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大婚陛下示意礼部给出了最高规格的待遇,礼部忙得不可交。
纳吉纳征,聘礼不能寒酸也不能超出规制,大婚当日的一应用具摆设观礼席位等等等等,礼部定了初步的单子下来,户部就得开始核算费用,也是忙碌的很。
两国联姻这些花费是从国库走的,年前的水患瘟疫救灾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国库缩水不少,索性前户部尚书府邸抄家出来了不少好东西,还能扣扣搜搜的抵一抵。
户部官员心里滋味莫名。
盘点着前上官的家私还嫌弃前上官贪的不够多,这可是奇特的体验。
安主事现在应该是户部最闲的一个,没人敢去麻烦她,谁让人家前前后后救了太子殿下两次呢,陛下虽然打压太子也没想要他的命,虎毒还不食子呢。
好生夸赞了安述一番,官没升,赏赐很多。
太子谢他救命之恩,宁王也谢他,要说谁不想让太子死,宁王绝对排的上号,谁让皇帝陛下如今活过了不惑之年打破了大齐历任君王的诅咒还精力旺盛的呢。
太子死了陛下也不会让他一家独大,留下来的那些势力要么被皇帝接收要么就被另外扶持起来的皇子或是势力接收,那么太子活着多好,好歹斗了这么多年了知根知底了,谁知道后来居上的势力又是个什么货色。
宋希柯格外的悠闲,每天就点点卯查查蓬莱阁的账目,然后越挫越勇(不知死活)的和安恒下下棋,数着四月二十三的日子,等齐国婚礼结束大齐使团开拔北魏,两国互换国书走完流程,这议和就算是成了,宋府也就能退身民间了。
洛尧和无华又不知道去忙些什么了,竹林里就宋希柯和安恒。
翟叶也要进京见证婚礼礼成,时不时的也来竹林小坐一会儿,顾絮清也来了几次,宋希柯都好茶好水的招待了。
宁王婚礼后礼部就会开始筹集大齐前往北魏的嫁妆和使团,自然也是走国库,这部分不像宁王需要筹备的是整个婚礼流程,只需要操心嫁妆,耗时不长,届时顾絮清也要远离京都去北魏了,这样悠闲的日子也不多了。
顾絮清倒是看的开,她兄长最近情绪却有点低。
燕王殿下也是越挫越勇(不知死活)的闯竹林,每次闯到一半就功败垂成,然后和小白又来一场人狐大战
那只花蝴蝶始终也没踏进来过,只能羡慕的看着胖狐狸畅通无阻的进进出出。
是的,每天和花蝴蝶打架斗殴的蠢狐狸竟然还肥了一圈,成了名副其实的胖狐狸,已经正式改名大白,宋希柯寻思着这是消耗的多吃的也多?
科举舞弊再次被揭露结束后朝中也没什么大动作了,宁王没了户部,太子损失了刑部,竟然也有点恩怨了清的意思。
四月二十三就在这样平静的日子里到来的,两国联姻声势浩大,说是万人空巷也不为过,婚礼规格仅次于太子大婚。
四月二十三的这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晴空万里,北魏公主的鸾座花轿从使馆出发绕了小半个内城才到达宁王府,由满面红光的宁王搀扶下轿然后进府拜堂行礼。
在这天没人来捣乱,毁坏两国盟约无论哪一方似乎都不想看到,朝野上下迎来了难得的和谐。
大婚这日首辅千金照例“病着”没去观礼,宋希柯在极力淡化安述的身份,自然也不会去,她正站在后山桃林后头的悬崖边上,望着宁王府的方向。
宾客留下吃晚席,大婚礼成,议和成了一半了。
四月的京都吹起了很大的风,悬崖边没有遮挡之物风更大,吹的她衣诀翩翩后飘,勾勒出修长的身姿。
“你怎么没去?”
“去了,又回来了。”
林深处无华侧后半步站在洛尧一旁,师兄弟俩像是硬生生换了个位子似的。
皇后出席了宁王大婚,表足了齐国的态度,皇帝陛下倒是没现身,说起来宋希柯上一次见陛下还是去年秋狩的时候,后来虽然得了那位皇帝陛下几次夸赞赏赐也是陛下身边的小黄门出面传话的,安主事没资格上朝,自然也见不到深宫里的统治者。
“这段时间朝里的牛鬼蛇神都不会出来,多方观望着互换国书。”
安恒顿了顿,才继续开口。
“燕王还在竹林外面?”
宋希柯蹙眉,天天跑,有意思没,还赶不走了,堂堂皇子怎么就这么死皮赖脸。
向竹林行去的她没有发现桃林深处有两个人正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被缠了几个月了,还真能忍。洛尧似乎笑了笑,笑容很淡,仔细看又与往常不一样,似乎带点无奈,还有点宠溺,然后又隐去。
“南疆之行收获怎么样?”
“查到了,确定目标还需要一点时间。”
一身青白袈裟在身,袖口绣了几丝金线,法华寺向来是历任主持担任国师之位,这一届的住持和国师却分开了,青白袈裟绣金线是下一任住持的标志,就算洛尧剃度了也没资格穿。
“执念只是暂时遮住了她的眼睛,一旦……,师弟不会后悔吗?”
洛尧嘴角的笑彻底荡然无存,眼里闪过一丝痛楚。
“由不得她,更由不得我。”
无华打了个佛号,摇了摇头,开局后落子无悔,哪里又分的清究竟谁才是执子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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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外有一个紫色华盖,华盖底下有一个躺椅,椅子上没坐人,人在华盖外头,燕王殿下捂着手臂直哆嗦。
紫色锦缎已经被划开几个口子,露出里面红色的衣物,有一块地方湿润了,透出了点血腥味,顾絮清怀里的狐狸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龇着牙扑腾,郡主正在费力安抚。
胖狐狸的爪子抓到一半被抱走了,落空到了燕王殿下的手臂上,顾絮清觉得她已经尽力了,手臂上总比脸上的伤好。
又觉得她的这位不羁的四表哥应该也不会介意的,闲云野鹤的,成日守着王位斗鸡走狗,算是最得言官们喜欢的人物,经常干堵人门口的事。
最长的记录是堵了次辅大人半年,硬是逼的人家不得不把不小心露出来的和田玉佩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