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厡故作犹豫,眼光却往羿弶看去。羿弶暗暗对羿厡使个眼色。
羿厡假做勉强道:“当真在十五年后?”
太乙道:“当真!”
羿厡又迟疑道:“三年不行,只一年!”
太乙笑道:“依你便是。”
羿厡道:“如何作保?”
太乙道:“我玉虚门下,莫非还赖你宝贝不成?”
羿厡似乎颇为勉强,终于道:“也罢,便与你赌这一遭。”
太乙道:“既如此,你我就此击掌立誓!”
羿厡急道:“且慢!你若输了,以何为注?”
太乙笑道:“贫道早便说了,身上法宝,任你挑选。”
羿厡嗤笑道:“少来诓我,想来你早已把重要法宝暗藏洞中,并未随身吧?”
太乙一愣,笑道:“你当贫道像你那般小气?既然如此,你且说来,你要哪件法宝,贫道取来你看便是。”
羿厡笑道:“好!我便要那灵珠子!”
太乙闻言一愣,少顷笑道:“好你个羿厡,倒是好长的耳朵。也罢,便与你赌了!”
听完羿弶讲述当日经过,吴晨心中却是哭笑不得。想不到自己糊里糊涂的,竟是做了两人打赌的添头。
羿弶也不管吴晨心中想些什么,自顾说道:“此事你既已知晓,便去做些准备吧。明日辰时入祭坛,午时起祭!”说完唤人进来,将吴晨带了出去。
待吴晨走后,羿弶挥退房中亲兵,开口问道:“父亲,为何要做如此赌斗?震天弓、穿云箭,乃是族中至宝,大羿遗物。”
从羿弶身后,忽然转出两人,正是羿厡与之前那个老者,羿氏大祭司,羿戌。
羿厡道:“弶儿莫要担忧,此事于我羿氏,有利无害。”
羿戌也道:“族长此事,确是深谋远虑。弶儿你可知道那灵珠子是何物?”
羿弶一言不发,但看过来的眼神明显有询问之意。
羿戌道:“那灵珠子,乃是当年阐教圣人元始天尊所得,是一件先天灵物。其中暗藏一丝天地灵性。此宝不能炼制成攻伐法宝,却有一桩妙用,可与胎中婴儿融合,使降生的孩童天生百脉俱通,灵窍全开,更是身具先天之体。”
羿弶听后,似有所悟,迟疑问道:“莫非父亲是想……”
羿厡长叹一声,道:“峦儿已死,为父自当为我羿氏将来筹谋。弶儿,此次无论是否成功,日后待你成年,为父当将族长之位传给你。到时寻一良配,待你怀有身孕,便可用那灵珠子,使你诞下麟儿身具先天之体,其资质当不弱于先祖大羿。如此为父百年之后,我羿氏大兴可期!”
羿弶惊道:“父亲怎可有此念头?自古哪有女儿家做族长的道理?”
羿戌道:“弶儿莫再推辞了,族长只有你一个女儿,族长之位不传给你传给哪个?也只有你诞下如此天生灵体的子嗣,才能保我羿氏兴旺发达,一统东夷!哼哼,到时候,什么东夷四族,土鸡瓦狗而已!”
羿厡点头道:“此事就此决定!弶儿,你可在那小子身上做过手脚?”
羿弶闻言答道:“那是自然,当日见父亲眼神,我便暗中教小柔将冰火之力暗中注入那小子体内,到时他不动力便罢,一旦动力,内息涌动之下,冰火相冲,必叫他爆体而亡!”
且不说羿氏暗中谋划,却说姜子牙、申公豹,此时也正向太乙真人问及此事。
姜子牙道:“师兄为何不出手救下吴晨师弟,偏生要与那羿厡赌斗。”
太乙苦笑道:“子牙,若有把握,贫道如何会不出手?贫道现在想起当时情形,还有些后怕。”
姜子牙奇道:“莫非那羿厡竟可与师兄相斗?”
太乙猛一仰头,傲然道:“羿厡自然比不得贫道。贫道法力深厚,师兄弟中又数我法宝最多,羿厡区区东夷大巫,哪里是我对手。”不想颌下长须竟是顺势飘起,太乙忙伸手抚须。
姜子牙与申公豹在门中时日不短,自然知道这位堂堂十二金仙之一的太乙真人,虽然表面仙风道骨,内里性格却是个如何模样,见他手忙脚乱,也不奇怪,只是同时转头看向两侧云海中风景,一副认真的样子,倒似看到什么天地至理,正在一心感悟一般。
太乙整理好胡须后,干咳一声,道:“我知你二人担忧何事。此事乃是掌教师尊交代,通天师叔那里,自有师尊周全。”
姜子牙与申公豹听了,也不再问,只一心看着云海,参悟玄机去了。
吴晨回到自己住处时,已是深夜,想到明天就要作为赌斗被送进羿氏的祭坛,心中难免担心。此时他也想通了自己昏迷的原因,对于自己元神萎靡的情况,也是有所了解,却是毫无办法。
此时他身在羿氏看管下,又是头昏脑涨的,想逃也逃不掉,无奈只能抱着临阵磨枪的想法,抓紧时间修炼。
时间慢慢来到子时,今日申时,便正是吴晨申宿圆满之日,虽然此时吴晨元神萎缩,对比之前如同果实枯瘪了一般,但随着吴晨专心运转心法,却在不知不觉中从周身窍穴与六道印中,逸出一丝丝玄黄之气,渐渐融入吴晨元神内,元神虽然并没有如何壮大,却渐渐凝实,更是混入一丝玄黄色,如同在元神之上镀上了一丝金线一般。
吴晨自己也不知不觉陷入了深层修炼的状态,对于身边和体内的一切都仿佛毫无所觉一样,正如同婴儿先天无为,赤子之心,一片宁静平和,进入修炼难得的入道之境。
除去吴晨主动修炼的干支星辰法外,通天教主所传授的诸般大道与法术,也缓缓自发运转修行了起来。
入道之境,又可称之为悟道之境。即便是阐截两教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要进入此境界也需机缘巧合。在此境界中,神念寄托虚空,一切修炼发乎本心,对于天道法则、大道感悟、法术修炼领悟等等,完全顺乎自然,自行运转。千年以后,太上老君化身老子,在《道德经》第三十七章中所言,“道常无为而无不为”,正是此境界的妙处。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门外拍打之声,吴晨终于慢慢醒来。只觉之前脑中胀痛竟已消失不见,内视泥丸宫内,元神虽然看不出如何变化,却也是稳固了下来。
只听门外有人叫道:“时辰已到,速速随我前往祭坛!”
吴晨起身来到门前,打开门后,只见门外已经有一队东夷士兵等候,见吴晨出来,也不绑缚,只是将他围在中间,一路向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