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沐辛九大闹长乐殿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也没有大哭着让他离沐娇然远点。
身旁的沐娇然眼看着阳文煜的脸色渐渐阴沉下去,纤手扯住他的袖袍,娇滴滴的问道:
“煜哥哥,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然儿陪你去太医院看看?”
在沐娇然凑过来的那一刻,他又不死心的往对面扫了一眼,对面的女人仍旧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脸直接黑了,站起来狠狠甩开沐娇然搭在身上的手,愤怒的离开了。
被摔在地上的沐娇然有片刻的晃神,随后撑着地面只字未发的站了起来。
刚才那一眼她看得真切,煜哥哥离去前看的人是沐辛九,他是为沐辛九而生气。
压下自己想要冲上去杀了沐辛九的冲动,向身边的五皇子阳文厉告罪后,也离开了长乐殿。
现在的沐辛九不比当初,吃过一次亏后,她暗暗把自己的杀意都隐藏了起来,只为有一天能彻底死在自己手上。
丫鬟们也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跟着沐娇然走出去,这已经是她们第二次没保护好主子了,要是沐娇然把气都撒在她们身上,她们就真的完了。
在一旁隔得很近的阳秋月也目睹了全过程,不觉在心底欣赏起沐娇然来,她的皇嫂,就应该像沐娇然这样,而不是沐辛九那个废物。
这般想着,也跟随沐娇然离去。
而这边成功气走某皇子的沐辛九,全然不知对面发生了什么事,和自家大哥聊的欢乐。
沐天宇因为常年征战的原因,说话做事都颇为干练迅速,浑身散发着一股子**味。
沐辛九对此表示感觉很是亲切,仿佛回到了以前在地球上的时候。
她在前世就最喜欢和军人打交道,军人不同于杀手,他们是有血有肉有情的一群可爱的人,但战场上发起狠来,那才是真正的热血澎湃。
言语间多了几分自然和随意,不再时刻提心吊胆,如履薄冰,可以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沐天宇看着阳文煜离去的背影,轻拍了拍沐辛九的肩,神色有些复杂的问道:“四皇子走了,你不上去看看?”
他记忆里,自家小妹不是很喜欢四皇子阳文煜吗?今天竟然看都不看一眼他,仿佛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沐辛九扬眉,捏起一颗葡萄塞进嘴里,奇怪问道:“他和我又没什么关系,我上去看什么看?”
沐天宇咂舌,难道是因爱生恨或者欲擒故纵?
“怎么了?”他又给沐辛九灌满一杯酒,轻声问道,“退婚了?”
“嗯,被我退了。”沐辛九神色淡淡的说道。
接过大哥倒满的酒,一口饮下,又继续和别的美食作斗争去了。
沐天宇这下子着实被沐辛九的变化吓到了,后来转念一想,反正那阳文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婚约没了就没了,他妹妹值得更好的。
秉持着说干就干,绝不含糊信念的沐天宇,此时脑海中已经有了几个人选,肃清王的儿子简铭祺看起来挺不错的,几年前就能从他手下过几招,实力很强。
这么想着,就听到殿门外太监扯着尖嗓子吼道:
“肃清王到!”
“简世子到!”
说曹操,曹操到,沐天宇用胳膊肘蹭了蹭沐辛九,下巴指了指简铭祺,调侃道:“你看这个人怎么样?”
沐辛九懒懒的掀了掀眼皮,顺着沐天宇指的方向看过去,又转过头奇怪的看他一眼,问她肃清王怎么样做什么?
难道是想要去和肃清王打交道,却又看不出他的喜恶?
“国字脸,眉宇浓厚,目光炯炯,眼神正视前方而不躲闪,手臂强劲而,脚步稳健而有力……,是个正直开明,一心为国的人……”
“脸呢?你觉得他俊不俊?”
沐辛九:???
脸?
俊不俊?
“大哥,你该不会是想……?”
这下沐辛九不淡定了,有些为难的开口问道。
她大哥这是……常年征战口味变重,喜欢威武老年人了?
沐天宇一脸欣慰,点点头,不愧是他妹妹,心有灵犀一点通。
军营里那一帮糙爷们哪有他这个宝贝妹妹好。
沐辛九佯装镇定,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硬着头皮接着说道:“皮肤暗沉,有色素积淀,毛孔粗大,并未时常保养,那一摞胡子要是能修理修理,看上去会更俊一些……”
胡子?
沐天宇有点懵,他又仔细瞧了瞧,的确不够光滑,脸色有些苍白无力,以前的风雅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虚弱……
当下皱眉,他小妹要求居然要这么苛刻,怪不得一脚把阳文煜踹了。
连简铭祺这等俊容都瞧不上的话,看来这件事必须得从长计议了……
在心中默默划掉简铭祺名字的沐天宇和被迫莫名其妙对肃清王进行一番评价的沐辛九,最后话锋又迷之诡异的合到了一起,
沐天宇略带可惜的说:“那就算了吧。”
沐辛九轻吁一口气,点头道:“嗯。”
简铭祺进来后,随着自家爷爷坐在沐辛九斜对桌,在看到沐辛九后,笑着点头,和她打了个招呼。
沐辛九也终于注意到这个可怜的男人,淡淡微笑,以示回应。
心里却暗暗拉起警戒线。
好险,这个男人的爹,差点就成了他的大哥夫……
殿上群臣见到几年不曾参加这样宴会的简世子居然也来了,都在暗自揣测是为何而来,莫非这场家宴上,有什么大动作?
……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高声喧喊,长乐殿中的众人皆是起身,朝阳炎皇帝阳雄低头拱手,齐声喊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还未走近,沐辛九就感受到了来自阳雄若隐若现的强者威压,面上和善笑着,笑意却只停留在皮囊,一言一行皆展示皇家威风,龙步迈进,不怒自威。
阳雄朗声笑道:“众爱卿不必多礼,既然是家宴,大家都随意一点。”
“谢皇上。”
大家在皇上落座后,才先后回到各自的位置坐下。
皇帝口头上说着随意,群臣却没有一个敢把这话当真的,不仅不放松,还正襟端坐起来。
殿内乐师在皇帝落座一刹那,开始奏乐,听到乐响的舞女,列着队伍涌进大殿,纤腰彩衣,合乐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