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内,自商路大通后,之前骚扰萧家生意的叛军们都撤了回去,萧家生意不说蒸蒸日上,但也不错,萧渐离却还是忙得焦头烂额。
不为别的,就为这南北通商的事。粟米盐铁,马匹茶叶,蚕丝棉布,都被北部扣得死死的,明明是双方互通,他们竟也敢对人压价,于己抬高,不按市场规则走,摆明了要压她一压。
萧渐离毕竟不能自己做主,她卖的货是叛军征收来的,件件都要与叛军商量。
而她萧家铺子里的货源是长期合约,早就订好了的,价格,数量,品种,款式,对方敢擅改一样,就等着名誉尽毁,偿银无数吧。
其实在她与叛军买卖上的渭泾分明就能看得出她的态度,她没把萧家和叛军放在同一阵营里,她此次前来为叛军助阵,更像是个人行为,与萧家无关。
但她身为萧家大当家,在外人看来便是百分百代表萧家立场,只要站在叛军的地盘上,说再多的不站队也无用,仍然惹得朝廷百般猜忌。
因此要面对北部商贾在朝廷示意下,对她的打压和排挤,她也是有心理准备的,只是没想到攻势会来得如此猛烈。
为防叛军大建骑军,马匹购入的数量被严格限制可以理解,铁矿开采遭受拒绝也能接受。但北部商贾突然都对茶叶蚕丝等南部盛产之物失去了兴趣,不是收购价格低廉,就是要量不多,这就明显过分了。
而北部需要的粮食盐矿,他们各家之间却又推三阻四,看似不愿收购,实则联手压价,当下就把萧渐离给气得不轻。
她作为代理人,办事不漂亮,回头就得挨骂,都是替人做事的,何必互相为难。
而另一侧,李家袁家作为难兄难弟被困燕都,在一家茶馆包厢里聚了头,短短几个月的功夫,两人就都被折腾得不轻,脸上都带了疲惫。
尤其是袁炜霖,身上的疲惫将他往日里流露出来的精明狡猾都遮了个干干净净,看着哪像是四大商贾家族之一的少当家,分明是一个被多方欺压的小老板,疲惫又劳苦。
他叹了一气,朝李鸣诉苦道:“前几日长安公主深感战乱对百姓之苦,心中悲痛,便去山寺里为民祈福去了,陛下担忧妹妹安危,派了一队侍卫将山寺团团围住。”
“长安公主痛斥侍卫队打扰了百姓祈福,让他们无事不得随意入寺,还对山寺内的女眷温言相慰,让她们不必惊慌,只管在寺内静住,修身养性为亲祷告,不要为避开皇家而断了修行。”
说到这里,袁炜霖皱眉饮了口茶,有些怨念,“长安公主和陛下演得一手好戏,成功的把我家亲眷留扣山寺,让我前功尽弃。”
李鸣点了下头,语气颇有些无奈:“我家亲眷早就被我安顿好了,所以陛下想方设法缴了我的生意,若是不想祖业被毁,我只怕也得受制于人。”
两人说着话,心里都不太痛快,袁炜霖嘴角微微上扬,不平的嘲讽道:“还是萧家那女人聪明,早早的跑了,免了一难。”
李鸣呵呵笑了下,“你不知道吗,她跑到岭南去了,据说投靠了叛军,而赵家那小子为挣功,带头与她作对呢。”
“萧家那女人我不清楚她想干什么,但赵家那小子,我倒是能说一句真蠢。”
为皇家办事,还将自己一家和百年基业都拖了进去,倒是很有胆量。
李鸣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哪个的钱都不好挣,两个都蠢。”
袁炜霖也笑了一下,但没说话,他对李鸣的话,不太苟同。
他觉着萧家那女人,不会干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