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拉拢
“只是……只是……”明明我是理直气壮的,此时却说不出话来,看来我说话还是欠了些火候,我脱口而出了晚上沈姐姐刚刚告诉我的,所谓的“国家大事”。
“只是什么?你知道南荣将军与你爹爹一向政见不合,而对于与轩辕国的战事,你爹爹又是主和派的,轩辕十四王子也是你爹爹带回来的,所以你今天才会机智的为他解围,而不是为了沈浣溪!”皇上肯定的分析道。
“万岁爷多心了!”我有些气愤,我发现我只要被皇上惹怒的时候我就会口不择言,更不在乎他的身份了。
“多心!你说朕多心?”皇上有些微微震怒。
“万岁爷就是多心了!今日解围就是因为沈姐姐,清影和沈姐姐情同姐妹,不想她的如意郎君被人侮辱在那么多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我理直气壮的说,心里暗暗叫苦,我这么多管闲事,招谁惹谁了啊我!
“好好好!朕就信你一次!那你说,你爹爹从未跟你说过国家大事是真的吗?”皇上被我顶撞的似乎也有些无可奈何了。
“当然是真的!”我肯定的说,“爹爹对皇上忠心耿耿,下朝回家也是安分守己,不结党不营私,清影又怎么会有机会知道国家大事!”
“那朕今天就要跟你探探国家大事!”皇上似乎又犯了小孩性子。
“还请万岁爷绕了清影,不要强人所难!”我有些无奈的跪下,他是君我是臣,我永远斗不过他。
“你起来,坐到朕的身边来!”皇上突然温柔起来,坐直了身体,邀请我到他的龙榻边。
又来这一套?我诧异的望着他,这回得小心翼翼了,再不能跌倒他怀里了。我离了他有段距离,方才小心坐下,他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清影觉得对轩辕国是战好还是和妙?”
“皇上想战便战,想和便和!”我实在不想说出心里话而连累了爹爹。
“你在敷衍朕!”皇上突然拍了一下他面前案几。
“清影惶恐!清影不敢!”我连忙起身下跪。
“起来吧!”皇上拉起我道,“坐下吧!朕身边已经少有说真话的人了,把你再吓跑了就没人能陪朕了!”
“皇上言重了!”我战战兢兢的坐下道,“皇上有后宫佳丽无数,怎么会没有能陪皇上的人呢?”
“朕想听你说说实话!”皇上立马从我的打岔里转了回来。
我突然再次觉得皇上的可怜了,一不小心,意志不坚定,又和他说了掏心窝子的话,“国家大事清影不懂,但是战争实在劳民伤财,从先皇灭望仙一族,我们紫微皇朝就元气大伤,皇上如今应该修身养息为妙!”
“你也认为朕不该再打仗了?”
“朝中还有哪位大臣也这么认为么?”我问道。
“朝中大臣主战的多,原因是南荣将军连战连捷,他们想一举拿下轩辕国,扩充我紫微皇朝北部疆域!只有北山王爷和七弟宴儒支持你爹爹和谈的意见!”皇上淡淡的说。
“清影不是为爹爹说话,皇上知道为什么南荣将军连战连捷却在最近惨败了几次吗?”我突然想到晚上沈姐姐刚说的话。
“南荣将军说是兵力不足,想让朕将西陵军调过去!他保证只要将西陵十万大军再调过去,必定一举拿下轩辕国国都!”
“皇上很相信南荣将军的话吗?”我想到宴儒对他的评价是好大喜功。
“朕若是能完全信他,就不会拿和亲做缓兵之计了!”
“那就对了,皇上想知道南荣将军战败的真实原因吗?”我故意掉他的胃口。
“清影知道?”皇上惊讶的问。
“清影不完全清楚,但是清影有过几方面的分析与猜测!”
“直说无妨!”皇上鼓励道,其实北辰靖远的确是个贤明的君王,因为他虚心纳谏,而且对于亲情和国事他能做到公私分明。
“首先,南荣将军对皇上想必隐瞒了一部分真相,他必定没有告诉皇上,他接连几次战败,对方换了主将,而这为几次打败常胜将军塞北侯的人,正是轩辕十四王子!”
“怪不得今日塞北侯和母后对十四王子百般刁难!”皇上点点头道。
“清影不懂行军打仗,但是古书也看过一些,知道行军打仗,士气占了很大一部分。对方由王子亲征,必定使所有兵将士气大增,所以才会所向披靡,这是其一;其二,南荣将军带领的塞北军长期呆在塞外,很多人必定思乡心切,时间长了也就有了厌战情绪;第三,轩辕国是一个以勇猛著称的国家,而且连连的败仗让他们失去了很多城池及百姓,对方也知道,他们的国家和民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必定会毫无保留的反戈一击,这样下来,人家是拿了十分的力气和我们打仗,而我们却无法拿出十分的力气来对抗!”
“还说自己不懂打仗,这不是说的很好吗?”皇上赞扬道,“十四王子亲自上阵,的确是给了我军很大的打击!但是如果我们真将西陵军调过去呢?”
“皇上又在给清影下圈套了!西陵军镇守西边,总共才十万多,若是调走十万,我紫微皇朝的西面国防,还有什么能防?防狼还是防强盗?”
“清影说的好啊!朕也是被塞北侯的说的天花乱坠,从而犹豫不决啊!”皇上笑道。
“他一定是说,轩辕国幅员辽阔,只要攻下轩辕国,以后牛羊马匹必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吧!”
“哪****紫微皇朝国力强盛了,朕还是要征服这个草原上的民族的!”皇上坚定的说,我看到了他眼中燃烧着熊熊的利益之火。
我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就算来了,也是在我和宴儒百年之后,我在心里自私的说。
送别沈姐姐的时候,她跟我提到了我进宫前她给我的那个碧绣月华锦囊,再次嘱咐我,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打开,因为那个锦囊是用来救命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因为我差点忘了这件事情了。
轩辕王子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和宴儒成了很好的朋友,他总是说宴儒长得像他的一个朋友。我常以为,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能和轩辕十四王子成为朋友的,必定不是俗人,之前我觉得宴儒长得像寻舟,而如今又有人说宴儒像另一个人,不免让我心生好奇,这个人不会就是寻舟呢?
贤德太后对沈姐姐来说也是一个大恩人,因为当初沈姐姐因才华闻名垣州而被南荣太后招进宫来,后因她相貌鄙陋,不予册封,贤德太后爱才,不忍她老死宫中,才下令将她送回沈府,这也算得上是再造之恩了吧!
我们只能将沈姐姐送到宫门,回来的时候宴儒和我一起搀送贤德太后回宫。不想,含妃娘娘早就在端佑殿等候。
“你这丫头,倒也勤快,哀家不过说了你几句,你就当真了,这么大早的就过来请安了!”贤德太后满心欢喜的说。
“太后,给您老人家请安是应该的啊!含意要多谢太后的栽培!”含妃娘娘感激的叩头道。
“你记得就好!哀家听说皇上昨个翻了你的牌子?”
“昨个臣妾都睡下了,没想到白公公派人来接,说是皇上翻了臣妾的牌子,臣妾当时那叫一个慌乱啊!还好,皇上倒是没嫌弃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含妃有些害羞的说。
我偷偷看宴儒的表情,他有些明显的听不下去了,扭头看着身边的案几上的几株残谢的菊花。我奇怪的是,皇上宠幸了含妃,难道没发现她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吗?
“皇上喜欢你,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但是你也要知道,在这个后宫你没有南荣玥熙那样的势力,最好不要妄图专宠!还有,不管皇上怎么喜欢你,你想一直维持这份荣宠的话,就不要打皇后的念头,哀家可以明白的告诉你,过不了几天,皇上就要立后了!”贤德太后的话一下子把含妃身上的得意全部浇灭了,我总算明白了什么叫泼冷水。
“臣妾哪敢和玥熙姑娘争宠啊!臣妾只求尽心尽力伺候好皇上,臣妾别无他求,更别说什么争宠做皇后了!”含妃连忙解释道。
“你知道就好!聪明人哀家一点就通!”贤德太后笑道,“你回去好生歇着吧!哀家了解皇上的脾性,他今晚想必还会翻你的牌子!”
“承太后吉言!那臣妾就先告退了!”贤德太后泼冷水之后,又给了含妃一床褥子,最终含妃还是欢欢喜喜的走了。
从始至终我都很疑惑的盯着含妃,现在我们已经没有了那份姐妹情谊,我还没有来得及分析具体因为什么,那份曾经羡煞旁人的情真意切早就消失殆尽了。
“做皇兄的女人,毕竟可怜!”看着含妃远去的背影,宴儒无奈的摇头。
“那哀家希望你记住今日的话,日后独宠清影一个!”贤德太后打趣道。
“太后净拿清影打趣!”我有些害羞的说。
“母后说的宴儒极不爱听!宴儒才不要记得今日的话,宴儒只在乎做没做到!说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了!宴儒日后用事实说话!”宴儒看着我笑道。
“哀家有些乏了!你们两个慢慢在这里打情骂俏吧!哀家先去躺一会!”贤德太后受不了宴儒的大言不惭,径自离开了。
“清影难道不相信!”宴儒如今越发张狂了,刚恭送走太后,见我不注意,一下子把我横抱着放在了软榻上。
“宴儒,你要做什么?”我有些惊恐他的做法。
“清影,你想多了!”宴儒突然坐到我的榻边,哈哈大笑起来,“我只是想看着你休息一会!听子衿说,皇兄昨晚又拉你去太微殿问话了?他什么时候能放过我的娘子啊!”
“你吃醋啦?”我在宴儒脸上啄了一口,很是得意。
“当然啦!你和皇兄孤男寡女的!”宴儒一本正经的说。
“宴儒,想不到你也这么坏!”我反应过来他的弦外之音,连忙和他捶打起来。
沈姐姐远嫁以后,整个后宫暂时恢复了表面上的风平浪静。我仍在尚宫局处理我的日常事务,我不敢想什么儿女私情,二姐的事情依然是我的心头结,而且我已经陷入了一个死胡同,明知道凶手,却仍然无可奈何!
半个月已经过去了,南荣玥熙的状态早就调整到了最好,想必皇后的册封大典也快开始了。皇上虽然没说,可是宫里人都在暗自准备,很多贵人也想借此机会,顺便分一点恩宠,能封个妃子什么的,尤其是诞下了两位皇子的王贵人,此时不搏上位更待何时。 六局之中属我们尚宫局最清闲,然而往往最清闲的地方也就是清水衙门,想一想皇上还真是用心良苦。这段日子,尚仪局、尚服局、尚食局、尚寝局、尚工局哪一个不是荷包满满,想尽办法各尽其能的给各宫主子制造着花样。
“影尚宫,玥熙姑娘求见!”子衿跟我通报的时候我一点预兆也没有,我这样的清水衙门又怎会迎来这样的正主儿。
“快请!”我装作高兴的模样。
“妹妹的病早就好了,却一直没有时间来拜会姐姐,实在抱歉的很!”南荣玥熙婷婷袅袅的给我见礼。
“玥熙妹妹哪里的话,快请坐!倒是我一直忙着宫中事物没时间去看望妹妹!”我连忙给她让座,也随口捡着一些客套话来说。
“姐姐说的是什么话,妹妹来拜望姐姐是理所当然的,姐姐忙于宫中事物,妹妹没打扰到姐姐才是真的!”南荣玥熙继续和我打着太极。
我料定她来此处必定别有用意,只是故意说些话让我挑明,这个狡黠的女人,让我无时无刻都要提心吊胆的揣摩,和她一起真的太累了。
“妹妹说的又是什么话,妹妹马上就要母仪天下了,说这样的话实在是折煞为姐的了!”我真的不想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修炼了,只好顺了她的意思。
“母仪天下?姐姐可不要胡说啊!”她故作紧张的封住我的口。
“妹妹何须如此小心,整个皇宫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腊月初一就是皇后的册封大典,我以为妹妹现在每天都在高兴的数着日子呢!”我越是故意顺着她的意思说,不就是想给我一个反面的答案吗,反正册封皇后与我无关。
“姐姐说的正是!可是皇帝表哥要册封的可能不是玥熙,而是含妃娘娘!”南荣玥熙的声音明显低了下来。
“玥熙妹妹怎么会这么想呢,皇上曾经亲口和我说过,这个后宫最了解他的人,就是你!”我安慰道,因为我不知道南荣玥熙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要和并不交心的人说着自己的心事。
“皇帝表哥真这么说的?”明显的高兴。
“嗯!当然!”
“可是他一直都不相信我,对我总是忽冷忽热的!”南荣玥熙的声音里有些赌气的味道。
是你一直做一些让他怀疑的事情吧,何况皇上对任何人不都是忽冷忽热的吗?我心里这么想,口中并没有这么说。
“傻妹妹,是你要做新嫁娘了,想的太多!”我拍拍她的肩膀,善意的说。
“可是……可是,皇兄已经连续半个月都留宿在了秦娥宫,这不是一件很蹊跷的事情么?我还真有些担心呢!”
“皇上连续半个月留宿秦娥宫?”我有些惊讶含妃的魅力了。
“是啊,以前皇兄早上或者傍晚都会来庄诚宫看我,可自从翻了含妃娘娘的牌子之后,这半个月他一次也没来过蓝蝶苑,就算是跟太后请安,都没有提及我!”
“这件事太后怎么说?”我也觉得蹊跷,以皇上多疑敏感的心性,又怎会对一个人的喜欢表现的如此明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