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夫人看着那枚炫石,又想起夏侯烽曾经对她的背叛,顿时心感惭愧,看着她干巴巴的笑和疯疯癫癫神情,终于和缓神色,“吃过饭了吗?”
难不成这苦脸老太婆要留她用膳?
罢了,一个风华绝代的帅哥,一个堪比孟婆的可怕老太婆,还都这么冷冰冰的,她真怕消化不良。
“父王正等着我用膳,回去晚了又要挨训,我先走了。”说完,她转身一溜烟的奔出来。
走出大门时,夏侯煊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丝丝,等一下。”
冷丝丝恍神,她没有听错吧?他在叫她丝丝?
她转身,莞尔一笑,“道谢的话就不用说了。”
“我没有要道谢。”他泼一记冷水。
她阳光灿烂的笑僵在脸上,不道谢还追出来?有病!“那你追出来做什么?”
“你说要逃婚,想好对策了吗?”
难道他要带她私奔?
虽然私奔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但是碍于两家世仇结怨,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能抱得美男归,她冷丝丝不介意委屈一下,到时候找个破庙,天为证,地为媒,拜堂成亲,在拽上几十个乞丐来喝喝喜酒,也不枉潇洒走一回。
主意打定,她兴冲冲的说,“现在就可以逃!”
他清冷睨她一眼,这女人还真是少根筋!
“你身上连银子都没有,怎么逃?你会自力更生吗?你会养家糊口吗?你连一个地图都没有,要逃去哪?这方圆几百里都是祁阳王的土地,他的眼线遍布,就连你此刻的行踪他也摸的一清二楚。”
“夏侯煊,你到底什么意思?是你说要带我逃的耶。”
他真是懊悔自己多管闲事,耸耸肩,让自己置身事外。“我可没说这样的话,只不过随口问一句你想好对策了吗?”
“既然这么说,我逃不逃也与你无关,回家好好孝顺你娘吧!”她闷着一肚子火气,颠颠地跑回王府,一路上将夏侯家的祖宗八代数落个遍。
***
三更半夜,王府膳房,突然传来霹雳乓啷的声音,随即便是一声惨叫,“哎呦,痛死我了……”
肚子咕咕叫的冷丝丝看着肇事者,怒火三丈,“黑衣修颐,我警告你,如果下次你再敢突然出现装鬼吓人,姑奶奶饶不了你!”
“我怕你有危险,才跟过来,璃泉随时都会出现。”他在她的睡袍上留下一行黑漆漆的行楷。
“不要再在我的衣服上写字,原谅你这次,下不为例!”她揉了揉磕到的膝盖,走到蒸笼前,将手上的灯笼搁在一旁,从第三层拿了两个蒸包出来,仗义的递到黑衣男面前,“你要不要尝尝?还是豆沙馅的呢,呵呵……”
他摇头。
她大剌剌地坐在灶台上吃的津津有味儿,他远远立在一旁看着她,幽深的紫眸荡漾淡淡的温柔笑意。
她第二个蒸包吃到一半时,才有了力气和他清算旧账,“黑衣修颐,璃泉说的是真的吧?你是来取夏侯煊的命的?”
他摇头。
“花飞修颐那只死花妖,让我到这儿来遇见夏侯煊到底是要做什么?难不成是为了嫁给祁阳王?”
他再摇头,又在她裙裾上留下一行字,“夏侯煊兄弟二人本就是属于我灵魂的一部分,取得夏侯煊的心,只是让他归属,璃泉的话不要相信。”
“明天我就要出嫁了,祁阳王这几天就像是打不死的蟑螂,又是金银珠宝,又是好吃的好玩的,易溟希给他们家放了五包泻药都无济于事,难道……我真的要嫁给这个衰男?”
虽然心情低落,食欲却丝毫不减,她的好日子不多了,开开心心用餐的日子也不多了,易王府的豆沙包恐怕也是最后一次吃,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吧!她也不指望夏侯煊那个冰山男会半路杀出来抢婚。
“一切看缘分。”他又在她的裙角留下一行字。
“花飞修颐白天不能现身,你也不帮我?”
“祁阳王算是美男,这不是你一直期望的吗?”
“美男也是有规格和型号的,我说的美男是外表绝美,心地善良,笑时邪恶,不笑时冷酷,还有他必须只爱我一个,我发脾气时他得宠着,我们吵架时,他得第一个认错……”
“你是在说本尊吧?”他在她裙裾上留下字迹,也兀自在她心里对号入座,“只有本尊才符合你心里的美男规格与型号。”
某女鄙夷冷哼,“切……就你?我的美男规格还没有说完呢,我要拥抱亲吻时,他一定第一个主动奉献身躯!怎样,做不到吧?”
某位妖王再没有写什么字,手一挥,直接将她身上的衣服变成了一片黑色,他那张苍白的脸也黑的吓人。
“哈哈哈……想不到,你也知道妄自菲薄啊?真是难能可贵!”
他愤懑的起身一挥衣袖,她手上的蒸包也变成了焦炭黑。
她顿时食欲大失,怒火爆燃,“黑衣修颐,你真是欠扁哈?敢动姑奶奶的豆沙包?!”
她直接拿包子当炸弹砸过去,他巧妙躲开,轻飘飘的飞出膳房。
她紧追出去,直到追到幽蝉阁,都没有见到他的踪影,“黑衣修颐,你给我滚出来!黑衣修颐?喂……不会是怕挨砸躲起来了吧?胆小鬼。”
她闷坐在门前的回廊上,裹了裹身上的披风,看着天上的繁星,不禁黯然垂泪,一想到明天的婚礼,她就想起将匕首刺进心口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