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拨寒灰,心字全非。
疏帘犹是隔年垂,半卷夕阳红雨入,燕子来时。
回首碧云西,多少心期。
短长亭外短长堤。
百尺游丝千里梦,无限凄迷。
——纳兰容若《浪淘沙》
次日清晨:
管家说:“公主,顾府来人了。”我说:“什么事。”他还没来得及说,顾老爷就进来了,他见到我后,说:“雪儿,跟爹回家。”我并没有马上答话,也没有说同意还是不同意。他说:“雪儿,你娘在府中等着你的,跟爹回去吧。”只怕是因我的身份与以前有所不同,我说:“劳烦顾老爷亲自来丞相府接我。”他说:“哪儿的话,爹爹接女儿是理所应当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我对管家说:“苏大哥呢?”管家说:“公主,少爷进宫了。”我说:“劳烦您回来时告诉他一声,我回顾府了。”管家说:“公主放心,奴才一定禀报少爷。”顾老爷说:“雪儿,咱们走吧。”我说:“好。”
马车上,我拉开帘子,向外面张望,街道还是那么热闹,花满楼又是生意兴隆,高堂满座,只是,物是人非——为什么会是柳含烟。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坐马车呢!
顾府:
我下了马车,顾老爷说:“雪儿,去见见你娘吧。”
我刚进府不久,就碰到了顾水环,她说:“呦,惜雪公主回来了,咱们这尊小庙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顾老爷说:“环儿,下去。”她说:“爹,你紧张什么,她又不是真的公主,只不过是个野种,而且,还是在青楼生活过的贱丫头。”我说:“顾水环,可我这个假公主,一样可以知你的罪,你侮辱本公主,藐视皇族,该当何罪。”“你......你敢。”我说:“你看我敢不敢,若是我将此事告知皇上,说皇上认一个野丫头做女儿。”她气得说不出话来。顾老爷说:“环儿,不得无礼,还不快给雪儿道歉。”顾水环满脸通红,生气的走开了。
顾水环走后,顾老爷对我说:“雪儿,水环她,她只是......”我说:“顾老爷,你不用解释,我明白,我去找娘亲了,您请回吧。”他只得说:“好。”
我来到娘亲的房间:
我叫了声:“娘,我回来了。”她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对我说:“雪儿,跟娘进来。”我跟娘亲一起来到了密室。
娘亲说:“来,给你姑姑磕个头。”我给姑姑磕了三个头。娘亲也给姑姑磕了三个响头,什么话也没说,就拉着我出来了。
我说:“娘亲,我们祭拜的,真是姑姑吗?”娘亲手一抖,问我:“雪儿,你想说什么,若不是你姑姑,里面还会有谁?”我说:“我爹,是不是。”娘亲单薄的身子几乎就要晕倒,我眼疾手快,扶住她。站稳后,她重重的打了我一个耳光:“雪儿,以后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不许再说。”我说:“娘,你从来没有打过我,今天,今天竟然为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死人打我。”娘一愣,看了看打了我的右手,“雪儿,疼不疼,方才是娘亲的不是,可你知道她其实是你的......”我克制住自己的眼泪,对她说:“娘,你告诉我,我的亲生爹爹是谁,他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上。”娘说:“雪儿,娘只盼望你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生活,关于你爹的事,娘以后一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答应我,现在别再问了,好吗?”我说:“娘,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我......”娘急的哭了:“雪儿,别问了,好吗?”我只好说:“娘,别哭,我不问就是了。”
娘亲对我说:“雪儿,你见过皇上了,皇上册封你为公主。”我说:“嗯。”娘亲说:“雪儿,皇上是,是怎么对你说的。”我便把当日遇见皇上的事告诉了娘亲。娘亲说:“真是天意啊!”我突然说:“娘亲,你是否认识皇上。”她说:“雪儿,我常年在这府中,出府不过尔尔,何以会认识皇上。”我想着,苏念宇告诉过我,“你娘一直苦苦恳求我爹带她去见皇上,她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皇上,否则,皇上一定会后悔的。”我说:“娘,你来顾府之前,见过皇上吗?”娘亲说:“没有。雪儿,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娘亲是什么身份,怎么会认识皇上呢?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我说:“嗯。”
看着娘亲的表情与迟疑,我断定,娘亲是认识皇上的,只是,她不愿意说罢了,或许,我的亲生爹爹真的与皇上有关,或者,皇上知道他是谁。正因为如此,皇上才册封我为公主。或许,我可以向皇上打探消息。
次日:
我想起在刑部大牢时,有个叫王夏的年轻妇人说过:“姑娘,你说你没犯事,我信,他日,若能出去,希望能去看看我的女儿。她在元兴街23号。”便买了些布匹,米,只身前往元兴街23号。
我敲了敲门,一个妇人来开门,她说:“姑娘,你找谁。”我说:“这里,可是紫星的舅舅家。”她说:“是啊,姑娘你是谁。”我说:“我认识王夏,我知道她的一些事,今日,是受王夏所托,来看看你们,还有紫星。”她说:“姑娘,进来吧,家里穷,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别嫌弃。”我说:“谢谢。”她说:“我是王夏的嫂子,紫星在屋里呢,她舅舅出门了。王夏秋后就要被处决了,只可惜,紫星还这么小。”
紫星见到我时,有些愣愣的。嫂子说:“紫星,这是姐姐,是你娘的,你娘的朋友。”紫星叫了一声,“姐姐。”
我把手里的布匹与米给嫂子,并给了她些银子,对她说:“嫂子,这些你拿着,去给紫星,给你们自己做几身衣服,买些吃的。”
她说:“姑娘,这怎么好意思。”我说:“拿着吧,别饿着了孩子。”接着,我又对紫星说:“紫星,你娘很疼你,一定要乖乖听你姑姑的话。”忽然间,紫星一下子哭了出来,“哇哇......我好想娘,娘什么时候回来。”我心疼的说:“紫星乖,不哭了,你娘很快就会回来的。”她说:“真的吗?”我酸涩的说:“真的。”
临走时,嫂子说:“姑娘,你真是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