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并无任何不满,父亲不用担心。但是孩儿有两个问题想问。”辰浩面对辰时也,双目没有丝毫逃避,坦然说道。
“你问。”辰时也答道。
“第一,父亲让四弟当家主而不是我,是否因为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辰浩说道。
“并无。可以说浩儿你放在任何一家都会是一个优秀的家主人选。我只能告诉你,让休儿当,只是因为休儿更适合。”
“好。”辰浩答道,缓了缓又说道:“我相信父亲不是安慰我,这样我就放心了。但是我更担心的是,父亲既然要让四弟当家主,如此消息为何要在北去北漠州之前宣布?这样做来不是徒增风险么。”
“这点你不用担心,既然我如此安排,便会做好万全的准备。如果仍将遇到什么,那便是休儿需要经历和面对的。”辰时也言辞沉稳。
“父亲,确实没有什么变故吗?”辰浩也不在追问,只是盯着辰时也最终重复了一下四兄弟都最担心的事。
“并无,你且放心。既然在你这里没有问题,那么这件事想来就不会再生什么变故了。我不希望家主的事让你们四兄妹有了隔阂。等晚上你们四人多聊聊,你也提前做些铺垫。休儿还不知道这件事,想来突然听闻也不太容易接受,所以我希望你也可以劝劝他。这件事上,你的话应该比我的话还有用。”
“父亲放心,孩儿一定照办。”辰浩答道。
“嗯,那就这样。我还要去趟司衙,就不耽误你们四兄妹谈心了。你去找他们吧。”
“孩儿告退。”辰浩说完,也出了偏厅,前去寻找辰休三人去了。
辰时也一人坐在偏厅,竟是愣愣的出了神。好半晌才缓过来,却仍满是怀念的神色。他的手轻轻摩挲着指上的翠玉扳指,不知思索着什么,久久无言。
“希望,浩儿不会怪我吧。”最终辰时也轻叹了一声,说道。
接着便起身出府而去。
此时的兄妹三人,正在后院晒着太阳。
三把躺椅,还有整齐的三副遮阳镜,好不潇洒。
整齐划一的姿势,神态,远看上去,确实是一家人的样子。
“也不知道爹和大哥要说多久,姐,你说大哥今晚会不会激动的睡不着?家主诶,大哥好像自小的志愿就是如此,终于要实现了。”辰休闭着眼,闲躺着,一只手捻着瓜子,问道。
“说不好,大哥从小就沉稳。很难想象大哥激动的睡不着的样子。不过想起来,还挺有意思的。”辰玉回答道。
“今晚大哥睡不睡的着,我不知道。但明晚家里一定会有很多人睡不着,可能整个江湖都会有很多人睡不着吧。”辰珲在一旁接口道。
“也是,还好大哥不像我这样三脚猫的功夫,不然,可真的危险哦。”辰休有些感叹,想到今天被大哥直接拎进门就有些无奈,到底是大哥,也不知道如今是什么境界了。
“四弟你毕竟是刚入武学门槛,不要心急。你二哥我习武如此之久也才锻骨境界,这武学,急不来啊。”辰珲一边劝说一边感叹。
“那不行,人还是要向上比。我虽然不能和心一或者韩灭那样的天才比,但好歹应该可以把大哥当做目标。要是和二哥比武学境界,我这辈子的大侠梦估计就没指望了,毕竟都知道辰家辰珲二公子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啊。”辰休很是正经的玩笑道。
闻言,辰珲刚喝进去的茶水一口喷了出去,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反驳,只能碎骂了两句。
“小弟还是口才好啊。能把二哥气的吐水。”辰玉在一旁也很是开心,拿下了眼睛上架的太阳镜,感叹道:“而且脑子也好,你说这叫眼镜的东西,挺小,却很有用啊。四弟你有空多做几幅,我给我几个闺中好友也送几个。现在京中的姑娘,就喜欢拿这些小物件来攀比了,让你二姐我也长长脸。。”
只见辰玉手上的太阳镜,木质的支架,黑曜石打磨的镜片,棕黄色的镜架外还刷了一圈松脂,想来制作的工艺应该并不复杂,却是十分小巧精致,确实是不错的礼物。
“好说好说。”辰休满口答应,根本没当回事。
要说辰休在这辰家最先学会的一件事,便算是指派人了。辰家家大业大,有无数能工巧匠。而作为辰时也最心疼的小儿子,辰休很早就拥有不小的权利。不说财力物力,便是能工巧匠便有无数。这也是辰休很小便可以根据自己的记忆制造出不少“工业进步”的原因。
这太阳镜如今模板以出,找几个木匠师傅照着打造便可,十分简单。
“姐,二哥。过年之前你们应该都没什么事了吧?我们四兄妹在一起,好好打几天麻将啊。丫鬟们现在都不和我打了,弄得我牌瘾难解啊!”辰休似乎是突然想起,很是兴奋的问道。
“好说好说。”两兄妹显然也有兴趣,但却显然比不上眼下享受阳光重要,两个慵懒的答复,似乎一转瞬就要睡着一般。
冬日暖阳,声音渐歇。这小小的别院内,一时间困意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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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回来了?莫邑人确认了?”密鉴司司衙密室内,辰时也向跪在地上的黑衣信使问道。
“已经确认,却是血刃刃伤无误。莫大人反复推演过杀人过程,只刺咽喉,一击毙命,即使不是无面子,也是亲历当年事件之人所为。”
“我让珲儿去望都的事,莫邑人怎么回复的?”
“莫大人也觉得眼下确实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但是希望大人多派些护卫,毕竟是无面子,莫大人担心自己一人无法护二公子安全。”
“嗯,通知天罡卫,抽四人出来一同前往望都。”辰时也说完挥了挥手。信使转瞬消失在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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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京城外,历川军营地与望京城门也就相隔数里之遥,甚至在营帐内便可以看见城门上的灯火。
此时距离历川军初在此处扎营已然两月有余,而历川军从南齐国界打到此处也不过两月。
一路上的南齐城镇,遇军即降,南齐军队遥望便溃。历川军根本没有受到什么抵抗,但却在这都城之外相持良久。
不是因为打不下来,而是因为根本没有发起正式的攻城战。
小的试探做了几次,大将军何锋也便明白了南齐都城的防卫程度。不说一击击溃,至少自己这十几万人确实是可以拿下这座城的,但却迟迟未受到朝廷进攻的命令。
将在外,本应君令有所不受,但此次却不可如此。
这是因为入齐之前,朝廷和军部便对于整个局势有过一番计划。
南齐若顽抗,便从外围至望京,一年一州,缓步占领。
若南齐不战,便直取望京。围京不攻,等北蛮出兵,等朝廷指令。
但在听到北蛮四十万人南下的消息后,何锋也却有些不确定是否要再等下去了。因为实在是北蛮人数太多,与预想相差太大,何锋也有些担心北边的压力是否会过大。
历川军乃东余第一军,是东余建国一来,传承已久的第一战力,若是常驻于望都外,北面防线一旦有失,便是个回救不及的结局。
但计划已成,也只得等待回复。
而今日收到的指令仍只有一个字:等。
何锋也烧掉了手上的信笺,走出营帐外,看了看天色。
依然是摩挲的小雨,整日整日的下着,仿佛永远不会停歇。
“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啊。”何锋也心中担忧,缓缓叹了口气。
站了一会,细雨在发梢凝成了雨滴,实在有些烦人。何锋也刚要回帐。猛然间却听见一阵军鼓声。
“咚咚咚咚咚咚。”
鼓声疯狂,切急促,似乎没有什么节奏。
“敌袭?”何锋也赶忙爬上高点,望向望都城门。
只见此时城门竟是已经大开,缓缓走出一直军队。
黑盾,白甲,一字排开。
“呵。”何锋也看见,丝毫没有紧张。
淡然一笑,
“这帮南齐龟孙儿,终于出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