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合栾牧听了合栾方圆如此说便松了一口气，只要老人肯听，自己便有八成的把我说服他，合栾牧了解合栾方圆，老人虽然固执，却不是不明事理。合栾牧道：如今祖爷爷和父亲争执之症结是把嫡系的长孙子送与高氏，但倘若我一次娶高氏的两个女儿，一个明媒正娶，一个作为陪嫁，到时候我们可以待到陪嫁的女子怀孕后，以此女懒惰为由，将此女送回高家，到时候只是可怜陪嫁女子，但高氏终究有了一个嫡系的孩子，那高叔叔的烦恼与我族的避讳便都不存在了！合栾连皱眉道：且不说高抗那四个宝贝女儿同不同意，就算是同意了，倘若十月怀胎生下的是个女婴这如何是好，难道再让送一个在怀一次孕？这话粗糙，惹得哄堂大笑。合栾牧也笑道：这好事儿哪能让侄儿都占了！若是送回去的女子生下女孩儿，咱们便无罪过是高氏命里使然，到时候我们可以等第二个男孩儿生下来，将次子送与高氏，这既无关组中继承也算解了高氏的燃眉之急吧，况且也得多给高叔叔几年时间，处理掉高氏那些危险的人吗！合栾方圆不乐意道：那还是得将我合栾家的子嗣给人吗！而且牧儿，那可是你未来的儿子啊，你能舍得？合栾牧向合栾方圆施了一礼道：我知道祖爷爷心疼牧儿，但如今之居室比之当年公孙乱齐更加威险，君上君临天下九合诸侯，我齐国如今乃是天下第一大国，不光外人虎视眈眈等着齐国乱起来，就是那些小氏族都等着自家后院起火，我们三大氏族和几个大族几乎垄断了整个齐国的资源，除去十三家中等氏族可以和我们争到一些利益，其余小族几乎都快连自家人都养活不起了，谈何发展。一旦君上仙游，齐国必定马上失控到时候，各个势力必定会疯狂的掠夺各类资源，我们几个大家族一定压不住，还会首当其冲，所以我们一定要把高氏紧紧的绑在我合栾的战车上，只有和高氏同进退，方能在这些狂蜂浪蝶中留的一线生机，若是能助高氏扶持太子昭继位，我们或可更进一步！合栾连道：可是若是用孩子换取未来，我合栾一族几百年的骨子里的硬气便都成了笑话！合栾之人何以立足，天下人到时候都会说我们为了投靠高氏不惜用子孙去换取进身之资，到时候族人离心不说，天下人都会戳我族人的脊梁！我合栾连从当上这族管之时便发誓永远忠诚与族长，这些年，无论你们父子的决定对与错，我都从无反对之言，但此事我纵被族规惩处也断然不能答应！这话说的斩铁截钉，毫无转圜的余地。众人都默不作声显然都认同合栾连的看法，合栾山及时被族人如此顶撞过，正要发作，却被旁边的合栾方圆一眼瞪了回去。合栾牧却是不以为杵，点点头道：我族素来以铁血勇武立足于大齐天下人都知道，我们的先祖乃是九黎族第一战神刑天之后人，天下人亦知，凡合栾之人，除非砍掉我们的头颅，放干我们的鲜血，我合栾之人只会战斗不息！我身为合栾的子孙，安敢背弃合栾上千年立身之本，我提出的这个法子，必须是高氏的族长亲自道我族来求，并且由高氏昭告天下，求合栾之子娶他高氏的女儿，若送回去的女子生下的不是男婴，则必须由高氏族长率领全族骨干来求我合栾，那时才可再商议送子于高氏，这样无论到时候送与不送，我合栾的傲气便只会更高，更不会被任何人指指点点！合栾众人都想，既然不需要折腰，还能让高氏求这，要知道高氏非但是上三族中势力最大的，而且齐国未来的君主太子昭，能被高氏求着嫁闺女是多么有面子的事儿！合栾连道：既然如此，那我等让一步，可以将所娶的两女子送回去一个，但绝不可以送子于他人！合栾山却是怒道：说的如此透彻了，大伯为何还要如此固执！合栾连只是摇头也不再说话，一旁的合栾方圆却是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怀里熟睡的合栾神佑，抬头盯着合栾山道：山儿，若是我们同意将神佑送给高氏你愿意吗？合栾山涨红着脸道：自然不可！合栾方圆谈了一口气道：山儿啊，人皆有心，何况骨肉分离这般惨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合栾的未来，牺牲一个未曾出世的孩儿确实划算，但你可曾想过，那不但是你的孙儿，更是牧儿的亲生儿子，自从牧儿懂事以来，见你不愿拘泥与族中俗物，喜好这大山大河，便主动的跟着我们这些老头子，日日忙碌，别的孩子在嬉笑，他只能把自己的天性埋藏于心，他不说我们这些个老家伙也看的出来，牧儿有天赋，却不是天神转世，再有天赋也需刻苦坚韧，才能到了他如今的境界。你以及提前让他背负着我们合栾一族的命运，他肩上的担子，这些年的牺牲你当真不知？你何以忍心再夺去他的骨肉，换取你的家族大意义？一番话语好似重锤，一个字一个字的砸在众人的身上，众人都尽皆潸然泪下，合栾牧站在哪里，把头深深的埋在自己的胸膛，身子颤抖着，却是死咬着牙关努力的不让自己哭出声，泪水却不由得打湿了衣巾。合栾神佑本在熟睡，好似突有感召似得，从合栾方圆的怀里醒来，抬眼看到众人哀哀戚戚的模样，不经大为疑惑，要知道合栾一族举族好战善斗，曾几何时看到过高层的人如此模样，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绝对能惊掉下巴。合栾神佑素来与哥哥亲厚，见哥哥松动着肩膀在哭泣，便蹬着两条小短腿，扑到了哥哥的大腿上，知道此处都是长辈，也不敢大声哭喊，只是轻轻的拍打着哥哥。合栾山一声叹息道：牧儿，苦了你了，既然如此，这事儿便不该是我做主，我宣布此时由合栾牧全权做主！合栾牧止住了哭泣，轻轻的抱起了弟弟，对着各位长辈先是深深的鞠了一躬，而后道：我只各位叔伯和祖父对牧儿的疼爱和寄予的厚望，此次和高氏联姻实属无奈，这几年君上的身体每况愈下，且不比以往的贤明，竟不估当年管子的遗言，执意重新启用易牙和坚刁，竖坚等人，幸得上天护佑坚刁和竖坚先后病亡未让易牙一家独大，但整个齐国却是分成了几支实力相等的势力，比之当年公孙无知乱齐更加混乱，值此之际，若是君上薨世，各方势力必定都会争躲君位！诚如父亲所说，我合栾必定首当其冲！得不到就毁掉，齐国的这些氏族从来如此，所以我们一定要选择一位将来可以护佑我合栾的主人，眼下这几位公子，或是有与我族有嫌隙，或者碌碌无为，只有太子昭才是最好的人选，送子与人我知这事不光彩，但为了合栾长远计，我等也不得不如此，我决意同时娶他高家两位女子，待到侧室有孕便将其打发回去，但绝不会让正氏所生之子，再送去，高家能不能有后便据凭天意吧！既然当事人都如此说了众人自然也就没有异议了，接下来就是讨论要什么的问题了，众人霎时来了精神，比之刚才宣布要送孩子给高氏的场景还要激烈，众人争论不休之际，合栾山道:这要东西坑人我看还是得五哥来出主意!说着众人都看向了位于门口的右手最后坐着的中年人，中年人打扮平常，但光是坐在哪里就给人一种老神在在的感觉，这位老者是合栾山二伯父的儿子名叫合栾树。这位人如其名，从小就老实木讷，但又一个常人不及之处，就是此人偏执可怕，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死心眼。当初合栾树六岁的时候，合栾山的二伯因为和大哥合栾连二人口角，回家便和妻子发牢骚：这次不拆了他家门板，我出不了这口恶气！说这话也就是个气话，哪知被一旁呆坐的儿子合栾树听了去。从那天开始合栾树每天等道大伯出门便开始砍他家的门板，家里还有大伯的妻子和儿子及一众丫鬟在家，听见外面有动静便都跑出来看，合栾连的妻子叫羽氏，平日里最是谦和，看见侄儿砍自家的大门，便上前去问原因，合栾树生来就嘴笨，比比划划吱吱呀呀的说不清楚，便一边让人拿些吃食一边遣人去请合栾山的二伯，合栾山的二伯合栾同问匆匆从家里赶过来，看见这番情景便要冲上了揍儿子，羽氏一闪身当道合栾树身前道：叔叔先别动怒，先问个缘由！合栾同问道：嗨，昨天我和大哥吵架，回去和他娘发了发牢骚，估计是这混小子听道了，嫂嫂还请赎罪。我这就揍这兔崽子给嫂嫂出气！说着又要上手。合栾连走出不远就听得下人来报，说他家侄子在砍他家大门，合栾连还以为听错了，匆匆赶回刚好听到了叔嫂的对话，见二弟又要打侄子便喝阻了，蹲下来看着小合栾树问道：为何砍大伯家的门啊？小合栾树道：出气！合栾连乐道：那你爹爹说了不让你砍了则么办啊？合栾树只是俩个字出气。这下算是整的众人没了脾气，从此只要合栾连一出门合栾树就提着小斧头来继续自己为父亲出气的道路，一开始合栾问同还揍过几次，哪知这个儿子油盐不进，只是要砍到那扇大门，众人渐渐的也就习惯了，终于过了一年半合栾连家的大门被这个小侄子给放到了，不等合栾连家人出来看，小合栾树屁跌屁跌的跑去叫醒了午休的父亲，高兴道：爹爹我把大门看到了，你气消了吗？合栾问同无奈到：销了，销了，去洗洗手让你娘给你弄点好吃的，爹爹先去办点事。说完便连忙去给大哥赔罪，合栾连却是不在乎，还说自己以后不再装大门，以此纪念这位小侄子的壮举。从此合栾树死心眼的名声便传扬开来，待到该给他请老师的时候，来一个便气走一个，皆因这位合栾树是在是太笨，脾气又拧，最后一任老师走时怒到：你这样子只有神仙教的会了！言罢摔门而去，合栾树的拧劲儿又上来了，既然你说得神仙教那我就找个神仙去教。从此诸城的城门口就多了一个“疯子”，逢人便问：你是神仙吗？众人见他穿的是合栾的服饰也不敢搭腔，见了便躲，合栾众人知道他的性子也不原管他，合栾问同倒是想的开，常言道不凡之子必以其生，这儿子性子虽然偏执，如此行事也不大得体，但毕竟是在自己家门口，说不定能碰到什么高人。恰好一位当时还算有些名气的一位阴阳家的士子路过，遇到合栾树便觉新奇，但一番交谈知道这孩子心性纯良，让他当个坏人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是让他外表看起来坏一些，随即便把一身堪舆术数都教给了他，为了让他变得外表坏一些便骗他修的是仙法，一开始合栾树信以为真，但随着年长日久便知道师傅是在骗自己，也知道师傅这一番教导是在保护自己，便一直这样神神叨叨下去了，直到师傅不幸染病身亡临终前高诉这位唯一的弟子到：你现在样子已经算是过的去了，但我们这一派讲究的就是一个“非骗”，所谓“非骗”就是给人解个心宽，你随为师多年，堪舆术数也算入门了，但你秉性纯真，让你去骗人怕是万难，但若是不骗为师多年的心血怕是白费了，你可不能辜负师傅我啊！说完不等合栾树答应便咽了气。从此合栾树为了圆了师傅的梦想便开始了骗人之旅，一开始因为嘴笨没少挨揍，但时间长了经验多了嘴皮子也溜了，渐渐的便得心应手起来，恰好又遇到了十三族陈家的少公子陈不遇，二人相见如故臭味相投，慢慢的开始联手坑人，常常乐此不疲，结果让合栾方圆知道了，抓回族里一顿收拾，但老师告诉他的“非骗”大道却是不能从合栾树的心里抹去，从此便专注与坑人之道：每每有族人来求教如何整人之法，这位秉性纯良的神棍，每每都能想出许多馊主意！大堂上听到合栾山问计于自己，这位合栾第一大神棍清了清嗓子，淡淡然的看了众人一边，缓缓道：好处不是这么捞滴！论物论财，那多俗气呀，若是想通过此事让高抗老儿低头，只能要一个东西！众人好奇的问道：什么东西？合栾树傲然道：名！合栾连不解道：这算个屁东西，名，咋给啊？合栾树道：第一必须让高抗老儿从他高氏族地开始敲锣打鼓的上面提亲，声势要多大搞多大，第二必须得由他的妹妹也就是君上的那位侧夫人亲自为我门牧儿主婚，第三就是要高家秘密留下几位高手，等侧夫人怀孕由这几位送会去！合栾方圆不解道：前两个我理解，但第三个却是为何。合栾树道：我合栾精通斧盾攻防一体，但适合对垒缠斗，你们不是都早想改进我族功夫吗，高家的流云剑素来以变幻莫测著称，高抗多谨慎，若是派人一定是高天星，高不思，高升，这三位，这三人都好切磋到时候凭着咱们的眼力，这流云剑谱算是白送于我们了。合栾山道：那高抗又不笨他岂能不知咱们打的什么主意？况且家家都有规定自家的功夫图谱若是泄于外敌无异于叛族，高抗乃是一族之长，若知道咱们打的是这主意岂能听从？合栾树笑道：你还是不了解高抗，这小老儿自恃聪明，你若是明说他一定会答应，当年我偶然和他聊过，他曾经说过，若无高氏之人指点，外人无论如何看他家的流云剑都只是学的皮毛而已，我们合栾便给他上上课。众人尽皆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