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休的出现惊扰了在场的所有人,连远处的徐遵和谢司客都有短暂的停顿。只是徐遵显然早有预期,轻叹了口气便转身,战意更浓,显然放下了担忧的他能更用心的战斗。
一击得手后,辰休看了看地上的流云子。还好,还有气,不过伤势很重,需要尽早医治。剩下的显然只是一时无法战斗,应当性命无忧。
辰休走了几步越过阿大,站到了他和肖十二之间。
“肖管事这做起事来手段有些阴毒啊,胜者胜了,总要保留点情面不是,何故赶尽杀绝的?”辰休其实是只是想讽刺一下,做个铺垫。
而此时肖十二早已站起身来,全神戒备。
虽然受了偷袭,但其实只是有点皮外伤,一时气血不畅,此时已经恢复了大半。而他思考可不是刚刚那一拳,而是为何眼前这个盛传武学废物的小子一个时辰不见便可以伤到自己。
辰休看着思索的肖十二,问道:“怎么,不问问你海门的两个人怎么样了?”
肖十二凝神,片刻之后竟真的问道:“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毕闲廷死了。”辰休说道,一边说一边运气,努力扩大自己的感知,感受着肖十二身边的气场变化。
肖十二静静听着。
“陈海也死了。”辰休又说道。
肖十二面色依然平静,但辰休敏锐的感受到他的气场颤动了一下。
“他死之前和我说了一些有关于你和庄风的事。”
肖十二气场再震。
“只是不知道你们谢司客谢副门主想不想知道?”辰休再说。
而这次肖十二气场巨震,却依然一动不动。
辰休还当他是在思索对策,却不想肖十二缺猛然身形爆射,向他飞扑而来。
掌锋已起,显然用上了全力。
辰休显然早有准备,发现对方气机流转之时便飞身后退,自然让拿一掌落了空。
一番确认之后辰休已然明白了,这海门的关系。不得不说,得到了意外的收获,想来不光海门并非铁板一块,连这流放一脉也是暗流涌动,派系众多。
“也好,越乱,才好下手。”辰休想着,却是不忘记躲闪。
其实暗巷之中他有哪里有办法这么快解决陈海,他不过是对战之时借机退入了巷道,然后击碎了通道,封住了陈海的追击之路。
陈海现在想来还在那暗室之中努力的开掘通道吧。
而有关陈海与毕闲廷的事其实是他的试探。
第一句,他要确定肖十二知不知道这个杀死毕闲廷的计划。
第二句,他要确定肖十二是不是想要陈海也死。
第三句,他想知道庄风知不知道这件事。
而最后一句自然是想明白谢司客知不知道。
而现在,他都有了答案。
既然是肖十二、庄风、陈海联手瞒着谢司客要弄死毕闲廷,那这其中的文章就可以做出许多了。
这本是实力不对等的围杀之局至此也就真正的实力翻转了。
现在辰休需要做的只不过是拖住肖十二便好。
“可好像也不容易啊。”辰休思绪飞转,总结之后有些自嘲:“什么时候我连屯元境都觉得看不上了?”
“实在是,霸气!哈哈哈”辰休这么想着,脸上带着笑意迎上了肖十二的掌锋。
肖十二司职海门管事,本是管理整个海门内外的大小事宜,虽然没有决策权,但海门之内发生的一切,都要过他耳目,这其实也是一种极大的权利。而他随着海门狱监毕闲廷,小账房陈海以及刽子手庄风一同随着失势的谢司客一同‘流放’中京,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海门其实本不是一个武林门派,而是东海一线各个港口的流寇、暗蛇以及海盗的统称。这股势力在东余占据这片土地之时便已然存在,历史悠久。但那时的海门的的确确只算是一个称呼上的门派而已,没有凝聚力,没有号令人,一盘散沙。
可这种形势却在之后的某一段时间内发生了变化。
东余建国之初,因战乱之伤只得修养,无暇他顾。因而虽然知道海门的存在,但并没有第一时间处理。
其一是因为国力疲弱,应付南齐和北蛮已然捉襟见肘。
其二是觉得这种流寇聚集的势力,不足以太过担忧。
于是便只是嘱咐了当时刚刚设立的暗波亭与密鉴司暗中关注,并没有下大力整治。
而随着时间流转,东余渐渐势起。有心思整治东海一线时,却发现海门竟已然大不一样。
不知何时,海门竟然已然成为了一股完整独立,且具有等级的团体。
或者说门派。
从上至下,一门主,四副门主。再有长老、管事,堂主。等级分明且尊卑有序。
这与之初那个一盘散沙的聚合体有了天大的不同,已然足以有着影响东海一线稳定的能力。而最为可怕的是,这一切的形成都在不知不觉之间。
虽说当时的密鉴司与暗波亭因为刚刚建立,能力不足。加之对外国的监视投入过多,没有把重心放在东海一线,但到底还是国家的监察机构,能够在这样的勘察力之下不声不响的完成如此程度的变革,便说明了两件事。
一是暗中别的势力参与了海门的变革,且在东海一线有着极其巨大的能量,这才有可能让一线的各个小势力折服。
二则是在密鉴司和暗波亭之中都有人在阻挡有关消息的传递。
而这两点都在告诉着东余一件事——海门已成了心头大患。
因此从那时起,至少密鉴司这边每年都有极大量的投入放在对于海门的侦办上。这其中除了对于海门日常的了解、渗透、监视以外,更多的是想要搞清楚那股暗中出现的势力从何而来。
辰休对于其中的一些有着比较细致的了解,当然这是来源于辰时也。或者说有时候辰时也会主动与辰休讨论其中的一些计谋,让辰休补漏,给辰休埋坑,通过这种方式训练他。
辰休早期有过疑惑,毕竟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讨论今天要设局围杀一批人,是要用毒还是夜袭这种事实在有些变态。但久而久之辰休也就习以为常了,甚至有些享受。
而这些年这部分讨论的持续,也让辰休对于海门的动向越发关注起来。
在今年年关之前,辰时也告诉了辰休一个很令他震惊的事。
“海门幕后的势力,或来自于朝中。”辰时也当时如此说道。
朝中,三省六部,衙门暗司。这是权职上的。
而明面下的,还有氏族、姻亲、师友、血脉。
当然,在这些之下还有些外人不知道的暗地交易也会成为重要的纽带。
这些纽带自初时便有,强力而稳固,会让一些本不容易的事轻易的完成,也在朝中形成了不少利益集团,大家各自通过不同的方式牟利,彼此心照不宣,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可以说,朝中三品以上的每一位官员,都或多或少的处于一股或者几股集团之中,辰家也不例外。并且辰家所在的势力,是这其中数一数二的。但以辰休的了解程度,辰家没有能力可以做到这种事。
整合,并不难,征服同样不难。
钱、权、武力,这便是通用的征服方式。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会有迹可循,而东余竟然有势力在不知不觉间做到了,并且不留痕迹。
辰休仅能想到一个答案,但是得出的那一瞬便被他自己扼杀了,因为太过不合常理。而当时他看向辰氏也时,也看出来同样的感觉。
既然没有答案,就只能去找。于是密鉴司对于海门的关注更加密切,而就在这关注下,辰休得到了谢司客一行进入中京的消息。
年关入中京,这本身便是极其冒险的事,自然也便是一种信号,危险的信号。
密鉴司本打算暗中查明他们目的之后便将他们抓起来审问,却不想一行人在入京之后便消失无踪,竟就在中京,在密鉴司的眼皮底下化于无形,而此时他们一行竟还和明夏山庄一起来刺杀自己。
“明夏山庄在这其中,又充当了什么角色?”辰休思考着,迎上了肖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