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还早，坊市的店铺大部分都开了，大多数都是手工小作坊为主的小商品，有卖成衣的、铁器、陶器、纸品、木器、首饰等等，不一而足，韩先生买了点空白的书本，方恨少对这些不感兴趣，不过纸品店里的品种倒是挺让人新奇的，有做书本的，有做包食物的，有做方便的，有做影印的，甚至在再最里面的一排柜子是背对外面，面朝里墙的，有男士勿入的告示。
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小姑娘从里面走了出来，正好看到方恨少瞅着这边，瞪了方恨少一眼，暗骂了一声不要脸，然后匆匆付完钱就走了，韩无起注意到了这个之后，正准备跟方恨少隐晦的解释一下，直接被方恨少摆手打断，回了一个我懂的眼色。
天呐，这世界要我何用？连这玩意都有了，我能干些啥？苟到大结局吗？！
方恨少怀揣着怨念，继续在纸品店里逛着，倒是见到了一些成品书，有写武功的，有写法律的，也有话本，不过并不多，问了店员才发现每一本书的价格并不是很便宜，最便宜的一本《治农方要》就要半贯钱，也就是五百钱，一贯一千钱，一个成年人的月收入也不过八贯钱。
韩无起买完本册，走了过来，看了看方恨少站在书架前。
“你不用在这儿买，到了京都，有一整库的书等你读呢。”
方恨少将书放回书架，跟韩无起走出纸品店。
“我不是想买书，只是好奇为何纸便宜，但书却是如此的贵。”
两人就近来到一个面馆，点了两份肉面，两样小菜，坐了下来。
“贵的从来都不是书本身，是书里的东西，市面上允许流通的书基本都是八大世家发行的，每年都是限量发行，自然贵。”
“那岂不是说识字的人很少，看不了书的人怎么习武？”
“所以天下只有一半的人能有气感，而这一半又只有一半的一半的人可以接受到正统的教学，甚至更少，剩下的全凭摸石头过河，当然也不乏有天赋卓越的人，比如开国的太祖陛下，二十岁之前识字不到三百，全凭自己琢磨，一步一步成就九品大宗师的境界。”
两人边吃边聊，很快就对付完了晚饭，之后去了茶馆，这里居然有说书的，唱戏的，唱小曲的，只要交二十个大钱就能在里面坐一天，不过茶点另算，说书的和唱戏的都是分开来的，互不干扰，吸引客人全凭本事。
来到一个戏台前，两人找个空位坐下，因为不是过节，所以人还不算多。
“小二来一壶碧雪，一壶红尘，再来两碟干果。”
方恨少熟练的喊着，爆米花是没有了，干果来代替，碧雪是给自己，红尘是给韩先生的，可乐没有，权且拿碧雪当雪碧，碧雪是一种凉茶，甘甜适宜，又有薄荷似的清凉感，茶色极为清澈，倒进去的是白水，冲出来的还是白水，所以得名碧雪，红尘是一种红茶，因为在冲泡中茶色永远都冲不均匀，犹如数匹红绸在杯中翻滚，所以又叫红尘，味道又苦又甜，满满的涩味，不像大部分茶叶是先苦后甘，偏偏韩先生极为喜欢。
戏台上演的是武朝的一个江湖侠客戏，对话部分是半说半唱，角色有男有女，不过最令方恨少感到惊奇的却是大戏，因为他们的打戏是真的打，起码现实生活中少有人能不助力平地跳起两米多，看的方恨少有点热血沸腾。
“别羡慕，这些戏子才三四品的身手，等到了京都，六七品的存在一抓一大把，而且这些台上的功夫看看就行，别当真。”韩无起好心的提醒。
“三四品的都这样了，那九品的大宗师岂不是能上天？！”
“这可不能这么算，大多数时候品级与品级之间的差距只有一点点，但一点便能无敌。”
合着你们的一点点差距差出银河系了吧！-_-!
一场戏不是很长，很快就到了下一场，方恨少和韩无起又看了两三场给了一些赏钱，便离开了。
出了大门，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不过走出门后倒是让方恨少见到了一副奇景，白日里栽种在路边的树发出一阵阵的发出黄色红色的荧光，树叶的脉络清晰可见，虽然光线不是很亮，但在夜晚却更好合适，风把树上类似荧光粉末似的东西拂的漫天都是。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说得该不会就是这个吧！”
“好诗！”
“韩先生，为什么我们之前没见到？”
“火树在北方种不起来，对土地要求比较高，冬天太冷会被冻死的，印州州府安定以北的地方都种不起来，而且越往南越亮，要是你去安州和暖州，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昼夜难分。”
两人继续在路上闲逛，夏楚的商业环境还是很不错的，晚上的坊市还有夜市，吆喝的货郎，挑担的小贩，小吃摊上的伙计，卖女儿货的绣娘，三三两两走在路上闲逛的行人，整体环境相对富足，作为印州的州府，的确当得起安定这个名字。
当然不可避免的还是会碰上抖擞丝帕招揽客人的青楼女子，不过韩无起都带着方恨少绕过了，原因是两个人都不愿意去。（其实两个人是没钱了（○｀ 3′○））
走着走着，两人穿过闹市，这时街边的建筑没有之前所见的建筑那么繁华，出现在面前的是人市，买卖人口的地方，这里是单独出来的地方，只有一个入口，入口的建筑是一个三人高的小城楼，大门半开半闭，两个壮汉守在门口。
韩无起淡淡的看了看，便带着方恨少从一旁的小巷绕道离开，两人又四处乱逛了一会儿便回了客栈，韩无起让方恨少早点休息，明早还要早起搭船。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一行人洗漱，用完早饭之后，船行的人便过来接人和行李，马车已经还给租车的牙行，一行人很快便上了船，随着大河顺流而下，船大，走的极稳，所以方恨少还是跟三位先生学了一天，直到天色偏暗，方恨少才看到了远处的一座大城，一座没有城墙的巨城。
