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姽的脸色苍白像泛着冷光的白腻子,唇间也没有血色像一个白净的瓷娃娃仿佛轻轻触碰便要碎了。
她便睁着眼睛静静躺在那里,不老仙在一旁未言声只打量了寒姽的恢复状况便拄着木杖慢慢走出去了。
过了多日卧在床榻的寒姽才终于可起身,在她刚踏出浮苍阁便一抹暖阳照射下来,寒姽望着眼前景象若幻境一般青潺溪河高阳翠树,远望似是天界的霞光近看又像人间的溪河。
寒姽看的入迷又往前走到一片空地上坐了下来,双手掬起一捧溪水清清凉凉但在手中又被阳光照得有些发暖更是格外舒服。寒姽此时苍白的脸也红润了些,想这些日子以来她还未曾有一刻如此放松。
寒姽正沉浸之时却忽然警觉向后扭过头去,身后站着的正是老仙人。
“寒龙神君身负重伤还如此敏锐的察觉到老夫,可见是好些了。”不老仙笑盈盈说道。
寒姽又扭过头并未答话,老仙人也依旧慈目和善静静站在那里。
微风斜过轻轻携过溪水缥缈过二人的发丝衣衫,倒不失一幅安静和谐的好风景。
“您说,神仙会有讲对错公道吗?”
良久寒姽才淡淡抛出一句并不相干的话来,也是自到浮苍后开口的第一句话,寒姽在浮苍虽已醒来多日但却始终未曾开口只静静地躺在床榻上。
“呵呵~好孩子,我以为你会先问我为什么救你。”老仙人爽然一笑,又往旁踱了两步,捋捋他已白尽的须子又回道:
“神仙是没有对错的。”
寒姽不解又望着老仙人。
老仙人悠然踱着步子一边说道:“其实这世间许多事用对错是讲不清的,有的只是因果。”
“可~我不明白。”寒姽有些皱眉,微微低下了头。
“世间生命种下的因自己自食其果,如此善恶在己是非在己,种种因收下的果在己,所谓公道报应轮回也皆在己。”
“好孩子你的年岁还小,往后会明白的。这世间所有生灵自生而起便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但无论怎么走都是自己选的。往日不可究,若一味不肯放过往日便如抓住无渊之水迟早坠下万劫不复之界,孩子你可明白这一点?”不老仙接着又淡然道。
“可,,,事情因我而起,,”寒姽的头又低了几分声音也弱了下去。
“你又怎知你是便是此事的开始呢?好孩子事情早在多万年前就已经开始,你会遇到如今境遇不过是因环相扣罢了。”不老仙说罢已走到寒姽面前轻抚她的头安慰道。
“那您为何要救我?”寒姽抬起头不解道:
“呵呵~好孩子我不是说了吗,因果相连虽你我并无因但你却是结下的果。”老仙人笑道。
寒姽更是一头雾水。
“好孩子,你有知道一切的权利,但现在却不是个好时机。若你想知道等你过些日子伤势好些我再讲与你。”说着不老仙已笑盈盈地转过身去,走了几步又说道:
“毕竟是多万年前的事了,倒是要好好想一想应怎么讲与你~”老仙人说罢竟长长叹了口气去了。
“那这里到底是哪?”寒姽又喊道:
“浮苍。”不老仙并未回头只停下步子淡淡回道。
“是天上吗?”寒姽又问道。
“浮苍介于天界与人界之间。”老仙人悠然而去。
寒姽已然坐在那里。
心里有些忐忑又有些恍惚觉得这些像幻境一般,似是一切来的太突然所以此时她坐在那里但手依然是抖的。
那日老仙人说可解她心中的疑惑后,寒姽便时时抓紧恢复加之浮苍灵气甚佳对她的恢复有大大的帮助,所以寒姽现在虽还不能随便运使法力但已可以自由行走了。
寒姽旁是九琉璃,他如尊静佛一般正正端坐在那里,他们二人对面是不老仙只见不老仙神态自然,脸上永远是一副慈笑的模样。
他们三人席地坐在薄垫上,老仙人面前有一炭盆,盆中有炭石几枚还未点燃,但上面的青瓷茶壶嘴里却鼓鼓往外冒着热气,老仙人一手拿起壶柄一边往瓷杯里倒着清茶递给九琉璃和寒姽,九琉璃欠身而接。
“这石火是取自赤章山的离心石,是赤炎君曾赠与我,你二人看现在的浮苍虽四季莺歌如春,但这里其实早在多万年前就早已荒芜寒迹了。”一边说着不老仙又递了一杯清茶给寒姽,寒姽也微行了个礼双手接过茶杯。
“赤炎君三大圣邪山之一赤章山的火神君,听闻以火行法有其宝物名曰离心石,燃之可毁一城而烈火不灭,若其原石却也可保一城四季皆春。如今在此所见这么近的距离却毫无烧灼之感而已将壶水煮沸,可见此物之奇。”九琉璃淡淡述着,虽感惊奇却神色依旧平静淡然。
寒姽却是睁大眼睛甚是惊讶,天下间竟还有如此神奇之物。
不老仙饮了一口清茶笑道:“不错,确实如此。”
不老仙又看着寒姽说道:“孩子,我虽说过你有权知道当年的真相因为那事关乎你的族人和你如今‘寒龙神君’神称,但无论种种都皆以是往日烟云,如今旧事重提你可做好准备了?”
“我今天真的能知道所有的真相吗?!”寒姽仍是不太相信竟如此便可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真相并非人人都可以接受,过往种种不知未必是件坏事。”不老仙微微沉思,仍慈善地望着寒姽。
寒姽听到后本来不稳的心竟然在此刻沉了下来,起身后向不老仙深深叩了一首。
不老仙见罢深出了口气,挥手示意寒姽起身,待寒姽又回到原座后,不老仙便讲了起来。
只见窗外晨曦日泽正是好时,阁内三人依面席地而坐,那青瓷壶嘴里热气袅袅未曾间断,发须皆白的老者似讲书先生一般娓娓说来。
外面过往的鸟雀也像好奇,立于浮苍阁栏上左右摇头晃脑时而啄梳俊羽。日落西移不想这里也是有日夜交替的。
不晓浮苍已近暮色,那几只鸟雀不知往来飞了几遭现已在栏上闭眼合休。
只见阁里那三人仍是原来坐姿并未变换,那老者饮口清茶,对面二人九琉璃一如既往神色淡然静静听着神,色并未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即使有也是浅浅微皱眉头或微微发嗔但转而即逝。
九琉璃反观旁边的寒姽倒是更静,面无表情呆若木鸡似灵魂出窍一般。
“寒龙神君?”九琉璃轻叫了一声。
“恩。”寒姽轻应了声,却还是未有其他行为。
“请见谅,寒姽素知自己心绪易扰便自封了周身。”只见寒姽仍直直坐在那里,微微动了动唇齿其他并未有变化。
“你这是何必呢孩子?”不老仙微叹了叹头,又拿起茶杯淡饮了口茶。
老仙人已站起身来慢悠悠地走到栏前了,只见那几只俊鸟还在此闭眼合歇未曾惊动。此时抬头望浮苍远处已是一片寂静星密月明。
“老仙人,寒龙神君~”原来是九琉璃也随即跟了出来却欲言又止。
“寒龙神君得自己挺过这关了,寒龙神君受此神称便注定要知道这神称的来历,这便是宿命,她迟早是要知道的。”不老仙仍是淡叹了口气。
“恩。”九琉璃淡声应答语间倒是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九琉璃似乎对浮苍很感兴趣。”不老仙又笑笑,转而说道:
“浮苍有老仙人自是灵气甚佳,九琉璃见这里不比神殿高崇却使人神往。”九琉璃淡淡回道。
“呵呵呵~~”老仙人听后倒甚是点头,随后伴着一串爽朗的笑声而去。
留下九琉璃一头雾水,又看看阁内的寒姽依旧静坐那里纹丝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