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鼠疫,如水泄地,似火燎原。
王敦,温峤到了巴东郡,巴东郡郡守一看令旨,马上派人到益州凉州求救,另外张贴告示,征集郡内所有大夫,出发苗寨。
巴东郡县衙内,郡守眼前两个男人对坐思忖,眼前最要紧的不是什么战乱征伐,就连最基本的安居乐业都无法保证。当务之急是这鼠灾鼠疫。
落凤坞,孙橘住处,一早,晨姑娘就来叫醒孙橘。
她推开窗户在门外站了站,去小厨房看看今晨的吃的做好了没有,老鼠成灾,上上下下的墙壁上都有影子,她可不希望自己的菜肴里被耗子啃过了两口。孟晨看了一眼屋内眉头紧锁的孙橘,留下屋内的男人径直出去了。
小厨房内用棉布盖着刚蒸出来的早点,晨姑娘看着屡屡热气,突然灵机一动,问了旁边的阿妈,“可还有这样的布料?”她想起在集市上看到一位大夫在处理一位重病之人时,也是用的白色面布遮面时,也是如此法子。阿妈点头拿来了些许,晨姑娘把他们洗干净了,挂在树枝上晾晒。
白天的太阳幸好温热,照的她身上都暖烘烘的有些发困。
孙橘看着院中手拿白布的晨姑娘,笑了笑:“如何想到的?这个管用吗?”
“若是速度这么快,兴许不光是老鼠会让人染上着疫病,没准这空气之中也会有什么让人沾染上,小心点好。我在城里见一个大夫用过,应该是没问题的。”她笑笑。
晨姑娘的阿妈正从从旁院里出来,孙橘迎过去,“劳烦阿妈了,昨夜休息的很好。”
“殿下不嫌弃就好。”
“那我们就此出发吧,去看一下羌民的病人。”孙橘招呼了孟晨,“你把你这个面纱口罩戴上,多余的分给营区的人,,然后想办法找找其他家还有没有,教会他们制作此物。”
晨姑娘点点头。“我们现在去羌民的营区吗?”
“这鼠疫源头。”孙橘严肃地说,“苗寨近几十年,从未发生过如此混乱的疫病。当下之急除了焚烧死者,安顿生者以外,必须找到何处为疫病源头。也要切断这羌族流民往其他地方去的道路,如若不然,整个益州即将陷入这疫乱之中,百姓安居乐业的根基将一瞬崩塌,后果不堪设想。”
“我同你们去。”孟黑转了出来说到。
“阿黑兄弟,”孙橘皱了一下眉头。
阿黑摇摇头,“别不放心我,我是不放心你们。苗寨虽然安全,但现在四处流民,保不齐会出现什么事端,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如此对我们,对我阿爸都是交代。时间紧迫,走吧。”孟完说的肯定,不容拒绝。几日不见,孟完骨子里的倔强显露无疑,看来苗寨后继有人呀,孟完头人,倒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孙橘眼睛一亮,点点头,“好吧。”
羌民原来居于山中,流徙到此,据羌民头领说,就是因为喝了山间的水,才染上了疾病。他猜想苗寨的溪流源头没准可以找到问题,如若不然,为何最初其他苗寨的老百姓没有沾染,唯独羌民。况且这疾病扩张迅速,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如何才能在短时间内,让所有人沾染上疫病呢?古有在井里投毒,已导致全村死亡的先例,他心里有些惶恐,一定要去查看。
苗寨的溪流极为宽大,水流广阔,附近百里五十三寨的居民都靠水吃水,依靠着这条河流捕鱼、洗衣、打水。他们的生命与河水紧密在一起。一行人走了不远,就见到了宽阔的河水。七十年前,孟获被孔明打败,臣服蜀汉,孔明准许苗人永居巴蜀,修筑渠道,把河水引入了溪流。此处喝水并不湍急,但这里修建了一个大大的堤坝,一是为了看管此处水源,二也是战争时期为了作为瞭望台所用。
几个人站在这堤坝周围,看着水流过细细的铁柱子,却没有发现任何异象。
孙橘随口问道:“这河水的源头就是落凤坞吗?”
“不是,是巴蜀郡境内的一处小山脉。”一旁的孟完说道。
“流向何处?”他又问一句。
“永安以东。”
《三国志》载,章武元年(221)四月刘备称帝成都,七月即移驻巴东郡(今奉节)伐吴。章武二年(222)正月克秭归,二月兵临夷陵,六月败于东吴军。刘备“由步道还鱼复,改鱼复县曰永安”,在白帝城置帝王“永安宫”。从此,这位蜀汉皇帝就一直住在巴东郡(今奉节)白帝城。章武三年(223)二月,丞相诸葛亮自成都移白帝城,辅助刘备军务;三月,刘备突然病笃,托孤于丞相诸葛亮,尚书令李严为副;四月癸巳殂于永安宫,时年六十三。刘备自正式登基到驾崩,在成都一共只做了3个月的皇帝!其余时间一直在白帝城永安宫,巴东郡(今奉节)是当时蜀国事实上的最高政治军事中心。刘后主时,巴东郡(今奉节)置永安都督,镇守白帝城,终蜀汉一世。
晋初,永安还名鱼复,仍置巴东郡(今奉节),领县七。晋武帝咸宁五年(279)末,益州(今成都)龙骧将军王浚、巴东郡(今奉节)广武将军唐彬合建西晋水师,顺长江“下巴蜀”灭东吴,完成三国归晋。太康初,巫、北井二县归隶建平(郡),羊渠省入南浦,巴东郡(今奉节)辖“鱼复、朐忍、汉丰、南浦”四县。晋之巴东郡(今奉节)“以盐立国”,繁盛一时,人口户数约为同时期巴郡(今重庆)两倍,每平方公里人口密度更超巴郡(今重庆)四倍以上。
“你们觉得是天灾吗?”孙橘突然问道。
孟完摇摇头,“唐大哥,小弟不知,但是如若天灾,鼠疫也多发生在大旱年间,生民无以生存,忍饥挨饿,才会食用野鼠,沾染疫病。但是我苗人都已采摘打猎为生,近几年也没有大旱抑或是涝灾。但说是人祸,何人所为?目的是何?”
孙橘眼神一寸一寸的冷了下去,他看着滔滔的河水流入苗寨,一眨不眨压着自己内心的情绪,“我下去看看。”孙橘说往堤坝上栅栏处寻去。他眼见深蓝色的河水上面漂浮着一片黑压压的东西,若是再远处一定会以为是乌云的阴影。孙橘随手拿起来一个长长的木棍,勾勾水面。
“殿下你做什么呢?”孟晨喊了一句,那小小的声音都快扑到水中去了。
木棍不够长,孙橘就算眯起眼睛眼看不清楚这团乱糟糟的究竟是何物。正好岸边有一个小小的木船,他把船拖下了水,让孟晨划着桨就往黑团团的一片游去。隔着船,他都能感受到河水的冰凉,里面似乎埋葬着冤魂与白骨。越来越近,突然,他看清了,那黏黏糊糊泛着粉色与黑色的究竟为何物!
孙橘吐了,晨姑娘也吐了,早上晨姑娘起早给做的饭,全吐了出来。
那一具具老鼠的尸体不知道被扔在河水中泡发了多久,肉粉色已经泛白泛黑,上面生着小小的蛆虫钻来钻去。皮毛和骨肉早已经脱离,恶臭的味道让他脑门发疼。老鼠静静的飘在河水上,不知道从何处而来,聚集在这个铁栅栏的周围。只不过如此多的数量,一定是有人特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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