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休倒是想过无数种自己与传说中第一刺客见面的场景,但从来没有一种是如今这种情况。不是说无法想象,而是实在太过平常。简单的原因,没有丝毫技术含量的绑架,就连说的话也如此稀松平常。
这就好像电影中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最终boss,最终出现在你面前时你发现他是一副路人打扮,完全无法满足自己长久以来的期待。
因而现在辰休满脑子里都是:“他是假的吧?”
当然思绪如何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二哥安全。而如何做到便是重中之重了。
“所以,无面子大人,如今这种场面是准备如何解决呢?”辰休还是决定率先发问。
“辰休少爷倒是好胆识,敢自己来到这里,想来对自己的依仗很是自信?”无面子问道。
“我徐爷爷的名号你们都知道,所以说依仗,对于大家都知道的事,你们必然也有准备。我是觉得无面子大人还有潇雅姑娘都是聪明人,聪明人应该不会做在中京杀朝廷重臣家属的事,特别这个朝廷重臣还是有实权的,不是么?”
“这可说不定哦。”无面子没有说话,冯潇雅倒是率先说道:“毕竟有你在手上,我们会更安全。”
“安不安全你们自己应该也不确定吧?”辰休丝毫没有受到威胁,反而相当平静。而他的平静在冯潇雅和无面子看来就有些高深莫测了。
既然大家都明白一个徐遵不足以护辰休和辰珲两人一起逃走,那辰休到底是凭借什么敢自己亲自来到这里?
“不过我很想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在这个时候下手的,想来你们也是事出匆忙,说说看是在我家有人还是在密鉴司有人?”辰休真的对这一点很是好奇,对方今日行事显然是匆忙之举,却又在恰当的时间,不知道情报从何而来。
“既然辰休少爷有问题,我们自当回答,也请回答后告诉回答我一个问题。”无面子说道,说完直接回答道:“在密鉴司有人。”
辰休一愣,他并没有觉得对方在说谎,而对方却这么直白的告诉了自己,很是奇怪。
无面子又问道:“敢问辰休少爷,倘若我们放了辰珲少爷,是否有办法保我们安全的离开东余?”
“没有,并且就算我有,也不会做。”辰休也很坦诚。
无面子似乎并不惊讶,又问道:“那轻问,辰休少爷愿意做到哪一步?”
“如果你们放了我二哥,我可以做人质陪你们出中京,甚至可以保证我爹围杀你们,但是你们放了我之后,我就不管了。”辰休说道。
“哦?”无面子听完显然有些奇异,“辰休少爷这么说,不怕我把你一直扣在身边?”
“第一呢,你和我好聚好散对彼此都好,这样可以保证我和我爹以后再战争之余不会把其余的注意力放在你们身上。第二呢,你们其实没办法在扣着我的前提下,离开中京吧?我说的对么,这位假装无面子的黑衣人?”辰休盯着对方的眼睛,很是直接的说道。
“别装了,你不可能是无面子,如果他向你们这样能不能离开中京都要问我的话,早就死了很多次了。但你们却又依靠他的身份行事,甚至知道无面子身上有凤鹃蝶香,显然对其有所了解。所以现在在这里和我商量,不如讨论一下为什么怎么样。也许你如果能说清楚的话,我可以考虑对我二哥的事,既往不咎。”辰休抛出了自己的判断,语气笃定,显然已经看穿了对方。
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辰休在等,等一个回应,甚至在等一个鱼死网破的态度。而对面三人似乎也在等,等辰休的不确定。
但很可惜,辰休赢了。
在某些时候对于自己的判断越相信,才能越好的活下去。——这是辰时也教导过他的话。
“辰休少爷好眼力。”座首之人回应道,“我确实不是无面子,但我却也有能力让二位少爷永远的留在这里。”对方虽然被拆穿了身份,但似乎并不担心。显然是自持有足够的武力。
但他有武力,辰休却有眼光。
“也许平时可以,但今日不行,我说的是吧?这位大人。”辰休又说道。
对方眼神一凝,一时间气势暴涨,却未曾说话。
“如果我没猜错,旁边这位,是屯元境。大人你是立脉境,而潇雅姑娘的武艺在打斗方面应该并不擅长。在平时确实足够抓住我们,但那是大人你没有受伤的时候。是吧。大人今日的伤,似乎并不轻啊。”辰休其实早就看穿了对方。
立脉境高手,气融于脉。气平且脉稳,不急不缓,不因任何事而波动。而眼前人气息平稳,脉象似乎平缓却会在某一瞬息波动,显然是受伤不久,正在掩饰。
“徐遵果然名不虚传。”对方显然把这归功到了同是立脉境的徐遵身上。“那现在是没得谈了?”语闭,气息暴涨,而一旁之人也瞬间闪身到了辰珲身边,持剑架脖颈而立。
“也不是,”辰休却丝毫没有波动又说到:“虽然你受了伤,但要杀我二人之一并不难。我不想用我二哥的命和你的换,所以交易依然成立。”顿了顿,又说到:“但要按照我说的来。”
二人一听,手上一顿。
“如何规矩?”
“既然你们不是无面子,其实最大的问题就已经解决了。毕竟你们西岐和我东余遥远,并无仇隙,只要你放了我二哥,并且告诉我从何处知道的凤鹃蝶香,我可以保证我辰家和密鉴司不会在追杀你们。”
“辰家也罢,密鉴司你也可以说的上话。”
“哈哈哈哈哈,”辰休洒然一笑。“密鉴司我不能,但是我爹那里,我可以说得动。”
对方听闻,再次陷入了沉思。
辰休却也不急。其实既然对方不是无面子,与自己与辰家与东余就并不是死仇的关系,既然如此便有了交易的余地。
“如何可以信你?”座首之人问道。
“你只能信我,因为如果这项交易达不成,那你是必死的。而我最多受伤。”辰休一边说,一边让挟持辰珲之人把刀放下,那刀刃已经划伤了自己二哥的脖颈,伴着滴下的鲜血,看着有些可怖。
“松平,放了他吧。”座首之人微微叹了个气,吩咐道。
而辰珲也瞬间被解开了束缚,只是一时间显然有些脱力,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辰休似乎并无防备,亲自走过去那布帕帮二哥擦拭了一下鲜血,才又说道:“那么,凤鹃蝶香,你们是如何得知的?”
“无面子曾在我西岐也有一桩刺杀,只是被西岐皇室封锁了消息。而刺杀成功后,有一孩童未死,他长大之后便游四海的途中识出了这种香味。”座首之人说道。
“所以其实你们也是想嫁祸给无面子?”辰休对这个解释还算相信,而重点便是,为什么这个孩子能够活下来,是无面子没有发现,还是有别的什么隐情。
不过这些却不是当下的重点,“你们来东余所谓何事?”辰休又问道,对方不是无面子,身上有伤又害怕密鉴司的追查显然在东余境内是做了些什么的。
“这可就不在交易的范围之内了。”对方却不在回答。
“既然如此,你们跟我走吧。”辰休说道。
说完转身便向门口走去。
就在此时,一只无声的长剑瞬息破门而入,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迅捷而又安静的朝着辰休的面门直刺过来。
辰休还未反应,便听见砰的一声,那长剑被徐遵一把横拍击中剑身,化成漫天剑气,消散开来。
而徐遵也倒退了两步,闷吭一声,同时一把把辰休护在身后。
辰休这才反应过来,转身看向厅内三人,却发现三人此时也是一脸防备。
疑惑间便听见屋外一阵杀戮之声,接着便见一人持剑走入房内。
人至,威势至。
凌冽的剑气从那人身上四散而出,压迫向厅内的每一个人,似乎站在那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矗立杀人巨剑。
而此时,来人说道
“辰休,我们终于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