋扶桑亦是毫不留情:“押到一旁去,别再让她碍了事。”
“祁彦鸿!!我不许你碰她!!她可是洛凝雪的亲姐姐!”宋扶桑的嗓子几近被喊破一般凄厉,惊愕间,洛元柳甚至分不清是自己口中的血腥味,还是宋扶桑撕裂了嗓子。
这一次祁彦鸿还未开口,洛元柳便抢先开了口:“原来是皇兄啊?只可惜王爷从来没和我提起过你。”
她勾唇一笑,满是挑衅之意:“皇兄若是为了讨好我那个妹妹,就更不能伤到我分毫了。毕竟我那个妹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目睹我惨兮兮,你就算是杀了我,她没瞧见,也是不会解气的。”
“本殿可从未承认过你这个弟妹,你还没这个资格。”
祁彦鸿不顾宋扶桑哭泣劝阻钳制住了洛元柳的下巴,狡黠的挑衅一笑:“本殿可以切了你的手指赠给她,她应当会喜欢,像你这般恶毒的女人,也只配有这个下场。”
洛元柳的冷汗当即就下来了,她忍不住想要怀疑老皇帝不在意这个儿子的原因,别是因为这个儿子还在叛逆期太烦人了吧?
“那你是将我夫君当成傻子了不成?”
这话说完,洛元柳其实是有点后悔的,毕竟——这个称谓也太特么烫嘴了吧!
“王爷并非愚笨,你如此明目张胆的将我的手指送了回去,是怕我死的太孤单,想让尚书府上上下下给我一起陪葬喽?那就要可怜我的二妹妹,只因收了一个不该收的礼物,就要死相凄惨了。”
“住口!小心本殿先命人毒哑你的嘴巴。”
祁彦鸿这人可以容忍任何人的责备,却不能容忍旁人说洛凝雪半个字的不好,以洛元柳的看法,她怎么觉得这个人那么像个生活艰难的备胎……
“噢,那您开始自说自话?”
洛元柳的从容衬出了祁彦鸿脸色的难看,他厉声发了几句牢骚,便厉声吩咐道:“去给洛二小姐寄信,就说本王备了份薄礼给她。”
又瞥见了那个瞎眼的凶徒,吩咐道:“去给她们松绑,本殿没回来之前,别让这两人伤到半根头发,否则,本殿唯你是问,记住了没有?”
瞎眼凶徒不情不愿地应了声是,便为洛元柳与宋扶桑松开了腕上的束缚,而后守在了山洞外。
“桑桑?”
洛元柳唤了一嘴心不在焉的宋扶桑,这人方才还挺有精神,这会儿松了绑,反而像是被捆上了什么束缚般一动不动。
木讷的宋扶桑望了眼洛元柳,终于按捺不住地扑着洛元柳大哭了起来。
“柳柳……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为了洛凝雪做出这么疯癫的事,他连你现在都敢绑架了!等逃出去了,我一定要让父亲到陛下面前好好告一状!”
洛元柳却觉得这祁彦鸿做这事也未必是一次两次,毕竟看他这个为了洛凝雪什么都能做得出的架势,早前说不准迫害了原主几次。
之前茶馆外对她设伏的人,只怕也与这个祁彦鸿逃不了干系。
宋扶桑抽了抽鼻子,认真的压低嗓音道:“柳柳,要不、要不我们等天黑了便逃吧?我记得从这里回京的路,应该还是能逃回去的!”
“你先别急。”
洛元柳摇了摇头。
她并不急于这一时半时敲定逃命的计划,毕竟祁彦鸿敢给她们两个松绑,那就说明祁彦鸿保不准做了些什么防着她们离开。
恰好手边就有一枚石子,洛元柳心生一计,将半圈大的小石子向洞外掷了出去,接连发出好几声沉重而笨拙的响声。
不消片刻,那名几近瞎了眼的凶徒便领着七八人一齐闯了进来,叱骂道:“还他娘的想跑?都给我老实点!要不是主子有命令,你们以为老子会放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