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三儿惨叫一声,鲜红的血浆洒落一地,同时坠地的还有一个紧攥着匕首的猩红血掌。
袁三儿目眦欲裂,几近疯狂地盯着自己被砍掉的右手。
他砍了,他竟然真的砍了,他怎么敢真的砍!
袁三儿被吓傻了,在真正面临死亡之前,大多数人都会把自己想象成无所畏惧的勇者,只有在真正面对它时,人们才能有机会听清楚内心最真实的声音。
袁三儿吓尿了,而且是源源不断的那种,温热的液体打湿他满是血污的裤管,在空中留下腥臊的气味。
他踉跄着扭头就跑,脑袋里充斥着一个非常恐怖的想法,如果不跑,他真的会死在这!
对方一定会杀了他,他一定会的,袁三儿最懂这些刽子手的晦暗心思,他手脚并用奔向离他最近小六儿,张大嘴巴尽情嘶吼,企图用这种方式宣泄自己的恐惧,并且希望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抓到一丝虚无缥缈的安全感。
“死吧!”单手持剑的呆讷武师手中长剑爆发出金色的璀璨华光,连人化作一片金色剑芒,在一片破空声中直冲向仍在大声疾呼的袁三儿。
只是一瞬,袁三儿便彻底停下脚步,他充斥着恐惧与震惊的双眼很快变得空洞无力,几条若有似无的金色丝线缠绕着他的躯体。
袁三儿仿佛是在忏悔一样颓然跪倒在地,他以一种最虔诚的姿势向众神祈祷,然后让自己的躯体在最璀璨的金色光芒中化作天地之间的一点血雾。
一阵疾风拔地而起,将暗红色的雾气吹向万里晴空,回归神府,了无痕迹,只留下一个清瘦的人影收剑入鞘,缓步走向他守卫的那驾双轮马车。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以至于袁三儿已经化成一缕烟波,遨游于天地之间时,陶大还呆坐在马背上瞪着俩眼珠子仰望天空。
袁三儿死了?他竟然死了!
陶大没成想对方出手竟如此狠辣,不留半分薄面,袁三儿他是出言不逊,是该受些教训,可就算这人说话再怎么混不吝,也罪不至死吧!
更何况袁三儿这老小子他不过是想要买些粮食,即使有可能在言语上有所冒犯,但这能有多大罪过?可对方偏偏就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直接要了他的命。
“你们欺人太甚,此事必须要给个说法。”陶大翻身下马,右拳指向银发老者所在的马车,三品修为全力运转,一道道蓝紫色的电弧在他身上翻腾跳跃,周身暴起的雷芒更是噼啪作响,犹如雷神附体,气势非凡。
别看陶大出场的时候搞得气势十足,摆出一副誓要兴师问罪的架势,但他实际上心里不愿意惹这个麻烦,只是在大多数情况下,秀肌肉才是确保和平谈判的重要先决条件。
袁三儿是枉死了没错,这要是换个处境,陶大也很愿意替他主持公道,为他的妻儿老小最后再捞一笔赔偿款。
可他袁三儿偏偏就选在这么一个不恰当的时间,因为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和一群神秘莫测的敌人产生恩怨纠葛。
袁三儿可以不懂事,陶大可不行,人到中年,在江湖上辛苦漂泊大半辈子,人也越发成熟稳健,就越懂得人不能只为自个儿一个人着想。
说句难听的,难道为了一个袁三儿就值得陶大带着兄弟们抛家舍业和一个来路不明且实力莫测的势力撕破脸?
这年头,没有利益的事儿谁干啊!
况且陶大马上就能狠狠地捞上一笔,何必偏要现在给自己找不痛快呢?弟兄们出来跟他混,怎么着也得顾全大局,总得让弟兄们吃饱饭不是!
陶大还在故作姿态,他在这个关口跳出来看似是要替袁三儿讨回公道,实际上是想稳住手下的这帮弟兄,只要他们不轻举妄动,事情就还有谈判的余地。
陶大还琢磨着是不是要在众兄弟面前表演一番慷慨陈词,说不准能在将来和谈的时候挽救一下自己在一众兄弟面前忠义为先的光辉形象。
之前那位露过面的银发老者慵懒地卧在侍女的膝枕,清了清嗓子,嗔笑着说到:“既然如此,那就都杀了吧!”
话音刚落,颔首侧立的武师们纷纷拔出长剑,化身光之恶魔开始一场惨绝人寰的单方面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