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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新生(1)

“我要飞向他们,飞向这些高贵的鸟儿!可是他们会把我弄死的,因为我是这样丑,居然敢接近它们。不过这没有什么关系!被它们杀死,要比被鸭子咬、被鸡群啄、被看管养鸡场的那个女用人踢和在冬天受苦好得多!”于是它飞到水里,向这些美丽的天鹅游去。这些动物看到它,马上就竖起羽毛向它游来。

“请你们弄死我吧!”这只可怜的动物说。它把头低低地垂到水面上,只等待着死。但是它在这清澈的水面上看到了什么呢?它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但那不再是一只粗笨的、深灰色的、又丑又令人讨厌的鸭子,而是—— 一只天鹅!

——安徒生《丑小鸭》

1.不爱才是感情的王牌

感情这场局里,要想永远占上风,所谓的技巧都是骗人的。唯有少爱甚至不爱,这样你才会永远立于不败之地。这才是万能法则。

也许,在某个深沉的清凉的夜,才会偶然记起,曾经有那么一个人,散落在记忆的长河里,那些笑语嫣然,那些执手相看,那些温柔缠绵,那些娇嗔怒骂……终究会化为云烟。

女人对男人不需要爱太多,只要了解就好,男人对女人不要了解太多,只要爱她就好。

最近晓溪MSN上发现很多人的签名都改成了“人生若只如初见”,在百度上搜索到这首纳兰词: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与意中人相处应当总像刚刚相识的时候,是那样的甜蜜,那样的温馨,那样的深情和快乐。但你我本应当相亲相爱,却为何成了今日的相离相弃?如今轻易地变了心,你却反而说情人间就是容易变心的。我与你就像唐明皇与杨玉环那样,在长生殿起过生死不相离的誓言,却又最终作决绝之别,也不生怨。但你又怎比得上当年的唐明皇呢,他总还是与杨玉环有过比翼鸟、连理枝的誓愿。”这首词写得很动人,让晓溪感伤了起来,她觉得这简直就是为自己而写的。

后来看到《人生若只如初见》里写道:“我们与一个人相遇初见,也曾眉山目水相映,以为能够相随千里,却最终错手而过,慢慢地,慢慢地,不记得。”是呀,曾经,晓溪以为爱一个人,就要牵手到老,相爱到白头,可是,她和元杰,终究还是擦肩而过,然后慢慢地,慢慢地,不记得。也许,在某个深沉的清凉的夜,才会偶然记起,曾经有那么一个人,散落在记忆的长河里,那些笑语嫣然,那些执手相看,那些温柔缠绵,那些娇嗔怒骂……终究会化为云烟。

“与最爱的人相忘江湖,与次爱的人相濡以沫。”这就是世间注定的规律吗?终究,会和最深爱的人,两两相忘;和不那么爱的人,相濡以沫地过日子。晓溪感叹着世事的残酷和无奈。但是,细细想来,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事。

爱情就是一个战局。太爱一个人的时候,我们就处在跷跷板的下方,因为太爱一个人,所以我们一步又一步地退让,直至退到底线都还不知道;假如对方很爱你,那么你就处在跷跷板的上方,对方就像当初你很爱一个人的时候,为你做着一步又一步的退让,只为讨你欢心、不会失去你。

晓溪发现,感情这场局里,要想永远占上风,所谓的技巧都是骗人的。唯有少爱甚至不爱,这样你才会永远立于不败之地。这才是万能法则。

因为你不爱,所以就算你失去,也会毫不怜惜、毫不悲伤。这个人来了或者去了,你内心的城堡也会岿然不倒,反之你内心的城堡就很有可能轰然坍塌。女人对男人不需要爱太多,只要了解就好,男人对女人不要了解太多,只要爱她就好。

后来,晓溪把这段感悟跟卓然讲,卓然瞪着那对戴着美瞳的蓝色眼珠说:“晓溪,你长大了!”晓溪笑了笑说:“你明白,长大背后的代价。”

“卓然,那你爱那个服装设计师吗?”晓溪抬起头问她。卓然想都不想地说:“舒服。年轻人才说爱。跟他在一起觉得舒服。记住,舒服才是最高境界。跟他一起散步很舒服,跟他在一起聊天很舒服,跟他一起做爱很舒服……”

人生若只如初见。可惜这只是如果。晓溪和元杰,终究不能如同初见。后来的他们,都背负了历史,元杰有了新女友,而晓溪有了新男友,他们的沟壑越来越深了。无奈也罢,心痛也罢,人生永远都不是按自己想的那样。不是吗?

论坛上一大群处女情结的男人在那里叫嚣。晓溪苦笑。不给,注定会失去,给了还是会失去。我本将心付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晓溪把MSN的签名换成了:“知道背对背的距离是多远吗?那是整个地球。”

“你很想为我做事情吧,那你帮我打听元杰的故事,他从来不曾告诉过我的初恋。”晓溪打电话给刘轩。是的,反正他爱管闲事,那就让他去办吧。

后来,晓溪才知道元杰的故事,是刘轩告诉她的。刘轩还真的打听到了,看来他还适合做私家侦探。“刘轩,你老婆一定不敢有外遇,你看,没什么可瞒得住你的。”晓溪开玩笑说。说完,又很快发现这话不太适合,吐了吐舌头。

原来,10年前,元杰和一个女子相爱,那是他们彼此的第一段恋情。那时候,元杰很土很穷,总想着任何赚钱的点子。开过网吧,开过书吧,还倒卖过盗版光盘。元杰是大学里最不认真上课而成绩最好的人。

那时候,他所做的一切,就是要改变现状,改变窘迫的生活现状,给他身边这个女孩美好的生活。这个女孩子,温婉美丽,是他的同乡,典型的小家碧玉。她很爱元杰,爱元杰忧郁且执著的眼神。这种眼神勾住了她的心,引起了她的好奇,她义无反顾地追随着这个一无所有的男人。尽管那时候,追她的男孩子有一个连,个个不是富二代就是高干子弟。那时候,她的爱是犯贱。她愿意为元杰做任何事情,洗衣服、买早餐……仿佛是一个贴身的用人。

元杰知道,这个女子是如此爱他,如此支持他。所以他更努力地去奋斗。毕业后,元杰进入了一家有名的外企做销售,女孩也在一个公司里上班。元杰的天分和执著很快得到了上司的肯定和赏识,于是他一路从销售做到了管理,然后成为某公司的总经理。而身边的这个女孩,一如既往地支持他,做他身后的女人。

当一个男人到了所谓的精英阶层,就会更加发现自己的不足。想要更上一层楼,比如还要给自己增加砝码。这时候,元杰想要去美国读MBA了。事业上的野心,让他放下了感情。那都是儿女情长,他必须要放在一边。于是他去了美国,一去就是两年。他认为,这个女孩子一定会等他回来。在美国的时候,他经常学到深夜,忘记了中国还有个寂寞的女人在等着他。

一年之后,元杰接到了女孩分手的电话。他这才知道,女孩终于接受了一个对她一直很好的男人,而且女孩准备和那个男人一起去上海。得知这个消息的元杰,心中很痛很痛,他挥起拳头砸向坚硬的墙壁,留下的是沾满血的手指印。他觉得女孩一定会等他,等他回来创造更美好的未来。他不能接受,更不相信。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枉然,他的心灰了。于是他吞下了安眠药,想要结束这一生。不过他没有死掉,被室友救了回来。当身在国内的女孩知道元杰自杀未遂的消息时,也晕了过去,并闹自杀,同样未遂。

轰轰烈烈的、寻死觅活的恋情,终于渐渐淡却了。女人总是需要被爱的。女人总是容易被感动的。女孩还是跟随那个对他很好的男人去了上海。终于,元杰MBA学成归来。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女孩,并把她抢了回来。

一切都是插曲,现在才回到了主旋律。元杰和女孩开始都这么认为。元杰很快把女孩抢回来了。可是两人很快发现,时过境迁,很多事情已经改变了,很多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元杰和女孩,不可能再像从前那么相爱。于是两人终于和平分手。

元杰所有爱情的汹涌都从此潜伏了起来。

2.过去的恋人,最好是成陌生人

这世界上有两类人,一类是制定规则的人,一类是遵守规则的人。在感情婚姻里要想得到平衡,最好是互补。如果两个制定规则的人走在一起肯定会打架。

女人,要么自己找个更强大的男人做他的小女人,要么找个不如自己强大但对自己好的男人做他的大女人。

一场失败的恋情,一定是双方的原因。晓溪最近在开始学习反省。正如吴淡如的书名:《爱情,不是得到就是学到》。晓溪没有得到,但至少会学到很多东西。

在和元杰的这场恋爱里,从一开局,她太轻敌;而交战中,她太入戏;散场时,她还恋恋不舍。爱情中的忍耐,付出,计谋,牺牲,她通通都没有做到。或者说,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为时太晚,她要扳回必将付出更大的代价。只是,当她扳回来抢回来的时候,她会快乐会幸福吗?也许那时已经遍体鳞伤。

元杰说他思维模式完全变了,他其实比谁都清楚。他变了,为了成功,他不得不变。而那时候,元杰认为晓溪会成为他的一个拖累或者会带给他压力。元杰需要一个在家给他做饭、洗衣服等他回家的女人,无论多晚。他需要一个毫无怨言等他,无论多晚都不会过问他的女人、他只需要说加班就会信以为真的女人,他需要一个不总向他索要浪漫、索要爱情的女人。而晓溪是做不到的。

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是默默无闻不起眼的女人,很少有一个强大的同样星光闪耀的女人。一个成功的男人,因为他是世俗意义上的成功,所以他很大一部分的时间和精力都得放在外面,而背后的女人,得到的通常是结果,却不是爱。而通常这样的男人,不会去选择同样强大的成功女人,因为即使他一个月回一次家,也希望家里灯亮着,饭是热的,有个女人在等着他。那就是成功男人背后女人的心酸,她得到了别人眼中的名分和光环,但却得到不到女人最想要的男人的体贴和温存。

晓溪和元杰,是不适合的。晓溪想要的爱和关怀,想要他“唯一”的承诺,元杰都给不了。即使有心给,也没有时间。元杰想要有个女人在他后面无怨无悔地付出,崇拜他,等待他,就算他有别的女人也容忍他,晓溪做不到。如果晓溪当初放弃北京的一切追随元杰而去,他会有压力,那样如果最后没和晓溪在一起,他会感到愧疚。所以,元杰宁愿晓溪不要为他放弃北京的一切。可是,当他感觉晓溪忘记他了,当他知道晓溪有新男友了,他又会不舒服。毕竟,像晓溪这样的女孩子,元杰明白,这世上太少太少了。所以他说:“我没有福分。”晓溪则说:“是我不够好。”

卓然说:“这世界上有两类人,一类是制定规则的人,一类是遵守规则的人。在感情婚姻里要想得到平衡,最好是互补。如果两个制定规则的人走到一起肯定会打架。所以,你要想清楚。你看看,刘晓庆当年那么红那么强势,最后还不是找了一个陪她渡过难关的平凡的男人吗?你很强,如果找到一个更强大的男人,那么你就会沦为遵守规则的人,也就是说你会成为一个听话的小女人。”

晓溪现在也明白,自己要么找个更强大的男人做他的小女人,要么找个不如自己强大、但对自己好的男人做他的大女人。前者,那个男人得让自己心甘情愿,后者,那个男人得让自己开心快乐。

一个月后,元杰在MSN上跟晓溪说话:“最近好吗?”

“老样子。”

“要不你来广州工作吧。”

“去干吗?无依无靠的。”晓溪在电脑这头打出无奈的表情。

“还有我在呀。”

“我就当这是一个玩笑了。”打完这几个字,晓溪就下线了,她突然觉得一切都没啥意义,纯属空谈。虽然晓溪说当是玩笑,可是她的内心还是再次起了波澜。要是半年前她听到这句话,她一定会很开心的。只是现在,太晚了。他究竟是什么目的呢?是来试探?还是……?晓溪越来越搞不懂他。

晓溪把下午的对话告诉了卓然,卓然很生气地说:“笨呀,你还和他联系?记住,过去的恋人,最好是做陌生人。或者有一天你真的不爱他了,不在乎他了,你才能跟他做朋友。否则你永远都走不出来。听话,如果他再跟你发短信、发MSN信息,你都不要回应他。听话。”

“好。”晓溪说道。她回到电脑旁,把元杰的MSN屏蔽了。她再也不会和他联系。除非自己爱上了别人,不再爱他,否则在他面前永远会输得一败涂地。元杰的电话号码,再次被晓溪封存在一个玻璃瓶子里。她等待着爱情转移的那一天,等待着重启玻璃瓶的那一天。晓溪知道,只要有元杰的信息在,她就不能义无反顾地投入到新恋情中。

唯有断其后才能往前奔。

心里空出一个地方,晓溪开始看《于丹<;庄子>;心得》。她觉得自己特别需要内心的充盈,需要跳开情感,不被男女之情所牵绊。

《庄子》中写到这样一个故事:

有一天,惠子找到庄子,说:魏王给了我一颗大葫芦籽儿,我在家就种了这么一架葫芦,结果长出一个大葫芦来,看起来很丰硕饱满,有五石之大。因为这葫芦太大了,所以它什么用都没有。我要是把它一劈两半,用它当个瓢去盛水的话,那个葫芦皮太薄,“其坚不能自举”,要是盛上水,往起一拿它就碎了。用它去盛什么东西都不行。想来想去,葫芦这个东西种了干什么用呢?不就是最后为了当容器,劈开当瓢来装点东西吗?这么大反而什么都装不了了。所以惠子说,这葫芦虽然大,却大得无用,我把它打破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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