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更加顺利的溜出去,自然是人越少越好,这样一来,玄魔殿中的小丫头们自是要吃些苦头,但众人无一有怨言,都静静的守在麝月的身边,似是寻常那般。
我手里燃着的冥火始终落不下去,时不待人,心下一狠,施了咒术,眼睁睁的看着燃燃而起的火焰,这不是我第一次纵火了,可这却是最不忍的一次。
“行动吧!”
矶蘋一声令下,众人俨然有序的开始了行动,梓妍奋力的拍着殿门,眼角的泪哗哗直淌,麝月则咳咳的大叫:
“不许叫嚷,澧泮这个负心汉,又想将我囚禁在这里,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屈服的,今日你们谁也不许动,不然我先将你们一个个都杀了!”
一声高过一声,几个小丫鬟仿佛信以为真,真的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些话甚是耳熟,这难道不是我初嫁澧泮整日在殿内嚷的话吗?
看来麝月知道的也太多了吧,连我这个本尊都自叹不如。
我默默的退到门后,用玉簪将容貌掩盖了起来,算算时间,澜荆应该已经察觉到了殿内的不对劲。
果真如此,下一刻,大门缓缓的从外打开,我第一个冲了出去,不顾门外侍卫阻拦,便大声叫嚷:
“将军快救救我家娘娘,不知为何,娘娘突然没了求生欲,引火自焚了,奴婢等灵力不济,断不敢阻拦娘娘,这会儿,娘娘已被火舌吞噬,还请将军容奴婢将此事通禀圣上。”
这把火将澜荆烧的措手不及,这会儿根本无心看我,我悄悄的溜走了,还能听见他焦急的叫嚷:“快救火啊,娘娘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一个个都下地狱吧,至于殿内其他人,能救一个便是一个!”
那片混乱离我越来越远,本想着直接奔去烛魔台,但现在势单力薄,万万不容冲动,或许浮笙郡主就是一个良机。
正义永远不会迟到,南安王府,冤有头,债有主,你逃不掉的!
魔气浑浊,道路全是荆棘,偌大的王府看起来死气沉沉的,就如同门口守卫的脸,端着比玄魔殿守卫更不容侵犯的架子,知道的这只是王府,不知道的,定会以为这是澧泮在魔宫外的一处别院。
虽看起来是个是非之地,但我还是轻而易举便寻到了浮生郡主的闺房,床上无人,倒是一个小丫鬟在屋内踱着步,浮笙郡主到底在搞什么花招?
小丫鬟见我来,正想说话,便被一个人从后袭击,小丫鬟两眼一黑,晕倒在地。
“浮笙郡主,不知为何在自己的闺房中也要装神弄鬼?”
我斜了一眼对面的人,她心下微微一虚,顿了几秒钟,嘴角扬起一丝残酷的冷笑,将脚边的小丫鬟踢了一脚,有些玩味的说到:
“反正早晚有人会来求我,我便把真正要杀我的人抓住了!”说着便不由自主的盯着地上的丫鬟看。
明明是破冰剑伤了她,她在说什么?
突然,在她玩味的笑容中,我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这是想找一个替罪羔羊?
我冷哼一声,一步一步的逼近她,从手心展出碧玉的破冰剑,剑翘慢慢抽开,明晃晃的剑影映在浮笙郡主的脸上。
浮笙郡主被我强烈的气势碾轧,她的眼神中写满了怕字,仿佛避我如蛇蝎,嘴里的话却满是攻击:“蒋琼,你别见好不收,只要我一口认定是地上的菱儿伤我,那青薠公主不就没事了吗,难道你不是为她而来?”
“你的目的是什么,青薠又如何害了你,能够让你如此不惜代价的害她?”
我绝不相信浮笙郡主会如此好心的帮着青薠开罪,只是我实在搞不懂她的真实意图,到嘴的话便又凌冽了几分。
浮笙许是真的被吓到了,似是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看向我的目光畏惧又厌恶,让人琢磨不透。
“你说不说,刀剑无眼!”
手中的破冰剑从浮笙脸边掠过,堪堪收剑,浮笙便跌坐在了菱儿身边,双目通红,待她反应过来捂住脸,我一把攥紧她头上的发髻,逼着她直视我渗了毒的眸子。
几乎同时,浮笙倒吸了一口凉气,伸出了右手,将衣袖撩起,一道道痊愈的刀疤在我眼中晃动。
我手下动作有半秒钟停滞,很快又重新发力,似是不觉痛,浮笙缓缓开口:
“你嫁给了澧泮哥哥二十年零一个月,你知道这些时间我都是怎么熬过的吗?
呵,你是高高在上的魔后,自然不会关心我一个孤女的想法!
我太清楚疼痛的感觉了,每当我睡不着觉得时候,都会用刀子割一道伤口,很神奇,每当这样,我便能更快的入眠,可是我渐渐的控制不住自己,我想要得到更多,我想要做他唯一的妻。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的出现,摧毁了我唯一的信念!”
“所以你要害的人是我?”头脑中嗡嗡作响,这些话迟迟也不肯消散,我怨澧泮霸道,不肯给我丝毫自由,可这些居然是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吗?
“怎么,摆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给谁看,你以为换了容貌,我便不知道你那张魅惑人的脸有多么想笑?
我告诉你,我等了这个机会二十年了,用性命做赌注,换澧泮对你的厌弃,可所有人都瞧见伤我的人是你,最后为什么会变成青薠,这个问题你不能问我,你该去问问澧泮,懂吗?
昨夜在场所有人的命够换来一个真相了吧!”
我无力的松开了浮笙,向后退了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女子:“你从一开始便诱我入局,还将这一切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什么时候有罪的人还能如此嚣张!”
情念竟到如此地步了,若不是心存害人的歹念,或许真有一天澧泮会娶了她,但感情,从来都不得勉强。
但浮笙毕竟被破冰剑所伤,身体和心的那种锥心刻苦的疼痛让她再没从地上起来,看着她慢慢的将身体缩成一团,呜呜低咽了起来,犹如鬼哭,我将头偏向了一边:
“你我都心知肚明,青薠不是伤你之人,你说吧,要如何才肯罢休!”
还是心软,留给了她最后一点余地,可谁知,正好给了她漫天要价的机会:“我要你离开澧泮哥哥,只要你愿你走,我便还青薠一个清白!”
要我离开?
我努力的想要睁大眼睛,窗外一望无际的黑色掩盖了天空的颜色,从一开始我便不属于这里,或许趁着此事离开也未尝不可?
用手轻轻的触碰心跳,还是鲜活的,那为何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