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确定自己已经接近了，起码他觉得自己已经走出了万寿之森。
这是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荒漠，越是朝着深处走，却是连一丁点绿色都见不到。
大河流域的各种风貌再一次闪现过高欢的脑海之中。
似乎越是接近下游，灵气越充足，越是接近源头，就越是荒芜。
这里就像是一片末法之地，一丁点的灵气都感受不到，不仅如此，炽热的阳光之中，那种独特的大日之力被隔绝，之所以有此猜测，完全是因为，高欢在明月当空夜里只能感受到一丁点微不足道的月华之力。
他能明显感觉到，与他争抢的月华之力是脚下的这片大地，但是他却无可奈何。
高欢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那些蕴含着妖力的白骨。
这说明了这片地方比之前的万寿之森流域更加的靠近大河的源头。
高欢感觉到自己身体之中连血液都快要干涸，他尝试着喝一些河水，但是却发现他根本做不到将河水吸入口中。
奔涌的河水，那湿漉漉的水汽迎面扑来，但是高欢却连一点水滴都不能摄取。
那是一种比身体煎熬更加恐怖的精神折磨。
高欢渐渐的感觉到他机械的向前走动着的狼躯，被一阵荒漠里的风吹过，然后他就倒在了沙土之中。
滚烫的沙土竟然诡异的让他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他尽量控制自己不闭上眼睛，但是他谁吹起砂石，为了抵挡沙土进入眼中，他还是下意识的闭上的双眼。
高欢的狼耳紧紧的贴在地面上，他还在强行的保持着清醒。
他尝试着调动体内的各种力量，但是包括真水神印在这种时刻都毫无动静。
高欢开始感觉到他的神魂从意识海之中的圆月之上被一种怪异的力量牵引出体外。
开始逐渐的向着大河之中飘去，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岸边的狼躯，还微微跳动的心脏不知道还能够坚持多久。
大河之上，一道巨大的漩涡将高欢的神魂包裹。而沉入其中的高欢却是来到了另一片空间之中。
这里灵气充足，鸟语花香，大河两岸的是各种依靠大河生存的生灵。
那些生灵开始从懵懂无知再到开启灵智，最后自发地祭拜大河。
一种微弱的意识开始诞生在大河之中，天长地久，在信仰之力达到极点的时候，河伯化形而出。
他像是神龙，又像是走兽，在大河流域踏浪而行，所行之地被万灵朝拜，祈求福泽。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高欢就像是一个观察者，在体会着什么，但是又总把握不住。
终于，在某一天，河伯褪去了一身的信仰之力，他不再需要万灵的祭祀。
他也不再需要天地的封正。
他登天而走，留下的却是一条重新沉寂下来的大河。
过了很久，久到无人再见过河伯，久到雨季来临之时，大河的滔天洪水开始肆虐。
万灵于挣扎之中寻求新的方法，有的疏通河道，有的用强横修为镇压一方流域。
但是河伯始终都没有出现，天地之间河伯之位也就此空了出来。
高欢感觉过了很久但是又像是过了一瞬间，当他沿着河岸行走快要到达尽头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茅草屋。
屋子的前面坐着一个闭幕的老者，老者的生前放着一个圆形的钵盂，高欢上前，钵盂之中似乎是一汪清水。
老者缓缓的睁开眼，高欢的神魂在一瞬间被摄入了老者的眉心。
霎那之间，像是有无穷无尽过的喃喃低语之声响彻在他的耳畔。
高欢来不及倾听，他的神魂就开始急速的膨胀，那种充盈到极点的破裂感开始传来。
这无穷无尽的信仰之力啊，被河伯褪去之后遗留在这里！
高欢神魂的身后开始升起一轮明月，先是新月然后趋向于弦月，最后变为一轮圆月。
但是依旧未曾停止，紧接着圆月的周围的群星开始点亮，一直到撑起一方星空，那种破裂感才停止。
他低头看向钵盂之中，那里面映照着着一方星空。
钵盂中的清水开始缓缓的凝聚，一枚高欢熟悉的令牌出现在他的面前。
看上去就像是小一号的水神印，不过它全身都泛着淡蓝色的光芒。
高欢伸手摸了摸脸颊，他发现自己已经变为的那个老者。
而那水神印上则是浮现河伯二字。
高欢握住那枚河伯印，心念一动就出现在了狼躯遗留的河畔。
此刻的狼躯已经被风沙吹干，像是一具干尸，如果不是高欢能感觉到那其中还蕴藏着的血月之力，他都有些怀疑自己已经死去。
高欢遁入自己的意识海，河伯令悬浮在自己的身前。
狼躯之中已经没有丝毫的血液，骨骼之中只剩下血月之力凝结着暗红色的颗粒。
左爪之上突然生出感应，已经被炼化的真水神印，突然紧紧的与河伯令贴合在一起。
而高欢的此时的神魂，信仰之力开始被真水神印抽离，那种神魂一动，千回百转的感觉突兀的消失。
眉心之中，信仰之力汇聚的金光缓缓的被真水神印吞没。
一直到半点不留，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让高欢有了一瞬间的惆怅。
紧接着，大河之中卷起了滔天巨浪，将高欢的身躯包裹。
高欢的神魂之中，纯净的神魂之力开始缓缓的从真水神印中注入意识海。
圆月上的光照区开始扩大，高欢的狼躯则被水流包裹着，沉入大河之底。
……
万寿之森的大河之畔，龙驹白灵低头看了看面前奔涌的河水。
闭上眼睛，她能感受到正片流域都像是在复苏一般。
巨猿脑头上的一边脸还有一个马蹄印，不过此时的他却是傻呵呵的笑着站在龙驹的身后。
“玄元，那家伙还真是好大的手笔，你感觉到了吗？”
“什么？”巨猿哄哄到。
“这大河之中的河伯留下的本源之力被吞噬一空了。”龙驹愣愣的说道。
“不可能，那为什么乾元界的意识没有反应？”
“你没有感受到吗？全新的气息在演化，这大河流域要开始不平静了呢。”
“谁会成为新的河伯？”巨猿问道，他觉得白灵懂的多，说的也自然对。
“新的河伯？那是无尽岁月之后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