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平惠到了春露殿,春露殿的大宫女悦颜正站在宫门外,像是知道宗平惠要来,早早的来门外等待。见到宗平惠,忙上前行礼。
“安平郡主万福,恭贺郡主大喜。咱们公主知道郡主今日进宫,让奴婢等在殿外,迎郡主进殿。”
悦颜这副说辞挑不出毛病来,却有些冷冰冰的。宗平惠以及身后的萃翎都感到了不同,之前悦颜就像是春露殿的喜鹊一样,每天喜笑颜开,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今日却如此冷淡。想必是帮她的主子鸣不平吧。
宗平惠心中苦笑,看来与宗平钰怕是回不到从前了。
进了殿门,悦颜拦住了萃翎。告知自己公主只想与宗平惠单独说说话,她与萃翎都要在外间等。
“萃翎,你和悦颜在外面等我,我有些话要和堂姐说。”
萃翎不太放心的看了看悦颜,决定一会儿一定要好好问问悦颜,干嘛这幅鬼样子。
“是,奴婢在外面等您。”
宗平惠进了内殿,只见宗平钰坐在梳妆台前上妆。
衣裳还是往日的明艳朱红,乌黑的长发散在背后,整个人还是一如既往地神采飞扬。只不过眼尾发红,让人一看便知她好似哭过。
宗平钰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细细的打量了宗平惠一眼。便又转过去上妆了。只不过对宗平惠说了话:
“没想到你穿湖蓝色这么好看,以前也没见你穿过,也不知你如此适合。我这有一匹顶好的料子,一直舍不得用。也是湖蓝色。在阳光下一照煞是好看。等回去的时候我让悦颜找出来给你带回去。”
宗平惠慢慢向宗平钰走过去,拿起桌上的梳子帮她梳着头发。这一头乌发是宗平钰最宝贵的。平时掉上一两根都心疼的不得了。所以帮她梳头也要慢慢轻柔的梳。
“既然是堂姐喜欢的,安平也不夺人所好。那匹料子定是陛下赐的。自然是顶好的。这是陛下对堂姐的心意,安平要是带走了,怕是陛下会怪罪。”
这番话好似触动了宗平钰心中的底线,她冷笑一声,把描眉的远山黛啪的一声拍在了梳妆台上。
“怪罪?才不会怪罪呢。我看我父皇定是心中欢喜的。他那么疼你,有什么好东西不给我也要给你。不是吗?”
宗平惠就算是个傻子也听出这话里带刺,宗平钰是怨着她的,怨她抢了本属于她的夫婿。
可自己也很委屈,之前虽知道宗平钰心中有人,也问过那能入宗平钰眼的男子到底是哪个栋梁之才。宗平钰没有告诉自己。直到昨夜她才知道先前宗平钰一直爱慕的臣中隽秀乃是阮其臻。如果她早知道。她绝对会到朝阳殿去退婚,也不会到现在成了抢人夫婿的不义之人。
“堂姐知道安平没有别的意思,有些事。安平也很无辜,更有些事,安平曾一概不知。”
“你现在倒是都知道了,既然如此,就打破天窗说亮话。”
宗平钰站起来,面对着宗平惠,她的眼中满是隐忍的伤痛。
天知道她在得知景顺帝赐婚阮其臻宗平惠二人时多想冲到福亲王府与宗平惠说个清楚,但景顺帝早就派人镇守在春露殿周围。直到宗平惠成婚大礼结束,才撤去了那些侍卫。
她恨着自己的父亲,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她也恨阮其臻,为何如此懦弱。为何能安安心心与宗平惠拜堂成亲。为何只有被囚禁在这春露殿中。
对于宗平惠,她既恨又不恨,她知道宗平惠也是一枚为安朝江山铺路的棋子罢了。但毕竟是她嫁给了阮其臻,她无法不心有芥蒂。也无法与宗平惠像以前那样相处。虽然知道这对宗平惠也不公平,但,哪有那么多公平的事。
“今天一大早,父皇便到春露殿,对我说阮其臻昨夜醉酒将我与他的事全盘托出。那一刻,我是欣喜的。因为酒后吐真言。他的心中确实有我,也不枉我被软禁在这春露殿这么多天。”
宗平惠望着眼前人,她还是之前那个光彩照人的泰和公主。但又却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她说不出来,但她明白的是,宗平钰怕是要与自己撕破脸面了。
“我昨夜才知道他就是你心心念念的臣中隽秀。如若我早知道,是不会同他成婚的。”
“你会,不管你知道还是不知道,你都会和他成婚。即使你是无意于阮其臻。先别急着回答,”宗平钰拍了拍宗平惠的肩膀,坐在塌上倒了一杯茶“父皇既然选择赐婚于阮其臻和你,就说明你不可能会反抗他。因为你的父亲是福亲王,福亲王那么疼你,你不会做出令福亲王为难的事。所以就算你知道了,最多同我一样闹一场,还不是等着大婚的日子一天一天的接近。”
宗平惠叹了一口气,宗平钰说的不无道理,自己是做不出让父亲为难的事来的。
“我知道堂姐心中有怨气,只要能让堂姐心里好受一些,安平什么都愿意做。”
“既然如此,除了必要的进宫请安,就不要再进宫了。春露殿也轻易不要再来了。我虽知道你亦是无辜被牵连。但我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儿。所以,咱们还是少见面为好。”
“堂姐这是要与我划清界限?”
宗平惠只觉得双眼酸涩,从小她与宗平钰如亲姐妹一般,如今,因为阮其臻却要到如此田地。
“我的骄傲做不出让自己为难的事,便只能让你为难了。你依旧是我的堂妹,只不过今后你就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我不日就要远嫁西洲。此生怕是再无交集。咱们以前的情分是不会忘的。我会存在心底,但日后如若再过多相处,双方的心里只会徒增伤感。所以还是不要再过多来往,与你与我都好。”
宗平惠不知道是如何离开的春露殿,她与宗平钰的姐妹情分,有了嫌隙,怕是再难愈合。
萃翎与宗平惠前脚刚踏出春露殿的大门,后脚就听到嘭的一声的关门声。
萃翎气的跳了跳脚,肯定是悦颜,刚才她和悦颜为了各自的主子吵了一架。这刚踏出殿门,就迫不及待的关门了吗?
“一定是悦颜这个死丫头,公主还没发话让关门呢,她倒是‘自觉’的很!”
“好了,萃翎。我们走吧,回去吧。”
“是,”
萃翎扶着宗平惠,她刚才本想问问悦颜是怎么回事。干嘛摆出一副鬼样子。结果这才知道原来自家郡马原是与公主两情相悦的。悦颜嘴上说的过分,两个人差点打起来。自家郡主怎么知道这些事儿,她还觉得自己主子冤枉呢。看宗平惠眼圈都红了,肯定挨了公主的骂。不禁心疼起宗平惠来。
宗平钰与宗平惠从小就亲。两个人之间就跟亲姐妹一样。这事一出,估计两个人的情分估计回不到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