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跪在那里,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辰休倒也不急,他其实很也就是随口一问,至于真正想要的回答,还是等躺着的流云子来说会比较值得相信,有些细节和原因眼前的阿大想必也不清楚。
辰休让阿大起身照顾流云子,自己则是和林术一去了里屋商议事情。
今天发生的事让辰休有些担忧,中京的暗流一直涌动着,只是今天翻滚的太过激烈了一些,有些暗流涌到了明面上就不是那么容易说的清楚的了。
“最近有没有什么消息?有关那几个势力的。”辰休自顾自给两人倒了杯茶,问道。
辰休和林术一熟悉之后便给他交了底,表明了身份。之后二人做了个小小的交易,辰休教授林术一医学相关的知识,而后者则在开医馆的同时帮助留意江湖上以及中京台面下的故事。
江湖的变动,大多起始于一些不起眼的小变化,而中京的小变化,很多都影响了整个天下。
“消息不多。其一暗蛇们这两条都藏了起来,可能是因为密鉴司查的严的原因,所以中京进出越发困难了。其二是暗榜上有人在查洛王,后来我问了些人。洛王最近时常进宫,宫里人说经常和陛下在御书房相谈甚久。其三便是关于你的了,很多人在买你的命。”林术一说着,望向辰休,却好像没有什么担忧。
“买我命的都是些什么人?”辰休随口问道。
“各方面的都有,查不清楚。但总体来说,这中京想要你死的十几家是有的。”
“都是暗榜发的?”
“是的,少说十几条。价格可都不低,最多的百两黄金。”
“那不用管了,只在榜上发的都没什么用,我不担心。说说洛王的事。”
林术一却没有再说,而是起身从墙上的暗格里拿出了一封书信交给辰休,辰休打开一看,上面是对洛王这几日行踪的记录,想来应该也是榜上买的。
辰休仔细看了下,记录细致到乘坐何种步辇去何处与何人呆了多久,除了对于入宫后的描述简单了些,其余的详实至极,想来也是花了精力盯梢的。
洛王此人甚是低调,名声不显,辰休也是后来通过密鉴司才了解到他掌握的力量。最简单的表述就是,暗波亭中,洛王是说得上话的。
说得上话代表有决策和指挥的权利,虽然比不上辰时也对于密鉴司的掌控度,但也是手握重权。加上本就是皇族,本应是活跃在人们艳羡眼神中的人物,而他却多出没在军司,很少出现在常人面前。
洛王是先帝最小的弟弟,当今陛下的皇叔,当年先帝突然驾崩,朝中有一部分人想让洛王称帝,而不是当时年纪尚幼的陛下,而他却直接拒绝了。当今圣上继位后虽然时常夸赞洛王,但其实朝中之人都知道,陛下对洛王有所忌惮,毕竟因为他的拒绝,使得洛王在朝中名声愈加,加之其为人低调,因而十分得到朝中部分元老的推崇。因而洛王和陛下的单独会面,必定只会关系到一些十分紧要的事,确实值得注意。
辰休与洛王接触不多,但却也能感受到他的那种城府。
林术一安安静静的看着药方,辰休沉默着,只是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多久,便被打破了,因为流云子醒了。
辰休看着已经可以坐起身的流云子,不得不感叹林术一的医术。
坐起身的流云子须发皆白,看起来很是沧桑,却比之前多了不少活色。
“感谢辰公子不计前嫌,就我一命。”流云子说道,声音很轻,显然还是因为受伤的缘故。
“既然你也拼命了,我自然要说道做到。”辰休答道。
流云子微微颔首,刚欲准备在躺下,却听见辰休又问道:“既然你的伤势平稳了,我想也可以说说为什么想要劫持我了?”
八音门的劫持有些太过儿戏,并且转变也很突兀,辰休并不太相信之前对方所说。
“是我无知,妄图劫持辰公子。还望公子既往不咎,若公子仍心有怨言,流云子愿一人承受,且日后但凭公子调遣。”
如此表态,对一个立脉境的门派掌门来说,称得上诚意十足了,一旁的林术一来了中京之后日渐了解江湖,也觉得对方话语着实诚挚,但辰休却并没有很满意。
“哎。”辰休叹了口气,才接着说道:“大家其实都是聪明人,就没必要这样了。其实这次劫持,根本就是你们演的戏对不对?明夏山庄和海门的人也许确实是计划之外的事,而计划中你本就会放了我们然后加入我辰家势力,我说的应该没错吧?”
辰休眼神平静,却仿佛能够看透人心。
“你的劫持计划太过儿戏,态度又转变的非常突兀。而最后那条密道更让我觉得,既然你们能在中京有如此的底蕴,不可能需要通过我才能离开。而是通过这场戏和我成为一路人,来对付另一路人。那么我不禁想知道,你们在中京对付的是谁?”
流云子听到这里,却是沉默了,只是也没有沉默太久,他轻轻躺下,双手放在腹部,仰面看着房梁,轻声恢复到:“辰公子确实聪敏,我其实也没有想要瞒过公子,只是现在说这些有些不太合时宜。中京之行八音门准备了很久,八音门虽然民声不显,但其实除我之外一共还有两位立脉境,加上旁卫,这次一共十二人参与了中京的行动,而最后却只有我和阿大两个人活着逃了出来。其余之人皆死,而我也身受重伤。”
“三位立脉,两死一伤?”
“是的。”
“你们总不是要刺杀陛下吧?”辰休有些震惊,八音门远在西岐,却可以聚集三位立脉进入中京,最终结果两死一伤并没有引起一丝风声,那他们对付的到底是何等势力,啊如此可怕。
“洛王。而且,我们甚至没有见到洛王,连王府内廷都没有进去,便已然溃败。洛王此人势力深不可测,王府之中至少有五位立脉,可能远远不止。”流云子的语气有些颓唐,却依然坚定地警示辰休:“我们前日午夜入府,没有惊动任何人。却在将要进入内廷之时被发现,瞬息间便被五位立脉围攻,我八音门长老散功自绝才帮助我逃出。而洛王甚至不需要踏出内廷半步。之后我不得不联系冯萧雅,设计了今日的计策,确实是为了联系上公子。中京之中如今能够与洛王抗衡的也只有你父亲了。”
“洛王。。。”辰休有些犹豫,思考着。也不回应“那你又如何确定我会帮你们?”
“因为我可以确定的告诉你,洛王和无面子有关,更确切地说,与您母亲的死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